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自己的女儿哭成了一个泪人,苏清恋的父亲伸手轻轻地在女儿的背上拍了几下,然后说道:“你不怪我我已经很是心满意足了。我以后不能再陪着您继续走下去了。”说到这里,苏清恋的父亲自嘲地笑笑,“虽然之前也没有怎么陪你,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坚强。”
苏清恋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倾尽全力的点头,现在父亲不管说出什么要求来她都一定会答应,她只求父亲能够多说一会,哪怕一小会也好。
看着自己女儿哭得梨花带雨,苏清恋的父亲伸手摸着女儿的头发,淡淡地说道:“除了你之外,我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再见过你二叔,现在想想,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了。”
虽然现在苏清恋很是难过,但是父亲的一句话还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擦擦眼泪问道:“父亲,我之前还有个二叔?之前怎么从来都没有听您提起过呢?”
见到女儿的眼泪终于止住,苏清恋的父亲缓缓地说道:“之前因为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东西,所以我故意没有在你的面前提过。更何况,你二叔已经跟我失去联系好几十年了,我都想不起他是什么样子了,所以自然也就没有对你提起过。”
听到父亲的话,苏清恋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抖,随后她定了定神说道:“看来二叔很小的时候就出去了,不然的话,你也不可能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躺在手术台上的父亲看着苏清恋摇摇头说道:“其实不是。你二叔离开家里的时候,只比你小几岁。当时他不懂事,非要去海外看看,结果偷渡过去之后,便再也没有音讯。”
苏清恋听到父亲的话,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偷渡?那样的危险简直太大了。”剩下的话苏清恋没有说出来,如果二叔的偷渡真的成功了,自然不会着二十多年都没有音讯。
听到苏清恋的话,苏清恋的父亲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没办法,那时候想要找一个海外的工作要比你们现在难很多,你二叔只能是铤而走险。”
想想二十几年前的环境,苏清恋心中顿时释然,然后对自己的父亲说道:“爸爸,您不用太担心,二叔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在海外混得风生水起,您不用太担心他。”
手术台上的何达阔知道女儿是在安慰自己,他笑着说道:“无所谓,我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你二叔现在怎么样,我已经看开了。只是,他从小就调皮捣蛋,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是不是还是当年那个飞扬跳脱的性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改变。”
看着自己的父亲陷入回忆之中,苏清恋淡笑着说道:“二叔现在肯定比以前沉稳不少。毕竟都是这么大的人了,说不定现在他的孩子也有我这么大了呢!”
这句话逗得何达阔笑了出来,“真不知道他那个调皮鬼生出来的孩子会有多捣蛋。”笑完之后,何达阔长叹一声说道:“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再看你二叔一眼。”
苏清恋听到这句话,脸上一白,然后说道:“爸爸您别这样说。等您的病好了之后,我带着您去找我二叔,我像我们一定可以找得到的。”
何达阔看着自己的女儿,笑着说道:“清漪,你不用给我宽心。我自己的身体我比你要清程的多。我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是回光返照的时候了,所以你就不用在安慰我了。”
听到父亲的话,苏清恋眼中的泪水顿时又涌了出来,父亲现在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却还要给自己宽心,“父亲,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一定可以的。”
看着女儿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何达阔笑着说道:“没关系,现在离开也挺好。最起码不用让你再背着这么沉重的包袱。更何况,说不定我走了之后,还能碰见你妈妈呢。”
何达阔的话虽然说得简单,但是苏清恋却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来回的蹂躏一般,痛的无法呼吸,痛的泪流满面,痛的自己恨不能也跟着父亲一块去了。
只听何达阔缓缓地说道:“清漪,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再见你二叔一面。如果以后有可能的话,你帮我去找找你二叔。找得到最好,找不到就算了。”
苏清恋这个时候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地点头。何达阔看看自己的女儿,然后笑着说道:“我走了。你以后要照顾好你自己。不要让我在担心了。”
看着父亲慈爱的目光,苏清恋闭上双眼重重地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看着女儿听到了,何达阔欣慰地想要用再去摸一下女儿的头发,只可惜手到半路,便无力地跌落在床边。苏清恋恍若未觉,只是趴在手术台边不断地无声哭泣。
在外面一直看着的秦海燕看到这一幕,心中也很是难过。她缓步走到手术室里面,小心地蹲在苏清恋的身边说道:“清漪,不要哭了。伯父也不希望看到你为他这么伤心的。”
听到秦海燕的话,苏清恋忽然转身扑在她的怀里,放声痛哭。秦海燕一时之间措手不及,只能用手轻轻拍打苏清恋的背,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清漪,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海燕终于将苏清恋从手术室里面带了出来。两个人在医院办理好后事之后,秦海燕问道苏清恋,“清漪,现在咱们去哪?”
