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着宋沐岩进了宴会,他向来都是众星捧月的主,立马就有人围绕上来,说着恭维的话。
我也要端起宋夫人的架子,开始扮淑女,装端庄,随着宋沐岩向其他人寒暄,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不卑不亢,不怒不喜。
我和他待久了,感觉自己也练出了些许地皮毛,都快要成为另一座雕塑。
可当我的视线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眸,嘴角的笑僵持住了,人戒备地往后小退了一步,脑海的唯一想法就是逃。
宋沐岩看破了我的心思,将我整个人都拉了回去,我匪夷所思的抬头望向他,他的眼里闪过拙劣地戏弄,“你怕了?”
他不顾我的反对拖着我往前走,来到了顾辰之的面前,他若无其事地介绍道,“乐乐,你不是问我谁举办的宴会,这位是顾总的儿子—顾辰之。”
我呆立在原地,身体微微地打着战栗,而顾辰之也用一种冷嘲的目光打量着我,满是不屑,身上散发着我陌生的气息。
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干净纯粹的男子,他不过披着相似的外皮而已。
我抗拒地摇了摇头,不愿抬头与那个人对视。
耳边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宋夫人,您好!”
顾辰之朝着我伸手过来,而我根本没勇气抬手,也不顾别人看好戏的目光,别过头去对宋沐岩说道,“我身子不舒服,想要去一下洗手间。”
宋沐岩故装亲昵地贴近我的耳边,在外人看来我们是多么的恩爱。
可我听见他嘲弄道,“他不就是你朝思暮想的人吗?你躲什么?还是你心虚了?”
那些话像是一条条细小的毒蛇从我的耳朵钻了进去,在我的身体四处游窜,让我难受至极了,让我迫不及待要远离他。
我也不等他的回应,提起了裙摆,步伐絮乱地往前走去,折身躲入了卫生间里去了。
我疲惫地坐在了马桶上,耳边传来了遥远的诅咒声:
有生之年,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他恨我了,他真的恨我了,我苦涩地轻笑,可泪水模糊了眼眶,他曾经是温暖了我整个世界的男子,如今物是人非,说不难过是假的。
我无奈地用双手捂住了额头,发现有什么黏糊糊的,摊开了手掌心,发现有块地方早就血肉模糊,自己就连指甲嵌入肉里都毫无察觉。
我抽出几张纸巾也不管是否干净按在了手掌,不一会儿就把纸巾给染红了一大片,我又用上几分力度,血涌得更凶更快了。
索性就不管它,又低头看了下裙子,银白色的礼服下摆处印上一大块血迹,血迹斑斑的,难看极了。
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外面传来哒哒的高跟鞋响声,外面有个女声传来,“宋夫人,你在里面吗?”
我克制着哽咽声,沉声回道,“我在了!”
“宋先生正在外面等您!”
我又用力握了握手,回道,“嗯,我知道了,马上就好了。”
他甚至都不允许我有悲伤的时间,我抹掉眼泪,又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走了出来。
镜子前的我眼眶泛红,脸颊上有两道泪痕,还说是防水的粉底,还不是照样脱妆了,我拿出了粉饼又往脸上补妆。
这时,洗手间的另一个门被推开来了,顾宛仪慢悠悠地来到了我的身边,嘴角浮现着讥笑说道,“你哭了!”
我和她早就撕破了脸,关系糟糕得根本就用不着做表面的客套,我闷不啃声,懒得回应她了。
她反而不依不饶地朝着我挨近,毫不掩饰自己的沾沾自喜,“嗤嗤!我看着你难过,就特别地开心。”
我从镜子前抬起头,转头望着她,脸上的妆容依旧精致,挑不出任何过错,可我却觉得她不如之前美艳了,而是越看越一般。
我合上了粉饼,漫不经心地从她的身边走过。
在这个时候,我不想和任何人发生口角,尤其是与宋沐岩有关的人。
可人家不想要息事宁人,顾宛仪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将我给拦了下来,她仰着下巴高叱问道,“唐喜了,你装出这个傲慢的样子给谁看了?”
