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前，“宿命小筑”。
不醒：“不知十三公子所说何事？”
“这名女子是颜笙的人。”夏十三说，“还要劳烦不醒城主去一趟通天财团，用她交换一个对我徒儿很重要的人。”
“你的徒儿还认你这个师父吗？”
夏十三笑：“城主见笑了，师徒情谊哪是轻易就能断得了的。”他的眼眸一暗，又淡淡地说道：“城主再不快点，那个人可要死了……”
上海外滩，通天财团九十八楼。
汉子的长棍重重地落了下来，却在一寸之处停了下来。他的背后，一身笔挺西装的颜笙慢慢自黑暗之中走了出来，手上的月轮拉出细不可见的银丝，缠住了落下的长棍。
“为何擅闯通天楼？”他的金丝眼镜背后，透射着冰冷的眼神。
“你心里清楚。”轻眉嘲笑。
颜笙皱了下眉头：“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他收回月轮，转身离开，又顿住脚步说道：“我当初接住了她……但她选择了放手。”
“这个世上最没有资格说她放手的，应该就是你吧。”
他的心脏被这句话刺痛了一下，月下野杏的人，连说话都那么像同一个人。他转身，表情有些阴郁：“她若肯放下她的骄傲一秒钟，事情就不会是如今这副田地。”
“你真自私。”
“我自私？”颜笙冷笑一声，“我确实是自私。”他的月轮脱手而出，弦月一样的月刃像一抹惊鸿，电光火石之间停在她的咽喉寸许。——不用摸也知道，那里必然被气刃割开了口子。
颜笙收回月轮，来到窗前，打开了有他一人高的玻璃窗。月色冷清，大厦下的守卫疏密有致地散落在四周，细看却发现他们一动不动保持着某一刻的动作——仿佛下面的时空已经静止，而这里的时光却在流逝。颜笙双眼一紧，冷冷地盯着前方虚空：“阁下既已不请自来，何不痛快现身。”
不醒城主的身影慢慢在与颜笙齐高的虚空之上分离出来。对比黑夜，他不醒才是浓墨重彩的那一笔。
只需心神一动，夏羽娇弱的身影便也现出。墨黑天幕之下，更衬得一身白衣的她似风中飘零的花朵。
“不某要用她来交换的人，还活着吗？”
“差一秒……就死了。”
不醒城主：“看来不某今日行了一个大善，同时救了两个人的性命。”
“身为妖魔……”颜笙冷笑，“救人的滋味如何？”
“确实是不太好受。”不醒城主回答，“颜少主身为君子，杀人的滋味如何？”
“不怎么样。”他月轮一亮，卷住轻眉就往虚空一砸，然后将夏羽快速地卷入怀中，巨大的玻璃窗随即关上。“不送了。”
轻眉皱眉，被这么一扔，又扯到伤口了。她望了一眼一直没有表情的妖魔一只，悄悄往外挪了一点。好歹，离远些还是安全些。
察觉到她的举动，不醒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还没有人类能从我手中逃脱。”
“你……要杀了我？”
不醒摇头又点头。
“还是……要放了我？”
不醒点头又摇头。
理解不了他的表达，轻眉又悄悄往外挪了一点，还是离远些比较安全。
不醒城主见她这样，突然就想要笑一下。他张开嘴，从胸膛深处传来快乐的震动，牵动他的脸庞做出了一个笑的表情。
“我只是奉命把你换回来而已。有可能杀你，也有可能放了你。”他伸出手，黑色袖袍突然无限变大，将轻眉整个人收了进去。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轻眉待在他的袖袍里，隐隐听见他的声音：“原来，这就是人类的笑啊……”
他的身后，随着他的离开，大厦的时空又流动起来。荷枪实弹的守卫交叉巡逻，好像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