就在我和周子潇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头儿和白谛走了过来。
“想玩吗?”
白谛的声音冷不丁在耳旁响起,我眼睛一亮,指着迎亲队伍说道,“你是说这个吗?”
当我穿着大红色的古代嫁衣坐在喜轿里的时候,几乎乐开了花。
想不到老城街还有这么怀旧的婚嫁仪式供人体验,坐在喜轿里,觉得好玩极了。
半小时之前我和白谛,还有头儿和周子潇他们报名参加了娶亲的活动,我和周子潇在后台换上新娘嫁衣的时候,身上穿着的是凤冠霞帔,可脸上与头饰足底的鞋子却是现代的,格格不入之下颇有几分特别的美。
等我和周子潇分别钻进喜轿里,轿夫将分别载着我们去不同的婚房——当然,这里只会进行到洞房之前就结束,不会再进行下一步的。
喜轿悠悠荡荡,比秋千踏实些,比轿车趣味多,近距离的参观体验古人是怎样进行婚娶仪式的,让我的心里充满了好奇,忍不住自己动手掀开喜帕盖头,不时的向窗外瞄去。
窗外一名随轿的喜婆打扮的人见我好奇的模样,忍不住偷笑对我说道,“小姑娘,古代的新娘子可没有自己揭盖头的,都是等着新郎揭的哦。”
我连忙放下盖头,两只爪子老老实实的放在一边,虽然只是一个活动,一个仪式,但我还是抱了认真对待的心思,白谛……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因为场地有限,中间新郎迎接与拜天地的过程一并取消,直接进入洞房,等待新郎来揭盖头。
在这一点上倒是让我有些无语,就算场地有限也要意思意思吧?下了喜轿直接进入洞房这也忒猴急了不是?
不过毕竟不是真的嫁娶,听了也是一笑了之。
在喜轿停下之后,我在喜婆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迈开步子,向准备好的婚房之中走去。
婚房是一间极为古朴的老式房间,四壁与窗棂都是模板制作,就连窗户纸都很有别具一格,很有古风的浓郁感觉。
通红的婚床上,被褥上皆绣着喜红的鸳鸯,戏水之中首尾相接,好不恩爱缠绵。
喜婆临走之前对我交代道,“新娘子,要安心等待新郎,不要自己动手揭盖头哦!”
还未等我回答,就听木质的大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关闭了大门的婚房格外寂静,四周并没有开窗子,所以里面都是靠烛火摇曳老照亮一切的。
随着幽暗浅明的烛火,我在盖头的缝隙下看到自己的手指搅在一起,不由得失声一笑。
只是一个好玩的活动罢了,怎么还真的这么紧张,不安的样子好像今天就要嫁给白谛似的。
没想到和白谛认识一年以来,我们之间竟然会变得如此密不可分,最舍不得的那个人,恐怕是我。
白谛之前多次曾经表明想要与我举行一个婚礼的仪式,结为真正的夫妇,却都叫我推脱了。
因为那时我的心里更多的是对未来的不确定以及与生俱来的不安感。
但是在此回到H市之后,又发生了这么多得事情,白谛对我的感情如果再不做出回应,给予我们一个合法而正式的关系的话,恐怕真的说不过去,最主要的,不仅仅对不起白谛,也对不起我藏在心底的真正感情。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似乎是有人站在门外。
我心里一紧,鼻尖呼吸喷发出来的热气转瞬便凉。
也不知怎的,今天面对明明只是一个游戏的婚嫁仪式我尽然如此上心,手心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指尖冰凉。
如果白谛在我身边的话,一定会轻柔小心的捧起我的双手,放在他的口边呵气,他永远那样温柔而体贴,对待我永远与在外人面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不同。
我就像他的暖气,一个唯独可以让白谛变暖的暖气。
推门的声音很小,与刚刚喜婆离开时那样难听的吱呀声不同,来人的步履也很轻巧,小心而谨慎似的。
白谛应该也是很紧张的对待这次的仪式吧?
我们虽然都知道这是假的,但我们的心意是真的,怎么能不认真对待?
白谛的步履越发接近我,我越发的难安。
屋子里沉默寂静,只有脚步声与我急促的呼吸声。
我想说些什么话来打破此时的尴尬,却发现无话可说。
那些故作幽默的玩笑话拥在此时是那样的不合时宜,似乎什么话也没有一个牵手,一个亲昵的动作来的恰当。
我闭紧了嘴巴,紧张而激动的等着白谛将要揭开盖头的那一刻。
在我的心里,已经抱定主意,如果白谛揭开盖头,我会对他说一句话。一句白谛期待已久我却推脱更久的一句话。
我会告诉他,白谛,我们结婚吧。不是仪式而已,是真的,广发喜帖,亲友祝福的那种。我要和你结婚!
