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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寡廉鲜耻

孔子在《论语.述而》中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马真丽贿选之事被揭露,不但国大代表没有当上,而且还蚀了财、丢了官,丢了面子,她胸中的恶气从全身的每一个毛孔中喷射出来——在家中像发了疯一样,不是砸桌子、椅子,就是摔碗、摔筷;不是骂丈夫无能,就是骂子女不孝,弄得家里鸡犬不宁。

梁亭对于马真丽贿选一事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他不思悔过,反而有着满肚子的怨气,他认为他当了这么多年县党部书记长,却因此事被记过,太丢人了。

军统西昌站站长邹正远常驻会理县后,与梁亭的关系十分暧昧。虽然梁亭在中统,邹正远在军统,但是,在对待共产党的立场上,两人的意见又是相同的。

在对马真丽贿选国大代表这一件事情上,邹正远对梁亭很有意见。邹正远大骂梁亭“这么愚蠢,真像一头蠢猪!办事这么不慎重,给党国丢脸!梁亭被他骂得哑口无言。

邹正远这个老牌军统特务隐隐约约感觉到马真丽贿选被揭露这件事有些蹊跷:为什么一下子就会有这么多女人站出来揭露这件事?这像是一次有组织的行动。他想,这件事一定与共产党有关。

邹正远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梁亭。

梁亭觉得邹正远的猜疑有道理,他想马上布置人把那些告状的人抓起来拷问,一定会抓出“大鱼”来。

老奸巨猾的邹正远说:“不行,不行!不能这么做。这样做了会适得其反,会与人以口实,让人说你公报私仇,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把你自己给绕进去。”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才好?”梁亭已经毫无办法了。

“你听我说,这是一场政治斗争,”邹正远胸有成竹,“在政治斗争中,要想吃掉对手,有两种方法。”

“真急死人了!”梁亭不耐烦了,“你不要卖关子了好不好,你就直说用什么方法才会有效。”

“你急什么。既然是政治斗争,”邹正远一本正经地说,“就要讲究策略。”

“策略,策略!”梁亭更火了,“你有狗屁的策略!”

“你耐烦点,听我慢慢给你分析。”邹正远漫不经心地说,“我说的两种方法,一种是大口吃掉对方,好处呢,是速度快,速战速决,这就是你说的马上抓人。但是你想过没有,这样做行吗?抓人的证据呢?这样做的结果,弄得不好还会把自己给装进去。”

“第二种方法呢?”梁亭问。

“我说的第二种方法叫蚕食法。”邹正远说,“这种方法虽说速度慢,但却不易被对方察觉。这叫作‘温水煮青蛙’,慢慢来。”

“温水煮青蛙?”梁亭问,“怎么个煮法?”

“你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邹正远故弄玄虚,“叫作‘慢火攻心,芒刺其身’。”

“你也学会了‘孔夫子放屁’。”

“此话怎讲?”

“就是‘文屁冲天’。”梁亭说,“你说得文绉绉的,什么叫作‘慢火攻心,芒刺其身’,真叫人费解。”

“你说女人最怕什么?”

“不知道。”

“女人最怕的是‘羞耻’二字。”

“羞耻?”梁亭问,“羞耻与政治斗争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邹正远说,“而且关系特别大。我们来开展一次以羞耻为中心的新生活运动。”

“以羞耻为中心的新生活运动?”梁亭迟疑了,“怎么开展?能行吗?”

“怎么不行!”邹正远说,“蒋委员长在全国开展新生活运动,就是以礼、义、廉、耻为基本标准开展起来的。我们这样做,不正是继承了蒋委员长一贯倡导的优良传统吗?肯定能行,而且非常可行。”

邹正远说得眉飞色舞:“我们就是要利用以羞耻为中心的新生活运动这一把慢火,使它像芒刺一样,深深扎进使你参选失败的那一帮娼妇身上,让她们芒刺在身,坐卧不安,欲罢不能,借以达到引出幕后的共产党的目的。”

“高,高,高!”梁亭被邹正远说得心花怒放,“你用的这一招真绝,难怪一些人说你是小诸葛呢。”