我低头看着被握住的手,积压的火气冒了起来,真的全都当我是软柿子,谁想要拿捏都行了。
我抬起了右手就拽住了她的衣领口,就朝着流水台按压上去。
尽管我的个子比不上顾宛仪,但她最近瘦得太离谱,又养尊处优的,我自认为还是能打得过她的。
顾宛仪倒是没想到我会来这一招数,人也没有什么防备,脚步一个踉跄,人就往后倒去,后背撞击着了流水台的边沿。
我赤红了眼,死死地盯着她大声怒吼,“你真的认为我好欺负吗?先前对于你的挑衅,我能忍下来就忍下来,只不过是我对你内疚,但你也别得寸进尺,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别说我不是兔子。我的权势是比不上你,可也有自己的手段,大不了我们就来个鱼死网破。”
顾宛仪脸上露出了惧意,不过仍是不肯服软,“鱼容易死,网可没有那么容易破,你那什么和我斗?你所谓的靠山不就是宋沐岩吗?假如你失去了他,那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一阵见血地挑破道“那就等他把抛弃那天再说吧,不过你也别否认,就算是我没有嫁给他,宋沐岩根本不打算娶你不是吗?你比我更加可怜。”
我的话彻底激怒了顾宛仪的自尊心,她整个人都变得很激动,胡乱地挥舞着双手。
她反驳道,“你胡说,要不是你的出现,或许再过上几年迫于家庭的压力,他就会娶我了。”
“你都说了也许,这根本就是没谱的事,你顾大小姐也会相信,我该说你是天真,还是幼稚呢?我警告你别来招惹我了,人都是有底线的。”
我松开了顾宛仪的衣领,她没有了重力支撑,人就难堪地跌坐在地上,脸上地表情难看极了。
我转过身就要走人,她在后面冲着我叫嚣着道,“唐喜乐,你也嚣张不了多久,你也快要被换掉了,我们都是替身,林黛玉比你和我都相似......”
林黛玉,这三个字成为了我的敏感词,我扭过头看向了顾宛仪,口气有些焦急地问道,“你说什么?林黛玉怎么了?”
顾宛仪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脸上恢复了大小姐面孔,她恶狠狠地望着我诅咒道,“唐喜乐,我等着你被玩死的时候。”
在我发愣之际,她从我的面前走过,然后快速地伸出手,将我重重地推倒在地上。
她踩着高跟鞋俯视了我一眼,扬起了下巴走人了。
我那已经好得差不多的膝盖,又经过剧烈的撞击,又破开了伤口,正在向外流血,看来注定是要留下疤痕了。
我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一拐一撇地往前走去,拐弯处有个人伸出手来,搂住了我的腰,把我整人都抵在了墙壁上。
我条件反射地伸手要去推,手就被牢牢地按住了,我恐惧望过去,对上了那双明亮的眼眸。
人也有些失神了,定定地望着他,突然他低头吻上了我的唇,脑子嗡地的一下就大起来,我拼命地用手去把顾辰之给推开。
可男人和女人的体力存在着强大的差距,他把我的双手别再身后,加深了吻。
他强硬地要撬开我的舌头,我紧咬着牙关,不肯服软,身子使劲地扭动,他恶狠狠地扯住了我的发,我仿佛听见了头发断裂的声音,刺骨地疼袭来。
我不知是疼,还是急的,视线正在逐渐模糊,我焦急地喊着,“顾辰之,你疯了吗?你.....”。
这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顾辰之,他太陌生了,我呜呜呜地喊出声,可所有的话语都被堵在嘴里。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我猛地将他推开了,他也没什么防备,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就要摔跤了。
他抓住了墙稳住身体,伸手抹了把唇,恶魔般冷笑着说道,“他也是这样对你的吧?他吻你一次会给你多少钱?”
我抱住了身体往后缩了缩,痛心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痛苦地摇着头说道,“你不是顾辰之,你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着,深吸了口呵呵地冷笑着反问道,“那我应该是怎么样?我应该把你这双破鞋当作宝贝?整晚都守在你的身边,就连睡都不敢睡你?吻你还得小心翼翼地请问?”
那些话太刻薄了,我不想要听下去,捂住了耳朵。
他拍开我的手继续讽刺道,“我对你那么好又有什么用?你还不是嫁给了宋沐岩,因为我是个穷小子不是吗?而你也不过是个有钱就能买着的婊子罢了。”
他熟练地吐着烟圈,接着又说道,“反正你和宋沐岩也是各玩各的,他最近有了新欢,你肯定弃之冷宫了,你也会寂寞空虚冷吧,不如你开个价陪我睡,多少钱了?”
我闭上了眼,这些都是我罪有应得的,我不想去解释,也不想要辩解,想要的就是要离开,想要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