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秦歌的人生充满希望，我渴望做梦，去告诉秦歌，我渴望找回了我丢失的东西，这东西人一旦丢了，这一生也就没有意义了……
情人节到了，我想带女友去一个地方，我的家在古老的远方，我管它叫海角天涯，女友说想去看一看那里有没有我的痕迹，想去听一听那里有没有我童年的故事，她的笑容清脆悦耳如花开的脆响，我开始梦见栀子花开……
我又做梦了，是秦歌，她不认识我了，可是我却说认识她，我叫她的名字，她回头看了下我，摇了摇头，走了。我不知道她摇头的意思，但下次我还会在梦醒前跟她对不起……
风吹散了云烟，烦恼仍在眼前，挥之不去无法释怀。赋闲在外的日子，多了几分无奈，想想几日前的豪言，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而她为了自己的自尊将自己的饭碗扔掉了，坚决而且不留余地。
这是近来发生的事情，在时间的轴线上还看得见影子。太阳从硕大的玻璃窗一点点多的渗进来，白色的布帘子被拉了起来，没有风吹进屋子，办公室空气混浊，长久没有开窗子，能进点阳光，也算是对几株濒临死亡的花草最后的慰藉。
时钟滴滴答答的在墙上走着，键盘上敲不出闲情逸致，一份份报告叠加在记事本上，我一刻也没有停留歇息。如果说没有时间喝水，那完全是我自己的原因。
我又做梦了。对，我没有主持公道，我没有。
秦歌，你怎么啦。
她脸红红的，带着怒气。
不要担心，告诉我，没事的。
秦歌在椅子上，胆怯地看着窗外。她的回忆是断断续续的，故事里有哭泣，背景里有伤感，言谈中无奈流露。
“有一天，我在做一份报告，我的直属领导用他的手碰我的脸，我当时就腾地站起来，告诉他不要这样，我不喜欢这样不能接受这样，可是他好像听不懂。”
听不懂？我在心里疑问，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梦就是这样，时而模糊时而清楚，等到醒来，我陷入自责中。这是不是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呢？
我在一家国企上班，人力资源部，摸爬滚打多年，现在混到科长的位子。接触过很多人，看到过很多事，主要和人打交道。了解和接触许多人的想法，能从他们的言语中大致判断出该人的某些情况。
秦歌就是其中一位，可是我对她只是说了一句谎言。
“科长，她找您，她是来办离职的，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的签字”。
我知道了，抬头看眼前这位女孩，她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们谈下，了解下情况，这是我们人力需要做的，希望你能配合。然后我带她进了办公室。为什么辞职呢？我问。干的不开心？还是找到好工作了？
她摇头，没有说什么。
可以聊聊原因吗？你可以大胆的说，不用担心。
可能是我说话声音缓慢，触碰到她内心某个柔软的神经。
“我与领导之间无法沟通。”
怎么说，我轻轻的问。
“不是，我可以胜任我的工作，我的表达能力也没有问题，只是，只是领导他的言谈举止，让我不能接受。”
我意识到这是我接触的少有的离职情况，可以给我举个例子吗？我看着她。
她有些犹豫，我微笑着跟她说，不用担心，我们会私下调查的。
“有一天，我把手头工作做完了，看看时间也过了下班时间一会了，便收拾起东西下班了。可是刚出公司大门，领导便打电话问我在哪？为什么下班不和他说声？便挂了电话。我是公司技术人员，我不是文职人员，我也不是秘书，每个工作都有各自的原则不是吗？为什么我要时时刻刻要和领导汇报行踪呢？”
她有些激动，我给她倒了杯水。你的领导私下和你们有交流吗？
“不熟，没有什么交流，每天都有很多工作，设备问题，报告问题，没有业余时间，熬夜是常有的事。”
是不是你们领导爱开玩笑？
“那总有男女之别吧，有些带有颜色的笑话在办公室和女员工说，不合适吧。我是凭能力工作，希望可以心无旁骛的工作，不希望领导总是打扰我，骚扰我，哎。”
她叹了口气，我突然有个电话，等我匆匆挂了电话，我看见她在抽泣。我递给她餐巾纸，有时慢慢说，不要激动。
