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端木文华畅谈一路,再等马车停下,便已经到了皇宫门口。
父亲之后由清荷搀扶着下车,离得宫门还有段距离,端木茯苓抬起头仰望高耸的城墙,心中也是不由感叹。
难怪人人都想当皇帝,做这偌大皇宫的主人,还真是件风光的事。
跟在父亲身后走向宫门,没走多远,端木茯苓好像看到了个很熟悉的人影,宫门口那男子她之前好像在哪见过来着。
不过,到底是在哪见过来着?自打穿来古代,她这脑袋倒是愈发不好使了。
“老臣参见四皇子。”端木文华恭敬行礼。
一直到现在,端木茯苓还是有点犯懵,跟着请安行礼,“臣女见过四皇子。”
四皇子彦以宸不像她,一眼便认出了她。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注视着她,“原来是端木府的千金,小姐倒真骗惨了吾。”
自打上次登门拜访却发现楚潇潇另有其人后,彦以宸也曾有过几十种猜想,关于她的身份,结果却完全出乎他意料。
面前这女子,竟然就是她曾刺杀失败的端木府小姐,那个传闻中的制毒奇才。
当日在那书画阁她用什么粉末帮他解围时,他就应该想到的。
端木茯苓瞬间记起,却仍一副平淡的语气开口,“四皇子殿下言重了,我们彼此彼此。”
别说是皇子,就算是皇上,与她有何干系?
再者,他骗了她一次,她又骗了他一次,他们两个人也算是扯平了。而且她还曾意外救过他一命,他凭什么用这种质问的语气和她说话。
皇子就了不起了?她还是堂堂将军府千金小姐呢!
“原来苓儿与四皇子殿下早便相识。”端木文华轻捋这胡子含笑开口,“为父还想着将殿下介绍与你认识呢。”
端木茯苓只淡淡瞟了面前人一眼,别过头,“不过一面之缘罢,认识谈不上。”
“既是如此,你便先替为父好生陪着殿下,为父还有些事情需要前去同皇上商议,过后到你姐姐那等你。”
眼看着父亲匆匆离开,端木茯苓可以理解成他把她一个人撇下跑了吗?
人家都是坑爹,他这是坑她啊,哪有这么当父亲的!
彦以宸薄唇轻启,“距离皇祖母寿宴开席还有段时间,不知吾是否有这荣幸请端木小姐同往御花园喝杯茶、小谈几句?”
“我可以拒绝吗?”端木茯苓倒不与他拐弯抹角。
“不可以。”
从宫门口到宫内御花园的路上,端木茯苓始终耐着性子跟在前边主仆二人身后,待找到了个何时的时机,她突然一把拉过旁边跟着的人,压低声音开口,“清荷,去找长姐,就说我被四皇子扣在了御花园。”
“是。”清荷点头,小心翼翼快步跑开,“小姐您撑一下,奴婢这就去请二小姐。”
目视着那小丫头从视线中消失,端木茯苓也总算是松了口气,快步跟上前。
御花园内凉亭。
在那主仆二人之后别扭的走进凉亭,端木茯苓应声坐到石凳上。
难得看到她露出如此紧张的神情,彦以宸挑眉,轻拍自己身边空位,“吾又不会吃了你,你坐那么远做什么。”
“自古以来尊卑有序。殿下您贵为皇子,我不过一大臣之女,自是不敢逾越了。”
“你若实在不愿坐过来,那吾坐过去便好。”
说着,他缓缓起身。
而在他站起的一瞬间,端木茯苓也反射性猛地起身。
看这小妮子不识逗的样子莫名兴致大起,彦以宸含笑开口,“吾听说,你下生至今未曾有过婚约。几日前,还拒绝了三哥的提亲。”
“确有此事。”端木茯苓倒不为自己辩解半句。
“你就不怕吾以违抗皇子之命为由治了你的罪?”
她轻笑,直言不讳,“殿下若是想治我的罪早便治了,怎会等到今时今日。再者,据我所知,殿下和三皇子向来面和心不和,看他当众出糗,殿下高兴还来不及,又何来闲工夫管我这拒婚之人。”
话一出口,周围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突然收起脸上笑意,彦以宸眉头紧蹙,紧盯着端木茯苓的双眸就好像要把她看穿。
他冷冷开口,“吾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当着吾面讲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话!”
“如此说来,殿下您身边倒是连个敢与您讲真话的人都没有。想来,还真是有些悲哀。”端木茯苓丝毫不惧。
这点程度的吓唬对于她来说,连个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好歹她也是经历过一次死亡的新时代女性,岂会将自己置于被动状态。
“看来四殿下倒是与我家苓苓很聊得来。”
清荷前去搬来的救兵、皇帝后宫中的柔妃娘娘端木茯柔及时出现,打破了僵局。
被熟悉的声音吸引了视线,端木茯苓转过身,激动的扑了上去。
这,应该算是原主身体的本能反应了,“长姐!”
端木茯柔,端木家嫡出长女,将军府二小姐。四年前受旨入宫为妃。
古语言一入宫门深似海,自那以后,她便真的再也没能出踏过宫门半步。至于这原主,也是因为不愿踏出府门半步,也就再没见过自己的亲姐姐。
端木茯柔紧抱住许久未见的端木茯苓,轻抚她的头,“四年不见,我们苓苓也是长得愈发出挑了。你若再不肯出府露面,姐姐怕是都要思念成疾了。”
“对不起长姐,我只是……”
“姐姐都明白。”
轻轻推开端木茯苓,端木茯柔揽住她肩膀,转而看向彦以宸,“四殿下,小妹若有何得罪之处,本宫在这代她向你赔个不是。”
“柔妃娘娘这说的什么话。”彦以宸嘴角轻轻勾起,“吾与端木小姐聊得甚是投缘,何来得罪一说。”
伸手帮端木茯苓拨弄了下鬓角的碎发,端木茯柔的性子如端木茯苓一般直率,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大大方方开口冲他要人,“若是四殿下找我们苓苓没有什么要紧事,本宫就先将人带走了。本宫与苓苓也是许久未见,有太多话想说。想来殿下这么明事理的人,应该不会与本宫抢时间吧?”
“那是自然,柔妃娘娘请。”彦以宸行礼,转而挑眉望向旁边端木茯苓,“那么端木小姐,等下寿宴见。”
被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一阵不自然,端木茯苓只轻点了下头,跟着端木茯柔快步离开,“臣女告退。”
这家伙看着就不是什么善茬,她还是应该小心为妙。
毕竟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宫中出生的人,没有一个是心思单纯的,至少她打从心底一直都这么认为。
端木家姐妹二人离开后。
双手抱拳作揖,彦以宸贴身侍卫冷面在一旁察言观色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主子,这端木家三小姐与传言差异极大,看着恐怕不简单啊,是否需要属下这便找人前去调查一番?”
“一个在将军府内待了十八、九年的小丫头,你能调查出什么?”
慵懒的张开双臂抻了个懒腰,彦以宸一脸玩味,眉头高挑,“不过这丫头,倒比传言中那个懦弱无能的形象有意思得多。”
她刚刚那番话,怕是连她身居高位的父亲都不敢如此直言说出口吧。
冷面劝阻,“主子,这端木家三小姐善用毒,为了您的安全考虑,您还是与她保持一定距离为妙。毕竟,您现在身体里还……”
“善制毒就是善用毒?这是两码事。”彦以宸强硬打断,理智开口,“况且发生那晚的事,即便不是她,任何人都会第一时间自卫,她只是本身条件比较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