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红叶似乎预料到我会打给她,一阵冷笑之后,痛快的与我约定了一个地点。
祁然陪着我,来到了与红叶约好的位置,“我自己进去就行了,祁然你去忙吧。”
“真的没事吗?”祁然看着我,担忧的无以复加。
“没事儿,”我对他笑笑,“放心吧。”
走进咖啡厅,看到了红叶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孔,精致白皙,却让人心生寒冷。
“小月的事情,是不是与你有关?”
红叶挑了挑精致的眉头,慢条斯理的搅动着手中的咖啡,却并不出声。
就在我心中等得不耐烦,想要说第二句话的时候,红叶却发出声音来。
“我说过,要你小心。”
我没想到,她竟然连否认都没有,就这么告诉我,承认她做的事情。
“我小心什么,恩?”我咬着牙逼近她,“白谛已经是你的了,你还要怎么样!?”
我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一时间竟然有些迷茫,白谛在她的身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什么还要对我身边的亲人下手?
“哼!”红叶用鼻音发出不屑而轻蔑的声音,“我要你死!”
我努力平复一口气,不让红叶的冷音在我心里留下什么冰霜,又听红叶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酒会的那天晚上,你和白谛做了什么!”
这句话几乎是一块大石,投入我的心里。
或许刚刚还是毫无波澜,表面一片平静,但现在就已经是波涛汹涌,浪潮翻天!
我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看着红叶,但指尖还是微有颤意。
红叶美眸怒睁,“你信不信,你在靠近白谛一步,下一个死去的,就是你的宝贝弟弟!?”
她的声音并不高,声音却在不留余力的威胁着我。
我再也表现不出轻描淡写的样子,几乎是大口的喘着粗气,惊怒的看着她。
“你到底要什么?”
我只能这样问,她要什么,我就做什么,我输不起,我不能看着古川因为我而受到一点伤害,这会比杀了我还要痛苦!
“我要你永远都别出现在白谛面前,就算你死!”
红叶冷眼看着我,我的狼狈与惊恐都被她尽收眼底。
“你,能做到么?”
红叶猛然逼近我,唇边的笑意就像是十二月的坚冰,凌冽而锐利。
我就像颓然倒下的一头狮子,前一刻的愤怒如气球一下,爆炸成干瘪的碎片,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剩求饶的能力。
“我能做到。”我茫然的盯着面前的咖啡杯,这咖啡氤氲起的雾气在眼前环绕着,迷蒙了我的眼眸,看不清后面藏着些什么样的液体。
“能做到,最好!”红叶提高了几度声音,“如果做不到,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此时除了认怂,我似乎没有什么别的可做的。
古纯啊古纯,看见你此时此刻的懦弱与无能了吗?
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你的身边没有白谛,你是多么的卑微与渺小?
我只能选择投降,一败涂地…
当红叶已经走远,冒着热气的咖啡开始逐渐转凉,服务员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路过我的身边。
窗外下起的小雨缠缠绵绵,让人一阵心烦。
我终于站起身,无视服务员递过来的雨伞,钻进了细密的雨帘。
我什么都做不了,被调皮欢快的雨滴浇了满身之后,狼狈的一路走回了家里。
疲惫至极的做到沙发上,甚至都没有力气拿起毛巾将自己擦干。
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拿起电话,上面的水渍未干,如果连电话也因为进了水而损坏,那么这个世界都在与我作对。
或者说,这个世界都想看我的笑话。
抹了抹电话屏幕上的水珠,拨出一连串的电话号码,熟悉的声音在那边响起,“姐!”
“古纯。”我低低唤了一声。
“恩,咋啦姐?”古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调皮,但似乎带着几丝另外的情绪。
“你干嘛呢?”
