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冰冷的面孔露出一抹温柔的笑,那笑就像是冰河里流窜的一股温流,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他朝着我伸出手来,我并没有多加犹豫,就把自己的手搭上去
我由着他牵着手上了车,他将我搂入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头顶又闭上了眼。
车子掉了个头开了回去,我乖乖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就当自己是个毛绒玩具好了。
我从后视镜里看见宋沐岩,此时他是闭着眼的,那不大的镜子只照出他半张脸,却足以让人为之倾倒。
我在风中吹了半个小时,早就冻得快成冰块,而他的身上是非常温暖,我正在涉及他的温度,暖得我都不由闭上眼。
车子开得很稳,几乎没什么颠簸,悠扬的音乐声在车内飘荡,一切似乎都那么地美好。
从山渐青回到我们的住处几乎是城市的最北方到最南方,开了快一个小时。
我窝了那么久,人也清醒过来,透过车窗往外看,车子是沿着小道开的,我正看见路边有一家烤红薯的摊位。
嘴巴开始发馋,想起记忆中香喷喷的红薯,我急忙出声喊道,“阿木,你停车!”
阿木将车子停在路边,狐疑地回过头看向我问道,“夫人,有什么事吗?”
我指着不远处地烤红薯摊位,笑眯眯地回道,“我下车买点红薯。”
我小心翼翼地想要从宋沐岩的怀里出来,动作已经放得很轻,仍是把他给吵醒。
我指了指车外的摊位问道,“你要不要吃烤红薯吗?”
宋沐岩眼底闪过一丝惊愕,仅是一闪而逝,他居然回道,“我没吃过!”
我就跟见着怪物似的望着他,这个世界竟然有人没吃过红薯,天啊,也太神奇了吧!
我不厚道地笑出声,笑得还很大声,笑得眼泪水都来了。
我双手捧着他的脸,仔细地打量起来,就跟看着外星人一般,看了半响后感叹道,“你真的是在天上飞的人物!”
估计宋沐岩是被我看得不自在,他刻意板着脸解释道,“我是个早产儿,打小就体弱多病,为了我的健康,饮食都是由营养师把控的。”
我又上下打量着宋沐岩,他长得那么高,身体又如此壮硕,实在无法用体弱多病四个字来形容他。
我憋住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安慰道,“你真的是太可怜!”
宋沐岩那里容得别人如此打趣自个,马上把我的手拍开。
我赔着笑地拉着他下车,就跟豪气的地主般召唤道说,“来,我要带你品尝什么是人间美味。”
其实就是烤红薯,哈哈!
我拉着他下了车来到红薯摊位,马上就嗅到了红薯的香味,引得我口水都要来了。
卖红薯的是一对老夫妇,阿姨看见了我们就大声的吆喝,“小妹妹,我们的红薯是自己在老家种的,保证又香又甜,你吃了又想吃。”
说着阿姨就拉开了烤箱,露出靠得有些焦干的红薯,又向我介绍道,“妹妹,你闻闻香吧?”
我爽快地说道,“那我们就要三斤吧!”
阿姨转过头对呆立在身边的叔叔命令道,“姑娘和她男朋友长得男才女貌,你帮忙挑些又好看又好吃的。”
叔叔看着是个木讷的人,但却很听话,他麻利地在烤箱里挑红薯。
突然有一股大风吹来,烤箱的烟味转了个方向,朝着阿姨吹来。
那个笨拙的叔叔就伸手把阿姨往另一个方向拉了拉,让阿姨避开了烟雾,才将袋子递给我。
我看着他的行为心里不由一暖,从微小的动作中看出爱意。
可能是年纪大了,不再渴求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反而更容易被这种细微末节的温情感动。
我正低头找钱,宋沐岩就将钱递过去,我转头看着他粲然一笑,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正要随着他一起转身回车。
他拉住我说道,“我们走回去吧!也就剩下两三公里了。”
“好啊!”我和他似乎没有像其他情侣一样散步,就爽快地应承下来。
两个人肩并着肩往前走去,寒风一波又一波地袭来,不懂身边有了宋沐岩的相陪,还是手里握住红薯,不再觉得寒冷了。
我从袋子里拿出一根红薯从中间掰开,一股馥郁的香味钻入鼻尖。
我将另一半递给身边的宋沐岩劝道,“你尝尝好不好吃?”
他接了过去,低头吃起来,小口小口地吃着,很有讲究。
我在他的面前出尽各种丑相,也不藏着掖着,我张开大口吃起来。
果然是甜蜜,渗了糖的甜,我三下两下就把半块红薯吃光,又重新从口袋里拿出另一根,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宋沐岩吃一点就静静地看着我吃了,我硬是要逼着他吃,“你再吃点,很好吃的!”
