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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那些软弱啊

当我从黑暗中醒来,是谁在光明中死去?

她的命,是村民拿自己的命换来的;她的生,代表了别人的死。小故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不管走到哪里,她的生命中充斥的就是这些生和死、输和赢,如同一个人走在广阔的大地上,脚下的路是白,周围的世界是黑,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她突然开始明白爸爸了,为什么作为家族里最有灵力的通灵师,最后却宁愿成为一个普通人。

“想要放弃了吗?”许瞳坐在小故的旁边。

月光下,屋顶上的两个人静静地发着呆。

“不知道啊……”小故笑了一下,“早知道这条路这么难走,说不定真的不会开始。”

“那条容易的路,走到最后你会痛恨自己的。”许瞳说道。他的绿眸幽深黑暗,仿佛看不到尽头的隧洞。

“是吗?”小故微笑,“这世界没有如果,也不可以后悔,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你知道吗?就算我早知道会有人因我而死,我还是会选择醒过来。”小故说道,“……我是不是,很……”

“小故,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小故哽咽了一下,“我今天……有好多话想说……想说我的童年,我的朋友,我开心的事情和不开心的事情……”

“不要在你的敌人面前脆弱……小故。”许瞳叹道,“我会打败你的……”

“你知道吗?通灵师一生命硬、寡缘薄福,”小故笑道,“我没有敌人。”

“许瞳,走吧,去找更适合你的游戏,我向小故只想平静地生活。”

第二天,大悲村举行了神圣的花葬仪式,整个村子的人都出动了。他们身穿白衣,抬着同样一身白衣的守业来到了峡谷深处。整个队伍沉默无声,透着庄严肃穆。小故跟在队伍后面,只觉日光白花花一片,照得双眼发晕。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还是她的内心已如风雨中的沙雕,烂得一塌糊涂……

大悲村真的不能再待了。

前面是一片花海,白色的花朵是浪花,绿色的长茎是海浪,一眼望去绵延无尽。一条石板路穿越花海,直通往中央那片神圣的祭地。守业静静地躺在那里,他面容平静,无悲无喜,看起来就像熟睡了一般。村中女性都聚集在祭地,负责将‘纯洁之花’一朵一朵圣洁而轻柔地放在守业的身上,直到他被花海埋葬。小故虽然也在祭地之上但却不能接触花朵,也就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看着上一个人也同守业一般,一步一步重新回到了花母的怀抱。

村中的男性都四散围在花海周围,防卫着未知的危险。虽然他们很少遇到什么危险,但每一次都那么一丝不苟地执行着。信仰,让人生不出丝毫懈怠。

小故看着这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突然又生出了疑惑:为何这悬崖峭壁之下会有这个野村?第一批村民是如何下来的?郭勿为何要来到这里?幽谷深处到底是什么?出村的路又通向哪里?

不过小故也只是想想而已,就算那里有着通天的宝藏或者惊世的秘密,她都没有兴趣想要知晓。她向小故只想世界平稳而安定地运行下去,她所关心的人一切安好,她只愿在银杏号静静地等待时光老去。

有的人,面容十八,心却已经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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