梁亭、邹正远在经过一番精心策划之后,一场以羞耻为中心的新生活运动在会理县开展起来了。

形神分裂、缺乏群众基础的新生活运动,人们早就当它是个笑话。为了挽回贿选失败的不利局面和所谓政治斗争的需要,梁亭、邹正远之流又从故纸堆中将新生活运动信条捡起来。他们大张旗鼓地宣传以“羞耻”为中心的新生活运动,国民党会理县党部的大小官员和军统特务纷纷粉墨登场,在大会小会上,在公众场所,大讲特讲公民要懂得礼、义、廉、耻,要有羞耻感。

梁亭在大会上讲:“中国人最讲面子,可是,有的人连脸面都不要了。一些大姑娘、小媳妇抛头露面,说东家的长,摆西家的短,造谣,翻是非,到处告状,这样的人缺少家教,不守妇道,不知廉耻。”

邹正远在国民党员、三青团员大会上说:“在党国生死存亡的时候,有的人不顾党国利益,不服从命令,不守纪律,不讲道德,不知羞耻,不守信念,这种现象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我们要懂得礼、义、廉、耻的真正含义,要知道羞耻。我们必须遵循蒋总裁从根本上革除陋习,改革社会,复兴国家的训示,让所有国民具有国民道德、国民知识,要坚持以三民主义反对共产主义,在“一个政府、一个主义、一个领袖”之下,铲除共产党,铲除共产主义。”

县党部发出通知,要求把礼、义、廉、耻标语贴在会议室、办公室,贴近学校的每一间教室和大街小巷;要求男女老幼都要懂羞耻,讲廉耻。

县党部还制定了八条规定要全县公民遵守:

一、国民要坚守“四维”,必须把礼、义、廉、耻作为生活基本准则。

二、在“一个政府、一个主义、一个领袖”之下,绝对统一,绝对团结,绝对服从命令。

三、抛弃昨天耻辱,建设一个新的民族;把昨天看成死亡,把今天看成新生。

四、国民要参与改革社会,复兴国家,复兴民族。

五、国民必须革除陋习,有国民知识、国民道德。

六、国民要懂理,守礼,守节,义气,正直,诚实。

七、国民要朴素,整洁,勤劳,勤俭,节约。

八、女人要读《女儿经》,要知羞,知耻,守妇道,遵守“三从四德”。

邹正远、刘星伯、朱志虎、姚世园等一帮军统特务把眼睛死死盯在会理县妇女会身上,傅佩莹、龚秀芸、马雯雅、黄淡茹等妇女会的骨干身边随时都会发现有特务监视、盯梢和跟踪。特务们每天都要向邹正远报告一次监视情况。

面对敌人将矛头指向会理县妇女会的情况,陈林召开了会理县中心县委会议,县委成员认真分析了会理县形势,摸清梁亭、邹正远发动新生活运动的真实意图。

“梁亭的那些话,”李毅说,“说什么一些大姑娘、小媳妇抛头露面,说东家的长,摆西家的短,造谣翻是非,到处告状……他指桑骂槐,明摆着是对傅佩莹、黄淡茹她们揭露马真丽贿选一事不满,想借机报复。傅佩莹、黄淡茹几位最近又遭到特务们的监视,说不定她们已经暴露了,我建议马上将她们转移走。”

“不,不能转移!”罗西诚说,“转移走,就上了敌人的当了。从我了解的情况看,妇女会的几个党员还没有暴露。梁亭、邹正远之流是想拿妇女会开刀,但是,会理县妇女会是经过政府批准的合法组织,妇女会揭露马真丽贿选的事件是光明磊落、完全正义的,他们没有理由抓捕傅佩莹、黄淡茹等人。如果我们把傅佩莹、黄淡茹转移走了,就中了敌人的计了。”

会理县中心县委经过充分讨论之后,做出了五条决定:一、静观其变,敌变我变。二、小心谨慎,严格保密。三、摸清敌情,掌握主动。四、争取上层,扩大统一战线。五、发动群众,准备起义。

高宗禧乘着秋天的凉风从昆明回到会理县,他回会理县有两个任务。

第一个任务是向陈林转达朱璐瑶对组建金江游击队的关心。

上一次两人在巧家见面时,朱璐瑶向陈林阐述过自己的观点,后来听说会理县中心县委仍然坚持要同时组建三支游击队,朱璐瑶很不放心,再次托高宗禧专程回会理提醒陈林。

朱璐瑶向陈林提出三点建议:第一,集中力量组建一支游击队,如果同时组建三支,力量太分散,不便于组织指挥、不便于集中力量打击敌人。第二,一定要多吸收一些有觉悟、会带兵、懂打仗的人参加游击队,指挥游击队。第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是兵家常识,一定要准备好充足的枪支弹药、医药用品、粮秣车马。秣马厉兵,有备无患,方能使武装起义获得成功。

