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天又停了下来,周洛有些急了,“子卿惯爱吊我胃口,到底是什么?”“你真不知?”“我为何会知道?!”
孟云天见周洛神色认真,状似苦恼的摇摇头,“焕之果然是年纪小,竟不知这皇城之中,必有的销魂之处。”
说到这儿,周洛要是再不知道孟云天的意思,就是傻了。周洛的脸一下子红了,“这······这与年纪有何关系?我怎会平白无故想到此等地方!”
“此等地方是何地方?”孟云天一笑,“焕之莫要轻贱了他人,在这些乐坊、青楼之中,有的是身无长物之人迫于生活,或是流离失所之人被骗至此,她们有一技之长,只为生活,又有何不如旁人?”
“我没说她们的不是,只是······”周洛挠了挠头发,“我,我又不常去此······这些地方,怎会了解其中之事?”“说到底还是年纪小了,阅历不够。”
“我······”周洛一下子炸了毛,“说得像是你年纪就大很多一样!那好啊,你今日带我去一番,我不就了解了?”
孟云天看着周洛,有些好笑,“那好,既然焕之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只好带你去见识一番。”说着就向前走,周洛看着孟云天的背影,瞪大了眼睛呆在原地。
“怎么?”孟云天回头见周洛还在原地,问道,“焕之莫不是后悔,不敢去了?无妨,我们现在便回家吧。”
很明显的激将法,但周洛就吃这一套。
“谁说的!我不过······衣带开了,整一下而已。”说着拉了拉腰间的衣带,“好了,走吧!说好今晚逛遍长安的,我周洛可不是食言之人!”孟云天也不说话,只笑着向前走去,周洛跟在他身后,状似威风。
果然,向西走去,灯火渐渐多了起来,人气也有所增长。再走得远一点,越来越喧闹,姑娘的谈笑伴着丝竹声顺着楼阁的门和窗户飘出来,平添许多暧昧之意。
孟云天向后看了一眼,周洛有些不自在的神色映入眼帘。
“九红坊,如意阁,怡红院······名字倒都雅致。”孟云天一边装模做样的点评,一边笑着看着周洛的表情。
周洛怎会不知孟云天笑容里的深意,装作看向别处,一脸的浑不在意。
“咦?”孟云天忽然在一家青楼前停了下来,周洛没看路,差点撞上他,“怎么了?”
转头一看,孟云天正仔细端详着面前的青楼。周洛顺着孟云天的眼神看了过去,只见这家青楼灯火通明,人流众多,只从外看,便可窥得它装修不俗,不难看出这条街它的生意最好。一楼房檐上,牌匾金光闪闪,“百花楼”三个大字写的十分有味道。
见孟云天神色平静又看得仔细,周洛也不禁观察起了这百花楼。
但看了许久,周洛也没看出什么。
“子卿究竟在看什么?”周洛拽了拽孟云天的衣袖,孟云天回过头,指了指面前的百花楼,“没什么,我只是在思考,在这半条街都是青楼和乐坊的东街上,百花楼究竟因为何故生意最好。”
周洛一愣,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是这百花楼有何古怪,闹了半天,是子卿犯了职业病。”
孟云天在商界已有些时日,其中浮沉也算有所经历,每当见到一家新店面或有名的老店之时,总要在心里剖析一番其顾客众多的原因,并取合适之处用于己身。
只是不想,青楼孟云天也会分析一下。
“装修华美之中带着贵气,却不让人觉得浪费铺张引人生厌,反而有种能在此等地方消费,也是种身份的象征的感觉,很能吸引混迹花丛的世家官员子弟。”孟云天走进了些,“丝竹悦耳,当属上品,不落俗套。”孟云天看向其门口迎接宾客的女子们,“媚而不妖,美而不俗,毫不让人感到轻贱,只觉独具风情。”
“青楼能做到此等地步,怪不得生意如此之好。”
“子卿可观察好了?”周洛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好了我们便走吧,我有些困了。”
“欸,着什么急啊?”孟云天一脸戏谑的看向周洛,“焕之这副样子,还说不是怕了?若是寻常男人,只愿进去一观呢。”
“这算哪门子的害怕!我不过是······是真的困了!”“行了,焕之此等借口还是莫要在我面前说了。”孟云天摆摆手,“练武能练到三更半夜还精神饱满的人,你跟我说你亥时刚到就困了,焕之觉得我会信吗?”
周洛这次是真的说不出话了,脸红了大半,却又欲言又止。孟云天终于控制不住笑了起来,“哈哈······焕之这副样子,果然让人心中十分畅快啊。”
“孟云天!”
周洛见孟云天笑得开心,刚想继续反驳,旁边的百花楼里却突然发出一阵尖叫,接着,这个楼一下子乱了起来,宾客们一窝蜂一样向外涌,还伴随着吵闹。
“杀人了,杀人了啊——”
周洛和孟云天瞪大了眼睛,一齐看向百花楼的方向。
一个男人仰面躺在地上,衣衫散乱,双眼大睁且无神,想必已死去有些时候了。胸前插着一把匕首,血顺着胸膛流到地上,已经干涸。
周洛和孟云天皱眉对视了一眼。
方才听到死人,周洛就接着进了百花楼。孟云天本不想进来,他是个商人,多年商场生活令他早已谨记置身事外方是上策,命案是大事,却不是他该管的。但偏偏周洛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主,所以孟云天虽犹豫,但还是跟着周洛进来了。
周洛“长安周公子”的名号人人知晓,孟云天先借他的身份稳住了局面,并让人去报了官。
宾客们已经全部跑光了,现在整个百花楼里除了周洛和孟云天外,只剩下了一群姑娘和老鸨秦娘。
姑娘们都在死了人的房间外张望,却没有人敢靠近,此刻,尸体旁只有周洛和孟云天两人。
“也不知此人是何身份,不明不白就死在了青楼。”孟云天稍稍看了一眼,“一招致命,死的倒不算太惨。”
“一招致命?”“自然。”孟云天点点头,“只有胸口一处伤,还流了这么多血,定是伤透心口而死的。”
孟云天看向门外的姑娘们,“老鸨在哪儿?”
众姑娘先是不动,后又推推搡搡,把老鸨从人堆后推了出来。那老鸨有些站不稳,赔着笑行了一礼,“两位公子,秦娘······秦娘见过两位公子······”
“通知凌王府了没有?”周洛看向秦娘问道。秦娘急忙点头,“通知了,通知了······”
“凌王府?”孟云天有些疑惑。周洛解释道:“凌王府主管长安民事,所有长安城的捕快都直属凌王府。”孟云天了然地点头。
周洛盯着尸体看了一会儿,开口道:“子卿。”“何事?”“凌王府的人还没到,我不擅长问话,你来吧。”
“焕之。”孟云天暗中按了按周洛的胳膊,“你我真要牵涉其中吗?”
“既然赶上了,就当帮忙吧。”周洛明白孟云天的顾虑,有些歉意地一笑,“一会儿凌王府的人才来,我在凌王府有个朋友,他跟我说过若有案件要先保护现场并尽早搜集证据,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