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苏志看了眼苏穆,而后扫了眼权宏,最后落在杨欣的身上。
“你且一一道来。”权宏说到。
苏志那一眼,如果他不明白,他就白混了这么多年。
“诺。”
杨欣磕了磕头,随后说到,“民女母亲在灾难之前,被杨大人及其妾室李姨娘杀害。”
似乎想到了什么,杨欣的声音有些哽咽,眼泪更是止不住的留下来。
坐在杨守义身边那个三十几岁的女子,一脸惊恐,掩不住的苍白,只用手里的锦帕捂着嘴。
眼前这个女子,本该同她那晦气的母亲,一起下地狱,而她亦是亲眼看见她埋在尘土下,可是如今竟然是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李姨娘害怕极了。
“你且具体说说。”权宏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鸡腿,正色道。
“诺。”杨欣整了整自己的心情。
“民女母亲杨吕氏,本是杨大人的嫡妻,在青都大灾来临后,大约三天左右,臣女就不曾见过母亲,只是偶尔听见府中下人讨论母亲如何的卑贱,民女气不过,就要找他们理论。
可是,那些人自民女小时候就不曾尊敬过我与母亲,更是冷嘲热讽,嘴里还含沙射影的说了些地方,其余的民女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杨欣微微一顿,脑中闪过母亲满身是血的模样,眼泪又是止不住的落下,更是低声抽泣起来。
而后,杨欣哽咽的说到,只记得民女要去质问杨大人时,在门口听见,杨大人与李姨娘在说,那个贱人的肉还真好吃。
杨大人回答,那是自然,夫人你可要好好将养身子,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李姨娘娇羞的回答,那是自然,那个贱人身上还有几两肉,老爷可别让她饿死了。
杨大人说,哪里会?早就命人看着她了。”
李姨娘又问,你家大小姐不知道吧?
杨大人答,哪能让她知道?东厢房的门有人看守。
随后门里响起一阵娇喘声。
杨欣顾不得许多,脑子里就留下,那个贱人和东厢房。
到了东厢房,果然有人看守,她躲得远远的看着,心里想娘亲是不是在那里面?
后来是老管家,那个慈祥的老人,打发了看守的小厮,杨欣终于推开了们。
谁,是谁?是母亲有些无力的声音。
杨欣高兴坏了,只是嘴里喊道,母亲,是欣儿。
你滚。母亲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
杨欣那时候还不明白,老管家点着烛火,杨欣才看清母亲的模样,一身锦衣已经染血,面色苍白。
杨欣想要带母亲走,却在碰到母亲手臂的时候,再也不敢握。
记忆中,母亲的手臂有力且有肉,可是杨欣今晚碰到的手臂小小的,就如同只有一节骨头。
母亲苍白的面容上扬起一抹笑,看着那个老管家,叫了声,叔,欣儿以后就拜托你了。
而母亲撑住的信念,却是杨欣,她想要见女儿最后一面。
交代好一切事情后,母亲终于闭上了眼睛,杨欣发疯似的,掀开母亲身上的所有衣物,母亲身上的肉只剩下寥寥几处,其余的都是鲜血
和白骨。
杨欣失声痛哭,老管家捂着她的嘴,带她走。
当夜就有几个黑衣人潜入她的房间,有些细微的动静。
有人说,好了么?
好了。
走吧。
若不是老管家弄了一具被饿死的尸体,杨欣如今也不能够跪着这里了。
……
听完杨欣的控诉,权宏看了眼杨守义,这人也真是残忍至极。
自己结发妻子的肉,也能吃下去?
坐下窃窃私语也断断续续的传了来。
“原来太守夫人真的死了。”一个穿着玄色锦衣,有些胖胖的男子的说到,“我还只道,那是民间的传言。”
“是啊,真是残忍。”另外一个同桌的人接到,看向杨守义的目光里,又不知道多了些什么。
……
“早前听闻,太守府正妻与妾室不合,的确如此。”
“是啊,得多大仇怨,才能够做到吃人骨血?”
……
在场的大都是青都有名望的家族,虽说这些人平日里最重利益,可是总有为人和善的一面。
“杨大人,你作何解释?”权宏并不急着下结论,反而是苏穆淡淡的问了一句。
“臣冤枉。”杨守义走出列,行礼道,“臣并不认识这个女子,请贵人还臣与内人一个清白。。”
权宏见几人都眼光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杨守义一副抵死不认的模样,陷入了沉思。
早在他住进太守府的时候,就曾经听见过些闲言碎语。
零零碎碎的,连在一起,与杨欣所说做个背景,的确很契合。
“好一个不认识,的确,杨大人根本就不认什么姓吕的妇人,也不认识我这个在你眼下生活了十余年的女儿;而你更没有连同李姨娘害
死你的揭发妻子,杨大人本该一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认识。”杨欣嘲讽的声音再度响起,微微有些颤抖,没有撕心裂肺,听在众人耳里却是一个女子忍辱负重,足以让人同情。
杨守义更是愣了愣,记忆中的大女儿沉默寡言,一直很懦弱,可是今天,她不仅口齿伶俐,更是光华四射,与他的嫡妻的确相似。
记忆中的女子,长得也是这幅脸蛋,只是身材要纤瘦些,他与她做了差不多二十年的夫妻,自小相识,也算得上青梅竹马。
他的确爱她,在他没有遇见李姨娘之前。
就算她只生了个女儿又如何?
后来李氏出现了,他从来没有见过那般可人的女子,她善良,她温柔,她善解人意,那一瞬间就代替了吕氏在他心中的位置。
也许是因为吕氏一直都表现得很坚强,什么事情也不让他操心,让他有了一丝做男人的挫败,
所以在李姨娘找了相士看相,说吕氏冲撞了李氏,所以太守府的男丁都不会出声,破解之法就是,用两人其中一人的血肉做成膳食,让其中一人吃下,太守府自然就会有男丁。
杨守义当然舍不得李姨娘,所以当机立断的让吕氏割肉。
所以才有了后来,杨欣所听到,看到的一幕。
“胡说,你是哪里来的刁民?想要污蔑我?”杨守义此时只能不承认。
他吃人肉,和人血,在大夏是要处以千刀万剐之刑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成了只想着自己的人了。
“杨欣,杨大人说不认识你,你可还有证据?”权宏缓缓道。
着情形,只要有证据就好办,毕竟当今皇帝坐在这里,可是若没证据,怕是眼前这个女子也要入狱了。
“当然有。”杨欣的语气冰冷,看着杨守义的表情更是阴冷。
李姨娘下得有些说不出话,只是低垂着头,让人看不起表情。
那是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老人,脸上满满当当都是岁月的沟壑,脚步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