对于朱璐瑶的三条建议,会理县中心县委展开了认真讨论,会上,各抒己见,争论激烈,意见不一致。

从主观上讲,陈林是赞同朱璐瑶建议的,只有集中力量组建一支武装力量,才能保证暴动的成功。在会上他据理力争,但是,多数人还是坚持同时组建三支武装。由于大家意见不统一,陈林只好将各方意见上报给宁属工委,没有几天,宁属工委批示:维持原来方案。

高宗禧的第二个任务是为朱璐瑶带一封信给她三哥朱志雄。

高宗禧在表叔黎丰悟陪同下,来到西街屯垦团第三营营区。

黎丰悟向守门哨兵说明了来意,勤务兵将他们带到长官室。

“报告营长,”勤务兵报告,“有两位先生说有要事找营长。”

“请他们进来。”

“二位先生请进吧,”勤务兵礼貌地说,“朱营长在长官室内等你们。”

勤务兵把高宗禧、黎丰悟带进长官室,为二人斟好茶,退出长官室。

“请坐。你们二位是稀客,难得来我这里一次,”朱志雄很高兴,“特别是高宗禧先生,更是贵客。我听说你在昆明教书,何时回到会理的?”

“昨天回来的。”高宗禧一边喝茶一边回答,“我受璐瑶的委托,给你带了一封信。”

高宗禧将信交给朱志雄。

“我这个小妹,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一点音信也没有。”朱志雄一边拆着信,一边埋怨说,“现在才想起我这个三哥,给我写信,我还以为她把我这个三哥给忘了呢。”

“她一刻也没有忘记你这个三哥呢。”高宗禧说,“她最想念、最惦记的人就是家中二老和你。她说在你们几兄妹中,要数你对她最好,她是怕给你惹来麻烦才不敢轻易给你写信。你可要体谅她的一片苦心啊!”

“你说的也是。”朱志雄说,“在这两党势不两立的时候,我能理解。”

“今天中午我请客。”朱志雄看完了信高兴地说。

“不方便吧?”黎丰悟客气地说,“这是你们的营区,我们在这里不合适吧。”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朱志雄说,“在营区里,我说了算!再说了,高老弟远从昆明给我带信来,这是鸿雁传书啊!为了感谢高老弟给我带信,给我带来小妹的好消息,我也应该做一次东道主,为高老弟接风。请黎科长作陪,助一助酒兴,好不好?”

“感谢朱营长的盛情。”高宗禧愉快地接受邀请。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黎丰悟说。

“张副官,你去伙房里安排一下,”朱志雄吩咐,“多准备点酒菜,我要请客。”

“是!”张副官响亮地答应。

酒过三巡,三人打开了话匣子,他们推心置腹,无所顾忌,无话不说。

“你们猜,”朱志雄半醉了,“我小妹信上给我说了些什么话?”

黎丰悟说:“我猜想,你兄妹离别了这么多年,想必是要说一些慰问、问候的话语吧?”

“你猜错了,她才不说这些婆婆妈妈的话呢。”朱志雄说,“我这小妹现在长大了,道理也懂得多了,她说话,简直就像一位长官,口气可大着呢。”

在昆明与朱璐瑶的接触中,高宗禧知道朱璐瑶的心思。朱璐瑶最担心的是她的家里人会在政治上迷失方向。现在,蒋介石挑起了全面内战,国共两党已经撕破了脸皮,关系完全破裂了。在这个关系到国家命运的关键时刻,她最怕全家走错路。

对父亲朱海澄,朱璐瑶不用再担心了,陈林在信中告诉了她,她父亲自从看过朱德总司令信之后,思想认识上完全转变了。

至于她的大哥朱志虎,不仅是一个黑帮头子,而且还加入了军统特务组织,完全站到了人民的对立面,已经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人了。最让朱璐瑶放心不下的是她三哥朱志雄。在朱璐瑶的眼中,三哥是全家最聪明、最有本事、最能干的,她最喜欢三哥,不想看到他走错路。