“我是刚毕业的学生，这也是第一份工作，很珍惜。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无法忍受，虽然还有人在忍受，那些人每每谈及四十几岁的领导，一双短粗的手，令人作呕的烟味都咬牙切齿，可是他们好像有很多顾虑，似乎金钱是她们暂时的追求。而我不同，我觉得钱总是挣不完的，而且还要受莫名其妙的气，总觉得憋屈委屈，只要自己不懒，爱思考，在哪都不会饿死。”
还有其他的吗？我迅速的在记事本上记着东西，以便调查。
你先回去，什么都不要说，你的辞职报告暂时放我这，等我调查清楚后，届时人力会电话通知你，为了你的情绪稳定，这期间你可以不来单位。
就这样，一晃几日过去了，周末陪几个领导吃饭，渐渐看淡了这件事，可是刚毕业的孩子们总是追求真善美，不懂忍耐和承受。
她问我，情况怎么样？
领导不是出于故意，他这样可能是为了活跃办公气氛，换个部门换个岗位是不是更有利于你的发展呢？我问她。
我得意的以为她肯定会选择我提供的一个比较轻松的部门，这样的买卖很多人都打破头要呢，她怎么会不考虑。需要时间考虑吗？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问：“您能给签字吗？”
我被她的问句牢牢地砸在座椅上，一时无言以对。可是不是已经查清了吗？还可以调岗，这样更有利于你的职业发展，几年后你还可能会被提升为领导。
“请尊重我的决定。”
秦歌就这样走了，不管我说的那些诱人前途，可能她只要内心的平静及宁静。她走时，眼角有余光，闪闪的像泪珠一样。
最后听说她还在找工作，过着日日奔忙的生活，我无法联系到她，或许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惩罚，我对她许了诺言帮她调查，因为谎言无法兑现。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她的内心丰盈而充实。至于我，我经常会回想我做的那个梦，秦歌问我，查了吗？我用手去掂量我的良知，在社会和生活的两难和借口中消磨的还剩多少？我希望秦歌的人生充满希望，我渴望做梦，去告诉秦歌，我渴望找回了我丢失的东西，这东西人一旦丢了，这一生也就没有意义了……
你怎么就这么傻？你说我说你什么好？天真幼稚，你知道你的前面是一条什么路吗？秦歌就这样听着，一言不发。
阳台的鸟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春天的阳光从四面八方洒下来，秦歌无心听下去，还是张了张嘴说了点自己的想法。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为什么要在乎那么多附属，过的快乐就好了，我不想强求什么，平平淡淡才是真。秦歌站起来，走了出去，融进明媚的春天里，春风吹动着秦歌的长发，不知道牵引了谁的梦？
我在办公室里喝着一杯苦咖啡提神，中午的倦怠扰的我想找一处缝隙，钻进去好好睡一觉，谁也找不到我。女朋友打电话问我在吃饭了吗？我懒洋洋的回答着，一道灵光出现，还有几天就情人节了，我送女友什么礼物呢？慌忙在网上搜索，我最怕过节，不是舍不得花钱，而是挑礼物让我头大。我和女友已经相处三年多了，大节小节一个没落下，很多礼物都送过了，实在不知道要买什么了。当然了，不买礼物吃个便饭也是可以的，可是她的那些个姐妹淘肯定会问她收到什么礼物了，或许还给我整个是不是相处的久了就可以怠慢就以为肯定得嫁给我之类的结论，那我只有吃不了兜着走了。如今我的生活一半是过给别人看的，还有一半是被七零八乱的生活分解了，一个男人刚从学校的门槛爬出来，我容易吗我！
哥们我自己开始同情起自己来，可是转念一想男人总的肩负点责任，现在是哄女友，再过几年娶妻生子，买房生计，我一个要照单全收毫不含糊，突然有点压力了，而且有时会让我辗转难眠。女友快毕业了，要不了多久是谈婚论嫁，如果我不抓紧时间努力挣钱，如果不能给她提供一个较好的生活环境及物质保障，我怎么能娶她，她会嫁给我吗？如果实在没辙，我只能找父母求援了，可是父母年迈，一辈子在黄土地里挣扎，好不容易让我走出了黄土地，我竟然还是要他们的棺材本，那我还是人吗？我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