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回答何甜甜的问题,林沁扬朝着那辆旅游车的尾巴追上去,她两脚腿,哪里比得上人家的四个大轮子。
很快,旅游车消失在远处。
林沁扬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眼眶里夹着许多水光。
是许的愿望实现了吗?还是出现了幻觉?
那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她只看了一眼,却猛然的认为,他是沈思存?
她是不是像陆叶一样,疯魔到出现幻觉了?
“你没事吧?干嘛追那辆车啊?”何甜甜小跑的跟了上来。
没说话,她目光始终盯着远处,何甜甜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林沁扬才稍微回过神来:“怎么了?”
何甜甜疑惑的皱着眉心:“你问我怎么了??倒是你怎么了?!突然就跑过来了?”
林沁扬说她出现了幻觉:“我好像看到了沈思存。”
“沈思存?你还真是中邪了啊?刚许愿就出现了么?”说着,何甜甜忍耐不住的笑。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她眼底很深的期望,而且她的脑海里记下了那辆车的车牌号。
很快,林沁扬有了一个决定。
何甜甜还没反应过来,林沁扬已转身跑远,进了服务区的前台,她非常着急的口气:“我是*****车牌号的游客,因为上厕所期间,掉队了,回来的时候,旅游车已经开走了,麻烦,能送我跟上吗?”
“请问您的名字,我帮您查查,看看你是否是那辆车上的人。”服务台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她扭扭捏捏的说了自己的名字,她们快速的查了一番后,抱歉的说:“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记错了车牌号,您并不是这辆车上的游客。”
“我男朋友是沈思存,沈思存,你找到他的名字就能找到我了。”
服务小姐姐再次被套路,但点看之后:“也没有叫沈思存的这个人。”
“不好意思,那我可能真记错我的车号了。我再出去看看。”说罢,林沁扬转过身,撒腿便跑。
服务小姐姐的意思,让人亲自带她去的,毕竟这是她们的服务工作,但她们晃眼一下,林沁扬的人便不见了。
只是跑了一会儿,停下脚步后,林沁扬弯着腰,气喘吁吁的同时,脸色铁青。
她真的产生了幻觉。
明明没有沈思存的大巴车,她却看到了沈思存。
那一定是个和沈思存身影气质包括脸型都长得差不多的人。
真的只是幻觉吗?
何甜甜跟过来,拿手在林沁扬眼前晃了晃:“沁扬,你没事儿吧?”
“……”林沁扬回过神来,“没事。”
何甜甜有点担忧:“你真的没事吗?”
林沁扬摇摇头:“走吧,咱们回去休息。”
在回酒店的路上,林沁扬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何甜甜多次试图找谈聊及话题,但是,林沁扬根本不在状态,眼底也尽是伤感。
何甜甜不由得感叹一声:“我看你继续这样下午的话,该去看心里医生了。”
“我真的看到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旅游车上会没有他的名字。”林沁扬抬起头来,眼眶里有水光。
何甜甜拉着林沁扬的手:“陆队,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在部队的时候,你比任何人都敏锐,所有的训练项目,别人不敢上,是你和刘颖采打头阵,你的智商洞察力,要我说,连刘颖采也差你三分。”
“……”林沁扬愣在原地,没太明白何甜甜想表达什么,下一刻,便听见何甜甜又说:“所以啊,你要接受事实啊,一年多都过去了,你难道还不能接受沈思存去世的消息吗?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你怎么难过,都要振作起来,毕竟生活要继续。不是吗?你难不成要一辈子这样萎靡吗?一直这样消极吗?你觉得你还有沉寂在一片空幻里的资本吗?你已经不小了,一个女人,到了这个年纪,应该是相夫教子的年纪。”
“……”何甜甜说的是事实,对此,陆沁阳无法反驳,真的无法反驳……比如,‘沈思存已经去世了’,‘他已经不在这么世界上了’。
多么残酷的字眼儿……
是啊,沈思存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因为她的弱智,因为她轻易相信了沈木荣……