在经过认真分析之后,高宗禧笑着说:“我想,你小妹一定是希望你能审时度势,认清形势吧。”

“老弟,你猜对了!”朱志雄激动地说,“我这个小妹,就像一名长官在训导她的下属。她在信中滔滔不绝地给我讲了一大通全国形势,说国民党如何如何腐败,不得民心;说共产党如何如何伟大,如何如何光明磊落,如何如何很得民心。她还说国民党军队连连打败仗,正逐步走向灭亡,相反,解放军正节节胜利,一定会解放全中国。我这个小妹真不简单,不知从哪里学到了这么多道理。她给我上了一堂很好的政治课,我佩服。”

黎丰悟担心朱志雄说的是酒话、气话、反话,他拉了一下高宗禧的衣角,示意他对朱志雄劝解一下。

高宗禧理解表叔的意思,但他想,在昆明时,从朱璐瑶的话语中知道朱志雄是一位深明大义的人,因此他推定朱璐瑶写给她三哥的信已经起了作用,所以朱志雄才说出那些话来。于是他大起胆子说:“朱营长,我为你有朱璐瑶这样能干的小妹而高兴。”

“我高兴!我自豪!”朱志雄兴奋地说,“我这个小妹比我能干,比我想得远,她选择的道路选对了,我支持她!”

“黎科长,高老弟,”朱志雄继续说,“你们帮我小妹带信来,我就猜到了你们两人的身份了。我不笨,我不傻,我知道你们两人今天的来意:你们和小妹都希望我认清形势,审时度势,在这之前,我父亲也给我说过了同样的话。我知道,你们都在关心我今后的路怎样走。在这里,我可以明确表明我的态度:我朱志雄绝不会与共产党为敌,我的军队也绝不会向解放军开战。”

“你想没想过脱离国民党军队,”黎丰悟问,“走弃暗投明之路?”

“我想过,而且想过多次。”朱志雄回答,“不过,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在适当的时候我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很好!我们随时欢迎你。”高宗禧高兴地说,“希望你经常与我们保持联系,我们等候着你的决定。”

“我会的。”朱志雄高兴地回答。

高宗禧这一次回到会理受到了禇瑶璞等人的热情接待。

禇瑶璞与高宗禧在昆明时,一道上学,一同闹学潮,是要好的同学、亲密的战友。禇瑶璞毕业后,被组织上安排回会理县以教书做掩护从事党的地下工作,开展妇女运动。

禇瑶璞见高宗禧从昆明回到会理,非常高兴,一定要请他到家中做客,同时还邀请了傅佩莹、黄淡茹、龚秀芸、马雯雅等妇女会的骨干成员作陪。

席间,大家敞开心扉,畅所欲言。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禇瑶璞风趣地说,“一晃我就成老太婆了。”

“你不嫌害臊!”黄淡茹笑着说,“是不是想找婆家了,怕自己嫁不出去?”

“你说啥哟!”禇瑶璞脸红了,“我是老了嘛。”

“瑶璞,”傅佩莹像大姐样认真起来,“说笑是说笑,你确实是应该嫁人了。这就有现成的,你要不要?”

大家一下子把眼光盯在高宗禧身上。高宗禧被大家看得很不自在,说:“你们说笑话,与我可没有关系啊!你们看我干什么?”

“我们大家看你,”龚秀芸哈哈大笑,“是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我们瑶璞要找相公了。”

“你胡乱说。”禇瑶璞站起来抓住龚秀芸的耳朵,“你敢胡乱说,看我把你的嘴巴撕烂。”

“哎哟,哎哟,痛死我了!”龚秀芸求饶,“瑶璞姐,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大家一阵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我们来说点正事吧。”傅佩莹等大家玩闹够了,说,“高先生,我听说你讲课讲得很好,我想请你给我们妇女会识字班讲一课,好不好?”

