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赫一愣，本能的挡在她前面，“龙樱，你快点儿离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会处理，你先出去。”他的声音有些急切，是真的担心杨佑宁会受伤。
杨佑宁没有动，微微往外侧了一下身子，面对着轩辕瑞雪，看着她那张分成两半的脸颊。
“母亲，我是佑宁，你还记得我吗？”
一句话，轩辕赫愣住了，他看着杨佑宁再看看轩辕瑞雪的另一张脸，想到骨骸的来处，渐渐明白过来，“你是说，这具骸骨是你的母亲的骸骨？”
杨佑宁木然的点点头，“或许吧，我的母亲生下幼龄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并不知道她的尸骨在什么地方，这些年也只有她的祭日，偷偷在院子的角落里烧点纸钱给她。”
听到她的话，那张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愣怔，似乎在辨认她。
“母亲，我是佑宁，您临走的时候把幼龄托付给我，可是很抱歉，我没能照顾好她，活着的时候一直遭受巨大的痛苦，现在落入了宰相府，是生是死都不可知，很抱歉，我没有完成您的嘱托。”
“佑宁？你是佑宁？”她缓缓开口，定定的望着她，声音沙哑，似是不敢相信。
“是我，母亲，我是佑宁，我太想念您了，您知道这些年我有多么想您？”杨佑宁说着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母亲，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我真的好高兴。”
“佑宁长这么大了？”她眼中露出一丝欣喜，随即反握住她的手，“老天有眼，我们母女终于可以团聚了，佑宁，快帮我杀了那个女人，她挣扎的很厉害，只要你帮我一把，我们母女以后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杨佑宁看着轩辕瑞雪，在母亲的压迫下，她一句话说不出来，显然是弱势的一方。
可她——心被一只手揪紧，咬着唇说不出话。
见她犹豫不决，母亲生气了，“佑宁，难道你连母亲的话都不听了吗？这可是我们母女重逢的唯一一次机会，而且，一旦不成功，你知道我会有什么下场吗？将永世不能为人，就算投胎，也只能是没有骨头的东西。”
“……”杨佑宁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后悔了，后悔支持他们为轩辕瑞雪做了造骨之术，如果不是如此，她就不会面对今天这样艰难的选择了。
“母亲，我——”杨佑宁看着轩辕瑞雪，清晰的看到了她眼底的水光，她知道她也想活下去。
“佑宁，我可是你的母亲，是给了你生命的人，难道你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害了我吗？那可是大不孝。”
杨佑宁心情沉重，小脸苍白，双手紧紧的握着，指甲镶入掌心中带来丝丝的疼痛，也让她清醒了一些。
“母亲，您容我想一想，我真的无法做出选择，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她用的应该是她父母的骨骸，为什么您的骨骸会出现？是有人幕后操纵吗？您知道是谁吗？”
杨佑宁一口气问出一串问题，她怕自己会心软。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当年我被人害死，骨骸被丢入乱葬岗，魂魄也被杨家拘禁，你知道那种不见天日的日子有多痛苦吗？还好天不亡我，我竟然重生了，你说我该放弃这个机会吗？”
杨佑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从心里讲，她希望母亲能够活着。
可她也不能不管轩辕瑞雪。
两难的选择。
“佑宁，你真的打算不管我了吗？我可是你的母亲。”她突然歇斯底里，扬起手狠狠的抓向杨佑宁，“你这个不孝女，我打死你。”
杨佑宁从未想过，有一天母亲会这样对待她，来不及躲闪，眼睁睁的看着她锋利的手抓向她的脸颊。
“你是傻了吗？连躲闪都不知道？”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杨佑宁这才回过神，看着墨冥渊满是怒意的脸，突然有点儿想哭的冲动。
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墨冥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揽着她的腰的手稍稍加大了一点儿力气，语气一改，说道：“以后别那么傻，跟你说过了，你看到的很多东西都是幻觉，只是为了扰乱你而已。”
杨佑宁点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
看着母亲那半张若隐若现的脸，以及她脸上狰狞的表情，她的心凉凉的。
难道念旧情，真的成为了她致命的弱点吗？她珍惜跟她们之间的那份情谊，难道错了吗？
“佑宁，我是你的母亲，你如果不帮我，就离的远一点，我知道你从小就心善，我不怪你，但你不要坏我的好事。”母亲看到墨冥渊，慢慢的往后退了几步，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杨佑宁没说话。
墨冥渊却不是好说话的，“不管你是谁，但凡伤害到本尊的女人，本尊决不轻饶。”
“你，你想怎么样？变成这样不是我自己能选择的，我跟轩辕瑞雪一样，只是求生，有什么错吗？”母亲看着他，歇斯底里的为自己狡辩。
杨佑宁的心很痛，母亲也只是为了求生而已，她与轩辕瑞雪之间，只能有一个有尊严的活着。
“母亲，不要着急，凡事总会想到两全的办法，我们再想想其他的方法。”杨佑宁只能先安慰她，既然能用造骨之术救轩辕瑞雪，也总会找到解决之道。
墨冥渊皱了下眉头，“杨佑宁，不要随便许诺，你知道这样的话代表了什么吗？”
“我知道，可她们两个人都是我不能放弃的人，你让我如何取舍？”杨佑宁反问。
“只能做出取舍，不管你选谁，本尊都没有意见。”墨冥渊的声音冷冰冰的。
杨佑宁心情沉重，“因为在你的心目中，她们都跟你没有半点儿关系，所以你才能说出这么冷漠的话，可我不一样，她们两个我都不能放弃，如果能交换，我宁愿死去的人是我。”
“杨佑宁！”墨冥渊的声音陡然变冷，音量也提高了不少。
杨佑宁打了个寒颤，默默的抬头看着他，眼神中却没有一丝退缩的意思。
她不会妥协。
墨冥渊深感头痛，这个小女人的倔强病又犯了，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杨佑宁，本尊警告你，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乱来，否则的话，本尊不介意让你去西苑闭门思过一段时间。”
软的不行，也只能来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