“刚刚下课,准备回寝室。”古川笑嘻嘻的跟我汇报,紧接着似乎察觉出我话语中的疲惫,说道,“姐你怎么啦?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听你的声音很憔悴啊。”
“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来?”我勉强笑笑回应他。
“恩,姐我要跟你说一件事儿。”古川在那边沉默了一两秒,继而说道。
“你说。”我坐直了身体,勉强喘了口气。
“青玄没有投胎,”古川一字一句的说道,“她现在已经有人身了……”
“……”我捏了捏眉角,未干的手指在眉头上又挂了一滴玉珠,状似晶莹的泪滴。
“姐,你不会生气吧?”古川小心翼翼的对我说道。
“不会,”我笑笑,“做你自己想做的吧。”
古川有些意外,没想到我的反应竟然如此平淡。
“青玄会保护你的,这段日子你请假吧。和青玄出去玩玩。”
我开口,平静的对古川说道,“别问我为什么,古川,听姐姐的就是。”
“姐,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在电话这边摇头,眼眶中已经蒙了一层雾气,不知是潮湿的雨气,还是刚涌的泪意。
“什么都别问,姐不会害你的。”
“姐……”古川在那边还欲在说些什么,我打断他的话。
“小月死了。”
“什么!?”
古川的声音瞬间惊疑,“小月姐死了?”
“恩,所以这段时间,你请假回去陪陪爸妈,然后带他们出去散散心,我一会儿会给你的卡里打一点钱,别多说别的事情。”
“我知道了姐。”古川很快的就反应过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姐,你也跟我们一起吧。”
“我走不开,”我摇摇头,“你是男子汉,要知道扛起家庭的重担,有些事情,该说的,不该说的,你都知道,对吗?”
“我知道的,姐……你在这边一定要小心!”
“古川,照顾好爸妈,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说完最后一句话,我挂断了电话。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将他们安全的送到另一个地方,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继续靠在沙发上,漫无目的。
不知什么时候,房门被敲响。
打开门,小鹿正站在门外,看到我浑身湿漉漉的样子,显然吓了一跳。
“小纯,你这是怎么了?”她跟在我的身后,随着我转身进了屋子。
“没事儿,”我勉强笑笑,却发现连牵动嘴角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你这样会生病的,快点去清理一下!”小鹿看着沙发上那一大片的水渍,皱着眉头对我说道。
“没关系的,只是生病而已啊。”
我笑了笑,对她说道。
“不行,快点进去。”小鹿半推半搡的将我带到了浴室,关上了房门。
待我清理好一切走出来,小鹿担忧的跟在我身边,看着我一头钻进了卧室,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是不是白谛……”
“不是白谛,”我摇摇头,“是我家里的事情,一个亲戚。”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小月的死与红叶有关,为了保护小鹿也好,只能这样隐瞒着。
“节哀顺变,”小鹿听了我的话,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但在怎么难过,也不能这样,会搞垮身子的。”
“别管我啦,我没事儿的,”我摇摇头,“你和伯涛怎么样?”
“我们两个很好啊,”小鹿坐在我身边,“不过这些日子我发现他有点怪怪的。”
“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侧着耳朵,却听小鹿说道,“依照他妈妈的意思,想让我们这两年尽快要孩子,可伯涛似乎很不愿意。”
小鹿有些疑惑的声音传来,“你说为什么,伯涛不愿意要孩子呢?”
我长舒了一口气,想了想,便对小鹿说道,“或许他不是不愿意,是不想看到你受苦……这种事情都是顺其自然,你不要太紧张嘛。”
“可是,他都不愿意回应我,这些天都跑出去,在公司睡。”
小鹿有些不满的撅着嘴巴,“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不开心的。”
“公司事情忙,凑巧感到一起了而已。”我捏捏她的脸颊,“伯涛多优秀啊,你啊,就是鸡蛋里头挑骨头,不知满足!”
“哪有!”小鹿笑嘻嘻的拍掉我的手,“你和白谛怎么样啦?”
“我俩……”我下意识的抚上青铜戒指,“还那样,没什么进展。”
“耐心等等,白谛一定会想起你的。”
“随遇而安吧。”我笑笑。
……
半个月之后,快到了是头儿和周子潇大婚的日子。
在此之前,不知道头儿是太忙还是故意不见我,一直没有与我联系。
这让我心里有些不平衡。
“果然是重色轻友啊,有了媳妇就忘了朋友。”
清清愤愤不平,扬着手里的拳头。
“就是啊,这都多久不见面了,也不说请我们大家吃个饭。”大白也在一旁凑热闹。
“谁说我重色轻友的?”
熟悉的声音传来,还是那样的清亮而韵落有声。
“头儿!”
我们惊喜的回头,果然看到头儿那张玩世不恭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