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终于回来了。”喜贵见远远走来的身影,迎了上去,又叫了一句,“大监。”
“娘娘,奴才告退。”
江素辛点了点头,就被喜贵迎着走进去,“知画和白芍呢?”
至于阿雪,苏穆已经告诉过江素辛了,它本是野物,所以不能生活在内宫,已经寻了一处好地方给阿雪了。
喜贵半天没有回话,神色有些异常,眼睛闪烁,不敢看江素辛。
江素辛见状,赶紧进了瑾乐宫,只见白芍顶着苍白的脸色,一头枯黄的头发从房间内,手里端着木盆,看到江素辛后,惊得木盆落在了地上,流了一滴眼泪。
“娘娘……”白芍嘴张了张,随后要低下头,不再看江素辛,而是捡起散落一地的衣衫。
江素辛扶起白芍,“你生病了?怎么不去太医院瞧瞧?”
白芍怔了怔,忍住的眼泪便落了下来,瞧着江素辛,颤声的说到,“娘娘,你不该回来的。”
“喜贵,宣太医,替白芍姑姑瞧瞧病。”江素辛并未理白芍说的什么,只径直扶着白芍进了屋。
“你们几时回来的?”江素辛自被离子旭掳走后,再回去,就没有看见两个小丫头,苏穆说,他们早就启程回来了。
白芍咳了咳,手里的锦帕捂住自己的嘴,“娘娘失踪后的第二天,皇上就送我们回来了。”
“这么早?”江素辛看了看房间内的摆饰,却瞧见知画那一床,收拾得很赶紧,好似多天没有人住过了。
“知画呢?”江素辛不在意的问了一句。
白芍脸色异常,默不作声,看着江素辛一直盯着她,许是顶不住心里的压力,白芍再也坚持不住了,嚎啕大哭了起来。
“娘娘,你不该回来的。”
“什么该不该回来?”刚刚白芍就说了,江素辛不在意,只是此时在听起来,似乎有些异样。
江素辛这时候才正式打量白芍,一双眼深凹下去,带着疲惫,仔细一看,却双眼无神,似乎失明了一样;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坐在那里,身体似乎还在瑟瑟发抖。
“娘娘,如今的皇宫,不再是以往,不平静。”白芍轻声说到,似乎怕被人听见一样。
江素辛上前,摸了摸白芍的脉搏,似乎很微弱,“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知画不是跟你一起回来了么,怎么不见人?”
“知画她……”白芍哽咽的说到,“知画失踪了,皇宫里失踪了好多人,前几日还在御花园的青花池内,打捞起来三个死尸,其中就有……就有知画。”
?
明明跟她一起出去的时候,知画还那么的活泼。
她的知画,经历过那样不堪的事情,知画都没有死,可是有人却告诉她。
经历那么痛苦的事情,她都没有死,可是现在去是从白芍口中得知,?
江素辛一时难以接受,只是表情呆滞,有些木然,只是脑海里,一直闪过,她的白芍死了?
“那你呢?”江素辛一直觉得白芍并不安康。
她突然想起回宫时候,看见的那只信函,皇宫内,失踪的人多不胜数,包括几宫妃子,她的知画也是死于同一人之手么?
究竟是谁?
在内宫之中,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下此毒手?
白芍在江素辛的注视下,撩开了自己身上的衣衫,露出胸前,上有几道小孔,似乎被放血而用。
“那夜,我与知画正在房中做着女红,想着娘娘还要几日才回,赶些日常用的荷包也好,几个人就在那时推门而入,知画挡在我身前,我亲眼看见那些人,把我们架着,拿了一只不知道什么东西,看着像个管子,对准我们的胸口扎下去……”
似是想到什么,白芍突然顿了声,低低抽泣,那夜是她离地狱最近的一天。
江素辛也并未说话,只是拍打着她的背,以示安慰。
她想,那夜她是真的吓坏了,以至于如今说起来还是一副不敢正视的神情。
后来白芍又断断续续的说,房门被打开,来了个裹得很严实的人,看不清模样,只是撩开自己的脸上的黑纱,露出一张殷红的小嘴,是个女人的唇。
只听见她问,大师,还要几人。
那个手拿东西的人回道,还要一人,不过这人必须精挑万选,不必着急。
随后那个女子,就在管子的另一端吸了起来,知画面无血色,那女子含笑的离开,嘴角上还有些猩红,而后那人又对准了她。
就在她以为她快要死了的时候,模糊中听见,我送她一个礼物。
醒来时,只见喜贵守在身边,连太医也不敢请。
“怎么不敢请?你是病人?”江素辛眉头紧皱,只在心底过滤,谁与她有仇?
白芍低下头,“娘娘,我只是个奴婢,没有请太医的资格,还有喜贵公公说……说……”
“说什么?”
她似是在犹豫说,还是不说,略一思索,“喜贵公公说,这病在宫中也是犯了大忌,除了他,我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所以我一直在屋内不敢出去,连要洗的衣物都是让喜贵公公送出的。”
江素辛面色恢复,只是不想再增加白芍的心理负担,让她躺下,轻声说,“是谁伤害你们,我一定会找出来,为你们报仇,只是此时你好生将养,如是不能请太医,我会着喜贵到太医院那些药物。”
“多谢娘娘。”白芍知道,江素辛会点医术,只是不高明,但是一个主子能够这般待她的奴婢,已经是极好。
江素辛只是安慰着她,“好似将养身子,其他的事情不要想,也不要对喜贵说太多。”
“诺。”
刚刚离开白芍的屋子,就看见皇后身边的李公公来了,说是皇后知道瑾嫔和皇上今晚回宫了,所以备了家宴,请瑾嫔及皇上去用膳。
江素辛说了一句,劳烦公公了。
喜贵递上一个荷包,李公公自是掂了掂,面带笑意,说了句,奴才不幸苦,然后离去。
见李公公走后,江素辛就进了屋子,随后喜贵拿着一纸方子,去了太医院。
她沐浴后,换了一身紫色衣衫,招呼了殿外的一个三等宫女挽了发髻,带了步摇与璎珞后,喜贵也回来了。
江素辛坐着鸾轿,带着喜贵,只让小厨房看着煎药,就匆匆去了栖凤殿。
远远的看去,栖凤殿还是如以往一样,只是此时,越是靠近,江素辛越是觉得心绪不宁。
仿佛那是地狱一样。
老远就听见殿内乐趣的声音,热闹极了。
似乎经过几月的沉淀,柴芷雪也恢复了不少,对于失去的那个孩子,也是闭口不提。
面带笑意的看着歌舞,与延后交谈着,只是今天并没有看见将老太君。
江素辛略觉得有些疑惑,平日里将老太君都在,只是今日不在,江素辛又多了一成防备。
不过是场鸿门宴。
只是此时的江素辛非彼时的江素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