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避重就轻的问话,恍然让秦宛愉明白过来,惨白的脸有了点血色。
涎着一张脸拉住慕情的手,讪讪的解释,“小情啊,你先别急着恼。当初…唉!”
未语泪先流,她一副可怜又心酸的样子,抹起了眼泪,“妈一直没和你说,你爸曾经出过一次轨。当初怀着你和小柔的时候,他寂寞难耐,就出去包了个二奶。后来被我发现了,他们才断绝了来往。”
慕情避开她抓上来的手,坐到对面,翘着二郎腿,不置可否。
二十多年前出的轨,三年前才想起来报复,她倒想听听,这对心思诡诈的母女准备怎么自圆其说。
秦宛愉见她没有任何表示,心里不是滋味,不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吗?听到这样的事,不是应该和她同仇敌忾,一致谴责她的父亲吗?
怎么她的反应这么冷淡,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她似乎忘了,缺席了二十多年的亲情,再加上她的有意迫害,早就让慕情断了念想,她的一切,慕情早就不再关心。
等了半晌也没换来她一个同情的眼神,只有咄咄逼人的邪气笑容,秦宛愉有些受伤,哀怨的道,“可是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信任他了。只有抓在手里的金钱,才能让我有安全感。当然,我不是为了自己。”
怕慕情起反感,她急忙又补充了一句,眼睛一一扫过两人,低叹,一脸的慈爱,“我是为了你们兄妹三个。你想想,如果哪天你爸在外面带回个野种,和你们抢财产,该怎么办?”
慕情不屑,斜挑的眉角都带着点点讽刺,打断她的话道,“慕太太,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清高!慕董如果真要让你这个糟糠之妻下堂,也不会纵容你到今天了。”
说什么为了子女?分明是她自己欲壑难填,借着老公出轨的由头,和心机深重的慕柔联合起来,坐享其成。
虽然她不在乎这两母女谁是谁非,可动到大哥的头上,就是不行!
秦宛愉脸一白,怎么都没想到,十年不见,以前那个逆来顺受的女儿会言辞如此激烈的指责她。
缓了好几口气,才带着哭腔的说,“你怎么能…”
话没说完,慕情便不耐的打断了,“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我只问你,这次向集团拆借资金,是不是本色?我不想和你绕圈子,你知道的,我今天能查到这些,明天就能查到更多,你要不想收不了场,就别撒谎。”
她对本色是在何种情况下建立的不感兴趣,当务之急是查出那500万的去向,洗清大哥的嫌疑。
秦宛愉偷看了慕柔一眼,见她讳莫如深,只能硬着头皮说,“是,本色有一笔银行贷款马上到期,现在资金又全都投到项目上去了,只能向集团拆借。”
公司的运营她是不懂,可架不住一家子都是从商的,所以说起来也很溜。
慕情嗤笑,俏丽的小脸闪过讥诮之色,眼神锐利的盯着她,“你不知道现在是风口浪尖吗?你不知道现在集团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引起警方的注意吗?这种时候拆借资金,还不走账目,慕太太,你安的什么心?”
她如何对自己都罢了,这些年过来,她早就不在意了,可大哥是她的独子,难道为了慕柔,她连儿子都准备牺牲?慕柔到底给她吃了什么迷魂药?
秦宛愉偷眼瞄她,女孩紧绷着一张小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处处透着精光,唇瓣轻挑,满是讥讽之色,给人一种蔑视的感觉。
可她此时强硬不起来,眼神连闪数下,才蹩脚的解释,“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也没想到给小扬带来那么大的麻烦。小情,妈是做错了,可我的本意是为了你们三兄妹好啊,你不能这么曲解我。”
慕柔听了半天,总算是开口了,柔声细气的,“小情,你看妈都和你认错了,你就别再不依不饶了。”
慕情冷鸷的眸子冷不丁的扫过去,那一眼,死寂,森寒,吓得她心脏一阵不规律的乱跳,紧握着椅子扶手,才能让身体不至于打颤。
轻笑了一声,慕情撩了撩头发,“慕柔,我警告你,再敢打大哥的主意,我让你哭都找不着调!说,那500万被你给藏到哪去了?”
慕柔被她冷厉的话吓得一哆嗦,委屈的看向秦宛愉,“我那时候还在医院躺着,哪里知道钱去哪儿了。”
秦宛愉看着抖如秋风落叶的女儿心疼的不行,老母鸡似的走过去,将她护在怀里,抬眼看向慕情,“你逼你姐姐干什么?事情都是我做的,你有什么火冲我发!你姐刚从鬼门关逃出来,要是再被你给气进医院,我饶不了你!”
一见最疼爱的女儿受委屈,她就开启了无脑模式,早把现在惹不起她的事情给丢掉了脑后,态度十分强硬。
慕情紧走两步,一把钳住她的手腕举起,冷怒的道,“慕太太,你再敢陷害大哥,信不信我把你的心肝宝贝给撕碎了?”
她是没那个翻云覆雨的能力,可别忘了,她现在有一个强而有力的靠山,如果御航哥知道了慕家所有的真相,就凭他护短的性子,绝对把慕家这对母女给撕巴了。
可是不到最后,她不愿意做出破釜沉舟的事来,到时伤心的是大哥,家庭破碎的是整个慕家,而她——心里也不会舒畅。
“虫虫,这是慕家的家事,还是别让外人插手了。”
身后传来一个苍老又沉痛的声音,慕情转头,就看见慕振业拄着拐棍,老态龙钟的走了过来。
老人的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一双浑浊的眸子掩不住的风霜,下垂的皮肤如风干的橘皮,满是褶皱。
慕情紧走两步,扶住他的一只手臂,担忧的问,“爷爷,你怎么出来了?你身体不好,该卧床休息的。”
这是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只是有十年的间隔,她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此刻一看到他,久违的亲情又涌上心头,让她忍不住亲近。
慕振业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眼底的慈爱很真实,“我们的小书虫长大了,知道心疼爷爷了。孩子,看在爷爷一把年纪的份上,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以后你妈由我看着,不会让她再乱来。家和万事兴。”
老人一句家和万事兴,让慕情一阵心酸,七十几岁的人了,还要为儿孙操心,一点福都没享到。
自从慕董事长大权得握,他在这个家里就越发的说不上话,后来也就深居简出,很少再管家里的事了。
今天若不是闹得太大,甚至威胁到慕氏集团以后的发展,只怕他都不会出来。
看着老人满眼的沉痛,她实在狠不下心拒绝,轻点了下头,低低的应了声“好”,便扶着他往别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