这算不算我来求婚呢?也许算吧……
但这是白谛期望已久的,也是我要与他在一起一辈子的决心,与谁先说出口,谁先答应有什么关系?
白谛的一双脚轻轻的落在我的脚前。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喜帕下那双流曵着金光的长靴,又看了看自己藏在嫁裙下那双休闲鞋,有些奇怪:怎么新娘这边的鞋子没有配齐而新郎那边的鞋子这么好看?
那双鞋真的很好看,镶边金丝勾勒,足尖是卷云式,上面还有这繁美的刺绣。
我不禁有些好笑,想着白谛平日里穿着尽量以黑白色简约低调为主,今天穿上这新郎这大红色的礼服不知是什么样子。
一颗心砰砰的挑着,等待着白谛出手将我面前的盖头扯掉。
虽然有些期待,又有些不舍太快。因为一旦盖头被扯掉,那么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这样的不同的体验是人生初次,自然珍贵而值得纪念。
可我等了许久,也不见白谛出手。
不是吧,还真的要在这里耗下去?
我有些躁动不安,微微动了动身子,轻声试探道,“白谛?”
白谛的身形动也不动,直勾勾的站在那里。
我有些疑惑,再次出声喊道,“白谛?”
身前的白谛忽然闷笑一声,又不似闷笑,而像是在鼻腔中发出的一声嗤笑冷哼。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见面前的盖头一闪,整个婚房与面前白谛的画面都暴露在视线之中。
面前站着的男人……不是白谛!
他身上穿的是赤红色的蟒纹锦袍,足底踩着金履。面上带着金光熠熠的蛇纹面具,面具上之露出两只眼睛,俾睨天下,傲视群雄,那般冷酷,无情而又残忍!
他是……是梦中出现过的那个男人,他……
美好与悸动化为泡影,随之而来的恐慌似曾相识,似乎在梦中……在千百年前某一刻的时空中,梦中死亡的气息让我感同身受,直到这一刻,我惊觉,所谓的梦……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
浑身的血液冷凉在身体的一处地方,不在流淌。
瞳仁不断的缩小放大,盯着面前强大而恐怖的男人,剧烈的心跳之后是死一样的可怕寂静。
面具男人没有出手,而是安静的看着我,将我所有落魄而恐惧的表情尽收眼底。
敌不动,我不动,虽然恐惧,但也没有失去理智。
我开始试探着在脑海中默念白谛的名字,白谛,白谛,白谛!!!!
我默念了数十声之后赫然发现青铜戒指死水一般的缠绕在指头上,像蛇一样冰凉而平滑。
面具男人似乎看出我的顾及和不安,伸出一双白胜雪的手掌,将我带着青铜戒指的手捧了起来,轻柔的捏住青铜戒指。
“执念很深。”
面具下的声音异常的清冷,冷漠的对着青铜戒指吐出几个字,然后滑腻如蛇皮一样的手指顺着我的手指在上面流连……让我恐惧又恶心。
“别挣扎了。”他放下我的手,“我现在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冰凉苍冷的指尖在我的面上拨了拨,更让我确信如果他是什么妖精的话,那么就是蛇无疑,恶心,狠毒,狡诈,冷血!
虽然他还没对我做什么,但我清晰的记着在那个梦中……他阴狠的对那个与我有十分相似的女人做出什么事情。
看着他在我的面孔上滑来滑去,我嫌恶的撇开脑袋,转到另一面去。
面具男人的手指一顿,紧接着一声接一声的轻笑如蛇吐信的嘶嘶声传到耳边,他在笑!
“你还是那么甜美。”
他猛地凑到我的脖颈边,冰凉刺骨的面具接触到我的皮肤上,那冷意直穿心底。
“我们还会再见的。”
这是他传入耳中的最后一句话,紧接着就看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在我的实现之中。
而随着他的消失,空气中残留的那股异香让我顿了顿,就失去了知觉,软软的趴在了床上。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白谛正在我的身边,他穿着英气逼人的红色新郎礼服,俊美无铸的脸庞上写满了担忧,“古纯,怎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