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时候,你总说人鬼殊途,其实没什么分别的。”白谛含笑,“只要有合适的载体,我们一样可以沐浴在阳光之下,吃饭睡觉……只不过他们都不会像我一样,让老婆怀孕就是了。”
“我们不会吃人,更多的是会保护我们心爱的人,让他们的生命更长久。”
“所以那些教科书上对我们的丑化,真是太可恶了。”白谛低醇的嗓音如浓浓美酒,耳朵几乎沉醉。
“反倒是人,在知道另一半的身份之后,能有几个向我们一样,不在乎那些金钱与势力,疾病与寿命的?”
我仔细一想,道还真是……
“所以,不要特意去在乎另一半是什么。另一半如何对你,才是最重要的。”
白谛清清嗓子,将自己的手臂向上抬了抬,我一阵好笑,上前抓住他的胳膊,轻声道,“好啦,知道你想说什么。”
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不就是想说,只要对方没有恶意,只要对方一片真心,不要刻意去阻止,要顺其自然,对么?”
他点头的时候,我张口咬在他的手臂上,“说吧,是不是古川那小子来电话和你说什么了?他又要干什么?”
“好啦好啦,”白谛急忙抽手,“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无奈的看着我,“他想要跟青玄结婚。”
我负气看着他,“白谛,现在你想说什么直接跟我说好不好?怎么变得拐弯抹角,气死人了!”
“我不是怕气到你和孩子吗?”将我抱在怀里,他揉着我的头发。
“你这阵子脾气要是没有这么大,我也就好好和你说了。谁知道你怀了孕,脾气这么暴躁……”
“哪有暴躁啊!”我瞟了他一眼,“暴躁也是被你气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不以为然,“我可是二十四孝好男友,好老公,你不许污蔑我,这是不公平的!”
“傻子!”我气的一笑,“回家吧!”
就在我们离开超市楼梯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刚刚站着的地方发出来的声音。
紧跟着附和这声巨响的,还有我们所站的楼梯位置。
似乎是……哪里爆炸了。
我和白谛回头,发现刚刚发生巨大声响的地方正是那个鱼摊。
“怎么办?”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我抓住白谛的手臂,“哪里还有很多人呢……”
“你先上去,”白谛指了指安全通道的方向,“我去救人!”
“小心些!”我对着白谛已经快到消失的背影喊道。
如果只是普通的火灾,白谛的能力足够应付,我倒是没有十分担心。
而是急速的跑到安全通道之中。
超市之中没有多少顾客,但是此时通道之中撤离奔跑的人着实不少。
顺着安全通道的大门,我赫然发现里面那些员工正在挽救自己的损失,将那些货物从上面拿下来装载到运车中。
眼看着那烟雾越来越浓,远在安全通道之中的我呼吸感到不适,可那些售货员还再将自己的货物运送到车里,没有离开的意识。
“快离开吧!”我大声喊道,“再不走就晚了!”
他们置若罔闻,继续运送着手里的货物。
白谛的身影从老远跑了过来,后面背着那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身后跟着那个卖鱼的大叔。
“快走,要爆炸了!”
“可是他们……”我向那些人大声吼道,“快爆炸了,人命重要,别再管那些东西了!”
那售货员猛地转过来,一脸横肉狠狠的看着我,“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些东西如果有什么损失,我全家老小的性命都陪不上!”
“你……”我一时语塞。
白谛当机立断,冲上去,捉住那个售货员的衣领就将他向安全通道的方向拉扯。
“放开我!”
那售货员的力气竟然极大,挣扎开白谛的手臂,对着好心搭救的我们说道,“不用你们管,放开我!”
白谛淡淡的容颜在火光与黑雾之中染了几分愠色,“如果你死了,你的家人会怎么想?是货物能让他们伤心,还是你这个活人死了,让他们伤心!?”
那售货员一愣,继而无视般的跑到自己的货架边,“与你们无关,走开!”
“白谛,快走吧!”我催促道,“来不及了!”
小女孩在刚刚逃离的时候,崴到了脚,那个卖鱼大叔的状况也不大好,爆炸迸溅的灯泡瓷片割破了他的手臂,鲜血流淌了一身。
白谛咬咬牙,一个手刀下去,将那个售货员打晕,背着那个售货员,“走!”