我自己爱吃的东西,就想着和别人一起分享。
他又是摇头,我将红薯赛道他的嘴边极力诱哄道,“你就再多次一点点,会发现很好吃。你仅吃了一小口,那里能体会其中的美味。”
他坚决地摇着头说,“我不爱吃甜的!”
说着,他就伸手过来擦我嘴角的黑炭,宠溺地说道,“你吃东西就跟个小孩子似的,每次都吃得那么极,你怕有人和你抢吗?”
我顽皮地点头问道,“你是嫌弃我丢人吗?”
他又擦了擦我的嘴角,好像很难擦拭,力度大了几分,擦得我的脸都疼起来。
他看着我的目光也很认真回道,“你身上毛病可多了,要嫌弃你也不是这点。睡觉会说梦话,有时候还打人.......”
我看着他的嘴巴张张合合,心里就有了气,正酝酿着要反讥回去。
他说了声,“不过你再糟糕都是我的妻子,我就认栽了。”
我听着他说着自相矛盾的话,不由乐起来,激动地用手去搂他的胳膊。
他闪身往旁边躲去戒备地说道,“你把手擦干净,手上全都是灰炭,脏兮兮的。”
他就是在爱嘴巴上说我,自己不是也有坏毛病,该死的洁癖症。
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向来都厚脸皮,不顾他的不满,依旧是缠上去,握住了他衣角,存心把他昂贵的西装当作纸巾擦了擦。
等我这一切干脆利落地做完后,我耀武扬威地朝着宋沐岩扬了扬下巴,以此来表明自己赢了。
他就跟看个闹腾的孩子般望着我,伸手刮着我的鼻尖叹道,“你啊,越说你,就越像个孩子。你那里像个25岁的人了?”
他话虽是那么说,还是拿过我的手,用手帕擦拭着掌心的污垢,那个样子相当认真而郑重。
橙黄的灯光下洒在他的身上,为他堵上了一层金黄色的暖光,此时的宋沐岩星光夺目。
原来宋沐岩也可以那么温柔,原来被他疼爱着是这样的感觉。
我的手掌心被糖黏着了,他也不嫌脏用手去搓着上面的污垢,有一股暖流从掌心向身体流窜。
我身子凑了上前,呼唤道,“宋沐岩,你低下头。”
“嗯?”他困惑地应了声,头还是老老实实地低下来。
我踮起了脚尖就吻上他的唇,他的唇瓣柔软,就像是果冻般可人,就是天气冷了,吻起来有些冻,但味道相当不错。
僻静的道路来人很少,偶尔也有会几个人经过,我蜻蜓点水地吻了吻,就羞怯地别过脸去。
我加快几步朝前走去,走了片刻后,不见有人跟上来。
我转过头发现某人傻楞在原地,脸涨得通红,就跟被人当街调戏的花姑娘。
可能他是个性格内敛的人,不善于表达感情,尤其怕在公众场合面前做亲昵的事,每次他都会脸红。
我算是清楚他的软肋,朝着他大声喊着,“宋沐岩,你又害羞对不对?”
他才从失神从回过神,快步朝着我走来,用眼神来威胁我,他的目光看起来严厉,就是一个纸老虎,一撕开就破了。
我就跟个兔子般往前窜了窜,面对着他背着走,接着又调戏他,“你就是害羞了。”
我喊得有点大声,有好几个路人看过来,宋沐岩走得更快,他沉声喊道,“别说了!”
“那你承认自己害羞,我就不喊了呗!”我特幼稚地和他斗着嘴巴。
也怪不得我如此出格,实在是机会太难得。他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谪仙,倨傲地冷眼旁观着别人的人生。
我好不容易逮住他也会错愕,也会难堪,也不会不好意思,肯定要多逗逗他,谁让以前他老是欺负我。
我的威胁成功挑起了他的怒火,他三步当作两步走,直接就朝着我冲过来。
我才不会被他抓住,撒腿就沿着人行道跑,两个人又像个孩子般往前跑。
我边跑边故意大声喊着,“宋沐岩是个害羞的男孩......"
不足一百米的距离,我就被他给逮住,接着他做出一个更出格的行为,仗着就是自己身强体壮,他把我整个人都扛起来,就跟扛货物似的。
我头朝地下,血直往脑门上冲,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虽然这个姿势瞧着浪漫,可真心不好受,这个就算了,他抬手不客气地拍着我,发出很大的啪响声。
他严肃地训斥道,“看你还闹不闹了?”
我也傻了眼,这是宋沐岩吗?那个一苟言笑,一本正经的宋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