就连她连想将沈木荣亲自送进监狱里的资格都没有了。
突然,林沁扬很理解陆叶,理解他为什么依然疯狂的做实验。
阴阳相隔的滋味儿……
回到了藏族特色的酒店,洗完了澡,躺在床上半夜才得以入眠,期间,何甜甜醒了几次:“你怎么还没睡?又胡思乱想?你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睡不着,你快睡吧。”
*
次日,林沁扬迷迷糊糊醒来,何甜甜在化妆了,酒店的人在催促着上旅游车,林沁扬也来不及收拾自己,随便洗了把脸,素颜朝天,换了套衣服,提上包包坐等何甜甜美美的背上背包。
上了旅游车后,开了一段距离后,到达了布达拉宫。
神圣的布达拉宫和冈仁波齐峰一样,具有神奇的力量,林沁扬站在宫前依然在心底许了愿望。后面便是参加布达拉宫的环节。导游解说着这座宫殿的传奇和历史,以及曾经的辉煌。
何甜甜拍了不少照片,但是林沁扬一张没拍,唯一能证明她来过西藏,是被何甜甜拉着拍的些双人‘大头贴’,以及何甜甜偷拍她的背影。
就在出宫的时候,林沁扬见那边带队的另外导游群下的游客群里,再次闪现出熟悉的身影。
那个熟悉的身影身边,还挽着个漂亮的女人,女人高贵的气质,优雅的谈吐,笑得恬静的眼角,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荷花。
很快,林沁扬目光从漂亮的女人身上移开,目光顿时落在了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身上。
他的身影,气质,冷漠的气场,包括那扶眼睛的动作,均然告诉着林沁扬,他就是沈思存。
不管导游带领着队伍朝翻方向的景点走,林沁扬跑出人群,追逐到那一队的人群里。
“沈思存!”林沁扬气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并且叫出了他的名字。
英俊的男人由于戴着墨镜,他看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个素颜朝天的女人。
穿着洗得泛白的牛仔裤,有点儿中性的衬衣,衣皮肤不知怎么了,很差。黑眼圈也很重。头发还有几丝微乱。
男人墨镜下的目光一沉,包括他身边的漂亮女人,宛若林黛玉般柔弱的声线问他:“景程,她是谁啊?”
“不认识。”叫景程的男人,淡漠的从喉咙挤出一句话,伸手将旁边的温蓝楼在怀前,并且俯身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转瞬温柔款款的对那个女人说:“走吧。”
景程?
景程是谁?
可是他戴墨镜的样子,外表,气质,包括说话的声音,都是沈思存,这明明就是沈思存。
林沁扬快步的上前,一把抓住那个叫景程男人的胳膊,两下子便将他钳制在了地上,顺势摘了他脸上的墨镜。
看到他脸的时候,林沁扬脸色煞白。
不是沈思存?
面前这张英俊的脸,除了眼部轮廓像沈思存,但是眼睛,鼻翼,均不是。
不知是生病了还是怎么了,他的脸稍微有点儿浮肿。
尽管如此,他的确不是沈思存。
林沁扬顿时很失望的垂下眼眸:“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景程起身,一把推开林沁扬的同时也扯过了她手里的墨镜,林沁扬气息松懈,一个后退,整个人一下子跌落在了地上。
景程清冽的目光,冷冷的带着几丝厌恶的看着林沁扬:“请你立刻离开这里。”
景程的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严肃,一旁的温蓝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好了,没事儿了,人家只是认错了人,你不用这么凶的。”
说完,温蓝的眼底尽显柔和,转过身,将地上的林沁扬扶起来,还帮她拍了拍衣服:“你没事吧?”
林沁扬有些委屈的摇摇头,努力的对温蓝挤出个笑容来:“我没事。”
但是景程好像对她有很深的怒气,依然清冽严肃的看着她:“你打扰到,我和我太太了,请你立刻离开!”
“抱歉!”林沁扬对着叫景程的男人鞠了个道歉的躬后,转身离开,只是转身的时候,她的眼眶再次红了。
林沁扬在想,为什么这个人的声音听着是沈思存,外表也那么像沈思存,连身材,微动作都像沈思存?
可是那张脸不是啊。
所以他不是沈思存……
他的确不是沈思存,只是外形有点儿像……
仅此……
想到此,林沁扬回到了自己的队,导游不怎么高兴的看了看她:“大家都在等你啊,你做什么去了?”
