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虚空之中,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可怜兮兮地蹲在那里画圈圈。这个时空往前一千年往后一千年,都只有虚无一片。所以她也无从得知,自己到底在这里待了多久。
虚空的尽头突然化出了一道门,一个人影从光芒之中走了出来。他星眉朗目,笑容三分认真三分慵懒,让这个虚空也为之熠熠生辉。
这个人,自然就是夏十三。
少女皱着眉,虽然不满却也不敢大声说话:“师父……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啊?”
十三挑了一下剑眉:“鬼地方?”他心念一动,虚空所到之处皆是痴魂怨鬼,面目可怖地哀嚎着四处游荡,那效果堪比8D。
“唔,这样才像一个鬼地方。”十三满意地点点头。少女早已经闭紧双眼,两只手把耳朵捂得紧紧的,心中不住地颤抖。
“这不过是些痴魂怨鬼。九幽十八狱下面的,可个个都是恶鬼。”
初晴心中一痛,脸色也随之白了几分:“够了。你这个做师父的诈死也就算了,还留给我一本莫名其妙的书,害我卷进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里还差点莫名其妙丢了性命!”
“蛮横又无理,”十三风轻云淡地转身,“看来我是太早来看你了。”
初晴死咬着嘴唇,眼睁睁看着十三隐入光芒,硬是一声不吭。她真是恨透那些将她抛下的人,越爱越恨。
不知道多少时日过去了,这虚空连个时间流逝的参照物都没有。她只觉得心情越来越绝望,这个狠心的师父,有可能真的会把她活活饿死的——当初也不是没做过……有一次偷懒画了个纸人帮自己抄书,师父就把她关在山洞里罚抄一千遍,差点把她饿死……
初晴默默地回忆着,又想起师父拿着书,耐心给她讲解某一个字的意思,还用他好看的手在她书上写了一个好看的字。话说,她的毛笔字真丑啊……
初晴就这样在半梦半醒之间,胡乱地回忆着。
当初她跋山涉水来到他的洞府,拜在他门下请他收她为徒。他问她:“为何?”她说:“为了看清一个人的心。”她记得他白衣飘飘,笑容似雪:“志短。不过,我收你为徒。”
她就这样成为了他的关门弟子,从此踏上了另一种人生。当初,她是为了什么来着?为了看清他的心……她笑了,虚空裂出了第一条缝隙,然后越来越多,最终瓦解崩溃。虚空幻影,一切不过都是错觉,她此刻,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屋子中央。对面,是悠然喝茶的夏十三。
“孺子可教。”他淡淡地笑,拿出一本书放至她眼前,“把它学会,你才真正算得上我十三的徒弟。”他起身。
初晴呆呆的,“哦”了一声:“师父慢走。”
夏十三看着这个一直以来只求自安的小徒弟,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沉默地走了。
所谓一叶障目,一念生魔。人的心,何曾那么容易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