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间那浓浓的钦慕爱意让小彤彻底变了脸色,恍若一个晴天霹雳,让她充满期待的心缓缓坠入深渊。小彤的双手死死扣住菜盘,她心里也有个敬若天神的男子,那男子不仅丰神俊朗,身份更是尊贵不凡,堂堂太子,未来的天子,天下哪个男人比得上!
自从见过俊美非凡的太子殿下之后,小彤就抛弃了乡里的未婚夫秀才,一心想要成为太子殿下的宠妃。自当她想要诱惑太子却被一个阉人挡在门外羞辱一番之后,她就想清楚了,现实并不是戏台上演的戏文,富家少爷是不会无缘无故的看上平民少女的。想要成为太子的女人,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她家小姐玉蝶身上。
承天国历来的传统,陪嫁的贴身丫鬟大多都是被姑爷收房成为妾侍。只要她家小姐玉蝶能嫁给太子殿下,那她自然就是太子殿下的妾侍。如果有幸能为太子殿下生下龙子,以后太子登基,她甚至能母凭子贵被封为贵妃!
可现在玉蝶却对一个教书先生产生了感情,这叫她怎能不惊,不愤!
要是玉蝶真嫁给了那个卑微的教书先生,她的贵妃梦岂不是做梦都不能实现?
从高高在上的贵妃一下子变成穷酸书生的妾侍,这叫小彤怎么受得住。扣在菜盘子上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使得指甲翻裂,血流成河都不自知。
玉蝶未发现小彤的异常,现在她心里、眼里都是手里的棋谱,翻开泛黄的书页,迫不及待的看起来。
“小姐,我先把饭菜端下去。”小彤道了一声,端起饭菜就出门了。刚踏出门,眼里怨毒就掩饰不住,为了她贵妃的位置,怎么也不能让玉蝶嫁给一个穷酸书生!
第二日,玉蝶起得很早,早早就穿着整齐高雅的衣裙,梳着流行的霜雾髻,画着漂亮精致的梅花妆。刚出闺房就遇到了同样着装好的以墨。
“以墨妹妹,早啊。”婉约悠扬的声音透着欢愉轻快,这般潮气蓬勃的模样引得以墨频频侧目。
以墨揉着因为落枕而酸痛的脖子,与玉蝶一起去了主宅饭厅用早膳。以墨刚进门,一股罡风侧面而来,掀起她的裙角一阵翻飞。
呈袭一股风似的跑进屋,紫金发冠歪斜不正,衣带也凌乱不整。景阳公主见了,开口就唠叨,“王爷,您是堂堂雷霆王,这般不修边幅的模样怎能服众。如今在京城……”
“哎呀。本王上朝快迟到了,回来再说,回来再说啊。”呈袭抓起桌上的糕点,胡乱往嘴里塞了两块,喝了口热汤,混着一起咽下,随便填了填肚子就有一股风似的跑开了。
跑到门口,见着宝贝女儿,咧嘴一笑,捧着宝贝女儿的冷脸,吧唧亲了一口,“好好在梨园学习啊,等父王上完朝回来就检查你的功课。”说罢就跑出了府,转眼就不见人影。
以墨颇为嫌弃的擦了擦脸上残留的口水以及糕点粉末屑,面无表情的走到餐桌边走下。玉蝶紧挨着以墨而坐,见她衣襟上也落了糕点屑,就拿出袖中锦帕给她拂了拂。
景阳见玉蝶神色婉约,动作轻柔,举手投足间可见她对女儿的爱护和关切,可由舒心一笑,当年云姑姑果然没找错人。
金銮大殿上。
乾闽帝欣慰的望着殿下英俊不凡的七子,畅然大笑道:“好好!我儿果然不凡!果然不凡!”
此话一出,殿中百官齐齐面了脸色,或喜,或忧。在如此紧张的时候,皇上的一个眼神一个举动,都能改变朝中各大臣的心思。太子原是得天独厚,不仅是嫡出长子,更有‘桃李满天下’‘众学子之师’之称的燕太傅的支持,登上皇位是顺理成章之事;可如今七皇子立功返京,且又十分得皇上喜欢。一时间,百官们又开始摇摆不定了。
站在众人之首的太子爷,双手拢在袖中,挺拔修长的身形似松山如青竹,清贵得好似九天流云,雅致!雍容!一双如寒潭般深邃的眸子渗着清寒孤傲,嘴角似笑非笑的慵懒神情带着几分深不可测,人才济济的大殿中竟没人能猜得出他的心思!
七皇子李宸年因年少便随老将军上阵杀敌,为保家卫国,出生入死,立下了赫赫战功。遂被圣上亲封‘一字并肩王’,赐免死金牌!
诏书一下,在朝堂后宫引起轩然大波。
崇德殿中。
“娘娘,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一位品级稍微高的管事姑姑慌里慌张的跑进宫殿。
“何时如此慌张?”威仪冷严的噪声中透着不满。何贵妃身着华丽宫装,姿态雍容的立在窗前,闲适的打理着那株开得娇艳的‘一品红’。
管事姑姑知道何贵妃的厉害,不敢在她面前不懂规矩,忙收敛起惊慌失措的神情,规规矩矩的行礼,禀告道:“娘娘,前朝传来消息,陛下刚才亲封了七皇子为‘一字并肩王’,且还赐了免死金牌!”
葱白纤细的手指一抖,娇艳的一品红拦腰折断。乳白的浆汁涌出,将削葱白玉的手指染得更加雪白,一滴滴的顺着手指流下……管事姑姑颤着身子,忙低下头。
何贵妃的脸色恍若天边乌云一片阴霾,接过宫女递上来的帕子,仔细的擦拭着指头上的浆汁,朱唇轻启,语声恍若冰刃,冷冽刺骨。
“哼!果然不愧是皇上最宠爱的七子!”
谁说不是。普天之下,如今谁不知道,七皇子,哦不,应该说一字并肩王,如今谁不知道一字并肩王最得盛宠。
散朝之后,燕太师门下的一名文官对同僚小声抱怨,为太子殿下打抱不平的嘀咕道,“战功赫赫?七皇子十二岁入军营,那时还只是孩子一个,如今也才十五的年纪,说句大不敬的话,乳臭未干!哪来的什么战功!沾了老将军的光,一回来就封一字并肩王,还赐免死金牌……皇上也真是太偏心了……”最后一句更是含糊不清。
身旁同僚望了望身边路过的其他官僚,面带惶恐的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厉喝道,“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也敢乱说!”扯着那文官就急匆匆的往东皇门走,走到宫门外,正遇上一群讨好任左相围着任左相不停贺喜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