“抱歉,真的抱歉……”连着道歉无数遍,何甜甜一把拉住林沁扬:“你又怎么了啊?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没事。”林沁扬勉强挤出个笑容:“有点累,好想回去。”
“旅游车是统一回酒店的,你再忍忍,应该要吃中饭了,下午的环节很轻松,应该进行完了,车就会送我们回酒店。”
“嗯嗯。”林沁扬再次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
何甜甜下意识的朝那边看了看,她没敢问,没敢问林沁扬刚刚去那边看到了什么。
她现在都不敢说起关于任何情侣的词,特别是沈思存的词,每每提及,何甜甜都能看到林沁扬眼底冒出来的难过。
西藏的行程一共进行了九天,好在后期的环节,林沁扬没有再出现那种失常的反应了,不然,何甜甜真的要带她去看心理科了。
从西藏回到南都市,林沁扬被晒黑了不少。
店长将这段时间每天的收入明细交给了林沁扬,她算了算账,估计这段时间她和甜甜不在的缘故,没赚多少钱,基本能保本。
晚上,她就着去西藏的路程,自己编曲的做了首歌曲。
说来也是奇怪,有她和甜甜在酒馆里坐镇,从下午开始,生意便好到爆。
不到多久,也就林沁扬唱了两首歌的时间,店里顿时爆满。
门口还有站着喝的,说是只是想听林沁扬唱歌,还说什么,尽管她唱歌走音,但是嗓音很好,特别是唱刘若英的歌好听。
以至于她们一个多星期不在,打击待在挂满了葫芦丝和吉他的特色酒馆里,迟迟不肯走。
一直忙到凌晨12点,依然还很多人。
无奈只能对进来的人说没有酒水了,才能到一点的时候关门。
挂上了打烊的牌儿,甜甜说快累死了:“感情你是要成为咱们店里的镇店之宝了啊?”
“你又洗涮我。”唱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歌,嗓子稍微的不舒服,但是她心情很好。
所以,林沁扬发现比喝酒更好的方法,能从沈思存去世中稍微缓和的好方法,那就是唱歌。
因为在认真弹奏吉他和咬字咬音的过程中,她没有空隙想别的。
累到不行的回到公寓,反而这一夜没有失眠,睡得非常的沉。
次日吃多早中午饭,与何甜甜步行到小酒馆,甜甜说今天下雨,估计没多少人。
结果开门不久,小酒馆很快的爆满,大家的要求,可以喝最贵的酒,喝上十杯八杯也木有问题,但是前提要林沁扬亲自坐镇唱歌。
林沁扬走到吉他墙边,取下一把吉他:“好,大家今天想听我唱多久,我便可以唱多久。”
说完,她提着吉他,走到台上,拿过话筒,唱了三四首,有张信哲的,也有陈奕迅的,特别是唱到陈奕迅的那首《好久不见》。
其中有句歌词:“你会不会突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林沁扬再次下意识的想起沈思存。
你会不会突然的出现?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唱到此,林沁扬下意识的再想起一句话,人呢,似乎总是要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唱到第六首,兔子抱着吉他来了,她一到台上,便说;“天啊,林老板,我在外面就听到你的歌声了,抛开那些走调的声音,真是太好听了。你嗓音真的不错。吉他也弹得不错的。”
“还好吧”比起沈思存唱的歌,弹的吉他,她还真的差远了,是真的差远了。
林沁扬放下手里的吉他:“兔子,既然你来了,就你来唱吧,我不抢你生意了。”
兔子却完全一副不在意的表情:“没事没事,林老板,你再唱几首,就当帮我唱了,正好,我自己去调杯酒来,好好的喝会儿。”
“那行吧,我最多再唱两三首,你赶紧的喝。”话落,林沁扬再次拿起吉他,试着弹了弹《童年》,发现自己好像不太会,准备的说是有点忘记了旋律,但是多几次试弹奏后,渐渐的找到了音符。
“池塘边的榕树下……”
这种老式民谣,老式的唱腔,林沁扬只能随意的唱。
远处,步行街上,景程穿着黑色衬衣,衬衣的大小刚刚好,正因为此,他胸前的那两团胸肌才显得格外的性感有力,这样的身材搭配着白色的男士铅笔裤,自是将他一米八多的个子,显得更加的高大挺拔,加之那张英俊的脸,虽然脸肌稍显浮肿,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影响。
周围无数美女帅哥的目光,均朝着景程这边盯过来。
直到一个同样气质优雅,高贵又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宛若未经人事的仙子,胜过白荷。
女人上前,微微一笑,随即挽上景程的胳膊肘:“阿景,这南都市繁华吧?”