苏清恋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连带着脑子也不好使了。听到秦海燕的话,只是呆呆地回了一句,“啊?海燕你说什么?”显然刚才根本没有听见秦海燕的话。
看着苏清恋现在这个样子,秦海燕无奈地摇摇头,她打开车门,将苏清恋半推到自己的车上,然后带着苏清恋直接回到了自己租住的房间,现在清漪最需要的就是安静一下。
等到回家之后,苏清恋还是那副浑浑噩噩的样子,就连秦海燕跟她说话,她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全部的心神根本就不在面前,似乎不知道在哪里神游着一样。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半天之后,苏清恋才抬头看着秦海燕忽然说道:“海燕,我现在是一个人了。”声音并不悲惨,但是却让秦海燕差点就流下眼泪来。
秦海燕知道苏清恋是什么意思,她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一个人会像父亲那样疼她爱她,无限地包容她,从今以后,这条人生路上,就只能由苏清恋自己独自走下去了。
所以当秦海燕听到苏清恋这句话的时候,她鼻子一酸,然后连忙挤出一个笑容来说道:“清漪,你说什么呢?你不是还有我吗?我们不是说好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的吗?”
听到秦海燕的话,苏清恋自己在口中喃喃重复了几遍,随后张口便哭了出来,“海燕,我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会疼我了。”一边说着,眼泪一边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看着苏清恋这么凄惨的样子,秦海燕连忙将她搂在自己的怀中,口中轻声地安慰道:“清漪,不用担心,以后我们两个会一直在一起,做一辈子的好姐妹。你不用担心。”
这番话根本没有什么正面的效果,反而让苏清恋哭的更加得厉害。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不断地落下来,口中抽泣着说道:“海燕,我真的真的好想我爸爸。”
虽然秦海燕平日里很聪明,但是却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更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将哭成这样苏清恋安慰好。所以她只能不断地拍打着苏清恋的背说道:“没事了清漪,我在呢。”
到了最后,秦海燕也被苏清恋勾的心中难过,两个人干脆一起抱头痛哭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秦海燕才反应过来,将手中的纸巾扔下,然后看看一边仍旧在流泪的苏清恋,轻声地说道:“清漪,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等到明天的时候,我们去把伯父的后事办一下。”
可能是已经哭到没有力气,苏清恋听到秦海燕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后秦海燕就将苏清恋扶到床上,让她好好的睡上一觉,她今天太累了。
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完之后,秦海燕又再跟部长请了一天的假,看现在苏清恋的样子,非得要人照看不行,秦海燕一时半会还走不开,所以只能这样。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苏清恋早早就起来了。换来一身纯白色的衣服,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去医院给父亲办理后事。秦海燕看着苏清恋的样子,心中不知道该怎么劝解才好。
到了医院之后,王医生已经将所有的手续都已经办完了,只要等着苏清恋签字就行。将所有的手续都走完之后,苏清恋十分平静地对王医生说道:“王医生,谢谢您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我的父亲的照顾。如果不是您的话,说不定我父亲还会走得更早一些。”
听到苏清恋的话,王医生不好意思说道:“苏小姐言重了。这只不过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只可惜没有将您父亲救回来,实在是很对不起。”
苏清恋摇摇头说道:“您不用太过在意。人生有命,父亲之所以会这么早走,是因为他命里有此一劫。只是躲不过去,所以王医生您不用太在意。最后,十分感谢您的照顾。”
一边的秦海燕听到苏清恋乱七八糟的话,暗地皱了皱眉头,随后对一头雾水的王医生说道:“医生,你不用太在意。清漪可能有点悲伤过度。她其实就是想要好好地感谢您而已。”
王医生听到秦海燕的话,用力地点头说道:“那你回去好好安慰一下苏小姐吧!她现在骤然失去亲人,心中肯定很难过。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只能靠你们这些朋友了。”
忙忙碌碌地将何达阔的后事安排好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在苏清恋的坚持下,秦海燕没有办追悼会,按照苏清恋的说法,“父亲本来就是一个很喜欢安静的人,既然他现在走了,那就用他最喜欢的方式送他离开吧!不要再去打扰他的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