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这个孩子点燃了他们对未来的期待,可如今失去了,也让那份期待面临着破灭的危机。
江景言刚刚动完了手术,现在脸色还不是很好,周旭忧心地说:“景言,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现在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要再难过了,好不好?”
怎么可能不难过,那是江景言怀的第一个孩子,她从起初对怀孕的抱怨,到后来准备好做一个母亲的心情,这个过程对她对胎儿有了特殊的感情。她是想全心全意做好妻子、母亲的角色,可是发生意外就只是那一瞬间,孩子已然没有了生命。
“旭,你先什么都不要说,听我把话好好说完,行么?”江景言在最短的时间里让情绪平复下来,而周旭还没有能够接受得了这个事实。
周旭现在的心情比江景言还要痛上好几倍,那种除了痛惜的感情外还夹杂无比自责、惭愧、担忧的情愫。江景言的语气越是温和平淡,周旭就越是害怕,他宁可看她哭看她闹,可是现在这份宁静让他感受到分外的恐惧。
江景言冲周旭浅浅一笑,爱情因为有了经历而更加刻骨铭心,她的思绪回到了最开始,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我们的开始并不完美,是命运和误会将我们牵扯到了一起,互相伤害过也互相安慰过,那个时候我还没有爱上你,所以你带其她女人回家,我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周旭紧紧皱着眉头,虽然心里憋着很多话要对她说,先等她把话慢慢说完。
“人相处久了都是有感情的,何况更多时候你对我还是很好的,你在强行霸占我身体的同时,我悄悄将心也交给你了!当然,我一直很排斥这样的结果,但是心里已经开始慢慢有了你。”那段日子江景言过得非常纠结,她想尽办法冲淡对周旭的好感,却只是徒劳。
如果不是周旭的出现,江景言还把对韩若晨像哥哥那样的爱当成了男女之情。女人往往都是在真正爱上一个男人之后才会成熟:“那个时候,我的情绪会因为你而牵动,你难过伤心,我心里也不好受;你快乐高兴我也不自觉跟着你开心。我想这就是真爱的感觉吧,我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有了这样强烈的爱意,强烈到容忍不了你心里有别人,我想占有你,完完整整地占有你。所以那天晚上你跟李茜语的事情,真的让我很受伤,伤到了不能够在短暂的时间里愈合伤口。”
周旭想开口解释那夜喝醉酒,对自己的行为完全不受控制,可是无论如何辩解,都掩盖不了他犯下的错。
“巴黎之旅是我最难忘最开心的日子,有你陪着我身边,并且我才知道你也是爱我的。你告诉我,开始也许并不完美,但我们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于是那一刻我就坚定了决心,无论今后的路如何艰难,我都会珍惜眼前的幸福,珍惜你。”爱上了周旭,江景言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使现在心痛到了麻木,可是曾经那份温馨的回忆是无法磨灭的。
说了这么多话有点口干,江景言停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想喝水。
“我去接水。”周旭拿过江景言手中的杯子,接来一杯水。
江景言喝了几口水,思维又跳跃到了一个地方,回想起来她忍不住笑了:“我们吵架的次数还真不算少,虽然每次争吵都面红耳赤,其实吵完以后仔细想想,觉得还是蛮搞笑的。恶魔、淫棍,你的脸皮真的很厚,我们吵架还能有中场休息时间。”
她还这么一提醒,周旭也笑了:“我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活宝。”
回忆即是充满甜蜜,也是充满泪水的,江景言问:“我们两个人之间,好像是我先爱上你的吧?”
周旭回答:“没有谁先谁后,真的,我在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已经动心了。”若不是第一次见面就对她有了特殊的好感,他也不会强迫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那个时候你的动心并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你把对羡如的感情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江景言的嘴角方才的一抹微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神色,“我还记得有你喝醉了酒,躺在床上对我说,我心里的女人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周旭,你不知道当时我有怎样的感觉,我真的吓住了,内心有一种狂喜之情,因为早就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你,却不敢对任何人承认。然后你在对我说完那句话之后,喊了一声羡如的名字。”
说到这儿,江景言面颊上滑过一滴清泪:“那是一种被捧得很高又被重重摔得很深的感觉,难受极了,是我太自作多情,你喜欢的人只有羡如。”
“我以前是喜欢羡如,可是现在在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景言你是明白的,对不对?”周旭忍不住说句话为自己澄清。
江景言轻轻摇了摇头:“周旭,其实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我。”她只是个替代品,因为正品已经不能复原,所以她才有了转正的机会。她现在没有力气再说服自己,周旭有多爱他,那不过是自己的想象。
在周氏董事长和心爱的女人间做个选择,周扬毫不犹豫选择了林羡如,所以江景言承认林羡如的选择是正确的,周扬值得她去爱去守候。可是两者在周旭的心里孰轻孰重?江景言不知道答案,也不想自取其辱地问。
在宝宝失去之前,她还是相信他的,可是现在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
“不!不是这样的,景言,我以前之所以折磨你,还为韩若晨的事情生气,就是因为那个时候你在我的心里有了极其重要的位置。我太在乎你,才会这样子对你!”周旭极力辩解,显得单薄无力。“景言,你要我怎么证明给你看,才相信我的心?”
“不用证明了,不用了。”江景言伸手轻轻抚摸周旭的脸庞,嘴角轻轻一扬,带着一丝冷凝,“我很爱你,很想为你生一个宝宝,可是孩子就这么不在了,或许是天意吧。”
周旭紧紧抓住江景言在他脸上游走的手,语气分外坚定:“我们还可以有孩子的,失去一个孩子并不等同于失去我们的未来!我周旭的人生里不能没有你江景言!”
“我知道,我也想这样安慰自己,可是接二连三的事情让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再面对你!周旭,其实我想说,想说”江景言的泪水一涌而出,犹如决堤的黄河般泛滥,说这句话也许需要勇气的,她真的很难说出口,“我们放弃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