“还好。”温蓝并不知景程对南都市也是熟悉的。
因为南都市温蓝的家乡,她这次带景程回来,便是介绍景程给她的父母,然后商量婚事的。
温蓝的名门闺秀,有非常好的素质,与世无争,性格温婉,气质倾国倾城,家族是白道三代,而且是在南都市,甚至京都,都有非常高的威望,可以这样形容,温蓝父亲和爷爷的一句话,可以直接在南都市掀起一片浪潮。
当然,白道家族的子女,向来受到国家的保护,一般外人都不会知道,谁谁谁是她的女儿,打从读书上学起,温蓝就要对家人彻底保密,在学校不能提及一点点关于父亲母亲的事儿,而每天上学放学,都会有人来接,皆有司机和保镖,大家都不会知道,那辆车去了何处。
温蓝从未提及。
就连和景程,她刚开始也未曾提及,直到景程让她做他女朋友,加上温蓝的再三考验,发觉景程这人还不错,人品,处事都不错,温蓝答应交往后,才对家中人有所提及,但也只是稍作讲解,只说了家人是做什么的,并没有详细的谈及。
当然,景程也从来没问过,他看重是温蓝这个人,至于她的家事,他知道分寸,不该问的不会问。
二人相互掺着,景程顺势搭上温蓝的肩膀,将她搂在怀前,温蓝小鸟依人的冲他笑了笑,景程也回应了一个笑容,随后他搂得更紧。
走过了步行街,在那条休闲咖啡的地方,某个店里,渐渐的传出来《童年》,好听的伴奏,以及女人清脆带着几分沧桑的声音。
“这歌真好听。”温蓝带着赞许的说。
“一般般。”但景程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动容,哪怕连愤怒和悲伤的凉薄都没有。就连那段记忆都很模糊了,已经勾不起他的任何情绪。
温蓝咧嘴笑了笑:“你呀,就是要求太高了。”
“哪有。”景程磁性的声线,缓和的说,随即将她搂得更紧了:“走吧,咱们到那边瞧瞧。”
“嗯嗯。”温蓝乖巧的点点头,随即离开后,二人有说有笑的大概又逛了一段路。直到温蓝的手机响起。看来电显示,像是司机打来的,温蓝立马按下了接听健儿:“喂,嗯嗯……我们马上过来……对的……没事没事……别开过来了……嗯嗯……这边步行街人太过了,开车过来不方便,您就在那儿就是了……对的,我们大不了走几步……不碍事的……嗯嗯……好的……稍后见……”
挂掉电话后,温蓝慢条斯理的动作将手机放在身上挎着的包里。
景程回到存放的物品店里,提出了上好的茶叶,酒,以及其他的礼物。
第一次上温蓝父母家,该有的传统礼仪的礼物,景程一样都没落下。
随即,二人相互依偎着朝那边的方向走去,走了五六分钟,到达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前,司机穿着军装,黑色轿车的车牌号是白色底,并且车子是红旗牌车。
穿着军装的司机快速的下车,为他们拉开了车门,都上车之后,他才回到了驾驶位。
车上,温蓝温文尔雅的相互的做着介绍:“常叔叔,这是景程,想必电话里,爸爸都告诉您了。”
叫常叔叔的人,转身来说了句您好,“荣幸荣幸。”
“您好。”景程也礼貌性的回应了一句。
随即,温蓝主动扣住了景程的手,然后说:“常叔叔我们家多年的岗位兵,后来年纪渐渐大了,站不住了,所以,才又称为了我爸爸的的司机,常叔叔是个非常不错的人。”
“面带慈善的人,都坏不到哪里去。比如你。”说着,景程伸手,刮了刮温蓝的鼻子。
温蓝得意的笑笑:“嘿嘿,我就当做,你是在夸我咯。”
“本来就是在夸你。”景程略显几分霸道的说着,带着温软的微笑。
温蓝的脸红了红:“嘿嘿,你看看,阿景,你笑起来多好看啊,以后多这样笑笑。”
景程反握住温蓝的手:“好。”
一副小男人的语气答应之后,他再次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
温家,由于白道大佬人员,进门之前,都得安检,确定每个人都没带任何武器之类的,包括车子都得安检,确定了都没有问题后,才将三位放进去。
到达了大院儿后,景程这次没等司机开门,率先下车,将礼物什么都拿出来。
温家的两个老爷子,最老的那个,头发都白了,之前便听温蓝说过,已经一百零三岁了,据说还每天晨起锻炼,走路都不处拐杖的,身体特别的硬朗。
两个老爷子,虽然住着大院儿,但是穿着却很朴素,四月的天气,也不是那么暖和,俩老都穿着白色的背心,黑色单薄西裤,可是精神瞧着却格外的抖擞。
景程将礼物拿上去,温蓝也跟着上前,先指着左边的那位:“阿景,这位是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