当我们离开这座大楼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惊雷裂地般的响动。一阵滚滚黑烟,伴着呛人的黄气,携眷火舌而来。
“没事吧?”我一脸紧张的看着那个小姑娘,我扯着她一路踉踉跄跄的从超市中跑出来,不知道这会儿什么情况。
“没事儿,”小姑娘的脸色有些苍白,紧接着双手放入随身带着的口袋中,竟然拿出了刚刚那条鱼!
“这……”我有些汗颜,一旁的卖鱼大叔无奈开口。“你这孩子,到底是将它给带出来了。”
“它有灵气的。”小姑娘认真的看着水袋中的那条鱼,“哥哥姐姐,送给你们。”
我硬着头皮拿过那条鱼,看了看白谛,没有做声。
事后超市的负责人告诉我们,经过调查,爆炸原因在楼上试用电器的时候,发生了短路的情况,这才引发了爆炸。
“幸好无人伤亡,”我长舒了口气,对白谛说道。
“恩,先回去吧。”白谛对我点点头,拉着我离开了滚滚烟雾的超市前。
走回那天钓鱼的湖边,湖面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是要把它放生么?”我看了看水袋中的鱼,有些好笑。
“你说它真的有灵性么?”
“大概吧,”白谛淡淡看了我一眼,“你忘了祁然么?”
“祁然……”我想起摆放在酒店桌子上的那只银瓶,华美繁复,魔魅一般的神秘。
“世间万物,都可以修成精怪。而在他们未成形之前,都是灵性流溢的时候。”
白谛带我来到一块破碎的湖面,将水袋中的鱼放了进去。
它并没有逃命似的溜走,而是一个劲儿的冒出头来,向上越着。
“哇!还真的有灵性,它是在感恩吗?”我兴奋的睁大双眼,问道。
白谛讳莫如深的看了看我,抿紧了嘴巴。
在那条鱼又向上越了几次之后,疲累一般的靠在冰层上,两只鱼眼静静的看着我。
“要我翻译一下给你听么?”白谛转过头,一脸好笑的看着我。
我有些摸不到头脑,“你还懂鱼语?它说什么?”
“它说它天太冷了。”
在酒店的浴池中,我一脸黑线的看着在里面游来游去的肥胖鲤鱼。
在白谛翻译了它的话之后,我着实沉默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白谛所说的“它”是谁。
像这样的情况很不多见,但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和白谛将这条鱼重新放回了水袋之中,一路小跑的回到了酒店里。
这条鱼优雅的游动着,再也没有刚刚那奇怪令人不解的动作了。
我摇摇头,“这感觉好怪异……”
明明是高级的热带鱼缸,偏偏放进去一条可食用的肥美鲤鱼,这就像是……一头猪在spa会馆坐着面膜一样诡异。
“那怎么办?”白谛和我一齐面对着水池中的优雅鲤鱼,“那你说,红烧还是清蒸?”
“红烧吧,入味。”我咂咂舌,回想着白谛的手艺。
鱼缸里的鲤鱼真的像听懂了一样,忽然剧烈的摇晃起尾巴,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
“要不然……生鱼片怎么样?”
存心看它的笑话,我和白谛说话的声音很大,果然见那鲤鱼的反应一波高过一波。
白谛含笑的眼眸扫了一眼那鲤鱼,开口道,“它又说话了,说是让我们不要杀它,它可以给我们一个惊天的秘密。”
“切,”我很不相信,“它能给我们什么好消息?”
白谛盯着那只异样的鲤鱼沉默了一会儿,将它的话翻译给我听,“它说,在湖面西北角,它感受到那里有一阵不小的怨气,足以将人勾到那里,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里作怪。”
“它知道的还不少,”我轻笑一声,并没有往心里去,而是扭着头对那鲤鱼昵昵的道,“所以,刚刚你是害怕那股怨气不愿意上来,而不是怕冷咯?”
白谛过了一会儿再次给我翻译,“的确是这样。”
我心里对那鲤鱼说的怨气有些好奇,觉得那东西有些古怪,便对白谛说道,“不如,我们去看看?”指了指这条肥鲤鱼,“带上它,要是说谎,直接给它扔下去!”
重新来到那片湖面,我和白谛在鲤鱼所说的位置俯下去,看那一片冰面。
冰层很厚,光凭借着肉眼什么也看不到,因为这边有人,我们费了老大一阵的力气才将那冰层打透。
“就是这里么?”我问道。
白谛点了点头,“我下去看看。”
鲤鱼忽然在水袋里剧烈的摇晃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是要逃出生天,白谛看了看,对我说道。“你先上去吧,它应该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