“我的知识浅薄,”高宗禧谦虚地说,“恐怕讲不好。”

“傅校长,您找人找对了,”禇瑶璞说,“高宗禧课不但讲得好,而且唱歌、演戏也很在行。”

“你尽乱说。”高宗禧说。

“好,就这么说定了。”傅佩莹说,“高先生,你也不用再推辞了。”

就这样,高宗禧接受了傅佩莹的邀请,开始为妇女会识字班上课。他不仅教妇女识文断字,还教她们演唱进步歌曲,排演进步戏剧,力争把革命的火种种在每一个学员的心里。

一天,当高宗禧讲完课,屈彩梅拿着笔记本来找高宗禧请教问题。高宗禧耐心地给屈彩梅讲解。不经意间,四目相对,双方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像被电流击中了一样,浑身发烫,炽热的情感一下子就融化了两人的心。

他俩一见钟情,感情日深,当他们把这段感情公开时,得到了同志们和亲朋好友的一致祝福。不久后,在禇瑶璞、黄淡茹、龚秀芸、马雯雅等人的精心安排下,高宗禧、屈彩梅举行了婚礼。

北城门洞楼上,陈林、罗西诚见面。

“你这么紧急约见我,有什么急事吗?”陈林问。

“非常急!”罗西诚说,“有两件事要向你汇报。”

“说。”

“第一件事,高宗禧已经暴露了,”罗西诚说,“敌人很快要抓捕他,说不定就在今天晚上。”

“高宗禧也是的,”陈林有些激动,“我提醒过他,现在的政治环境恶劣,不要太张扬,他就是不注意,又是唱歌,又是演戏,把自己暴露给敌人。”

“恐怕还不只是这些因素。”罗西诚说,“我听军统的人告诉我,高宗禧娶了屈彩梅,惹怒了姚世园。上次,姚世园砸了屈饵块小吃店,被赵县长撤了他警察局行动队副队长职务,还赔了1000块钱,他一直怀恨在心,一心想报复。这一次,机会来了,他想借抓高宗禧的机会狠狠地报复一下屈家。”

“事不宜迟,”陈林吩咐,“你马上去找黎丰悟、王培顺,叫他们把高宗禧扮成马帮的人,今晚出发,尽快转移走。”

“我马上就去办。”罗西诚说,“还有第二件事要向你汇报。”

“先把高宗禧转移的事办完了再说吧。”

“来不及了,”罗西诚很着急,“我只有几句话,因为这件事今天晚上就要行动,一定要向你汇报。”

“说吧。”

罗西诚汇报说:“我们对军统的人进行了反盯梢,反跟踪,发现他们经常与诚昌记商行联手做倒卖枪支、鸦片的生意。邹正远人品很坏,在上巷子、钱局巷中包养了两个妓女,我们买通了一个妓女,她说今天晚上就有几百斤的鸦片要从会理县运出去。”

“消息准确?”

“绝对准确。”

“你准备怎么办?”

“拦截。”

“怎么个拦截法?”

“我已经通知了毛喜堂、张康,”罗西诚说,“邹正远雇了马帮驮运,今天晚上半夜从会理出发。他们走西线,经西岩滴水、石关门、米易,绕道盐源、木里、康定、雅安,运往成都。我叫毛喜堂、张康他们装扮成土匪,在米易境内将这批鸦片拦截下来。”

“好,非常好!”陈林很赞成罗西诚的办法,“就按照你的安排办,要是今天晚上两件事情都能顺利办成,那就太好了。”

第二天,邹正远正在与梁亭谈论东北局势时,刘星伯突然跑进办公室:“不好了,我们的三百斤鸦片被土匪抢了!”

“怎么搞的?”邹正远发狂了,“你们不是派了二十多人押运吗?”

“那二十多人算个啥呀!”刘星伯哭丧个脸,“简直就是一群草包。土匪才放几枪,就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没有还一枪就跑得无影无踪了,烟土全部被土匪抢走了。”

“唉,这个损失可太大了!”邹正远气得捶胸顿足。

“算了,算了!”梁亭劝道,“舍财免灾嘛!堤内损失堤外补,这里损失了,想办法再从其他地方赚回来就是。”

这里的气还没有消,姚世园又跑来报告说:“高宗禧跑了,昨天晚上派去抓高宗禧的人折腾了大半夜,凡是高宗禧可能居住的地方都找遍了,连个影子也没有见到。”

邹正远脸色铁青:“我们的运气怎么就这样背啊!”

“你的生意损失是小事,”梁亭悲叹地说,“东北战场,从9月12日到11月2日,短短50天时间,国军就损失了47万人,把整个东北丢给了共军,真是可悲、可叹啊!”

“别说东北了。”邹正远很沮丧,“就连小小的高宗禧都抓不到,共产党真的太狡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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