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赖在宋沐岩的怀里,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有他在了,就变得很心安,一觉到了天亮,中途既没有被吓醒,也没有做噩梦。
等我再睁开眼,宋沐岩又不再了,近段时间,他都是早出晚归的。
我想起了昨晚宋沐岩的笑,喜滋滋地爬起身,高兴地洗涮好后,就开车赶去医院。
今天母亲要做手术,尽管她看上去很轻松,但我相信身在生死关头,人都会害怕,希望有亲人守在身边。
我又想起了施琦,就随手给她回了个电话。
她似乎是刚睡醒,声音格外的沙哑,她有严重的起床气,不满地问道,“你要干嘛?”
我嘻嘻地赔着笑,关切地问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
“这不是废话吗?你长话短说,没事就给我闭嘴。”
施大小姐的起床气真够大的,也不懂将来谁娶了她,肯定要吃不少苦。
我在她爆发之前,赶紧说道,“对不起,昨晚连累到你了。”
她边喝着水边奚落道,“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跑来和我道歉。你有什么对不起我,又不是你打我的。再说了,她顾宛仪是个精神病患者,我们和她计较个什么劲了。”
我惊讶地来个急刹车,后面传来了不满的咒骂声,甚至还有一个司机开上来骂我。
我羞愧着脸冲着人道歉,又小心翼翼地把车子开到了路边,问道,“你说顾宛仪是个精神病患者是怎么回事了?”
施琦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她妈那边就有遗传病,不然顾辰之凭什么能堂而皇之回顾氏,还当上了总经理。顾家想着法子把事情压下去,可你看顾宛仪那个癫狂样,就算是傻子都猜得出来。对了,顾辰之有没有欺负你?”
我老老实实地回道,“我被他打了一巴掌。”
施琦像是一只炸毛的猫,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开来,“他算是什么男人,居然动手打男人。原本看着他人模人样的,挺有风度的君子,原来是个衣冠禽兽啊!”
施琦的语文成绩不好,但她最熟骂人的成语,能扔给你一大筐。
我弱弱地补充了句,“我先打他一巴掌的!”
“那也不能动手打女人,宋沐岩虽看上去混蛋,起码他没真正动手打过你对吧?”
这点倒是承认,之前由于发生争执,我也打过宋沐岩,但他生气归生气,真的没动手打过我,不过他一般会把我扔上床,用另外一种方式讨回来。
施琦越说越激动,音量提高了好几倍,“我呸,下次老娘见着他了,就要用眼光来杀死他。”
我不由噗嗤一声笑出生,劝着她道,“你还是闭上眼再做个梦,在梦里把他千刀万剐来得实在了。”
“也对哦!那我继续睡了。”她就真挂了电话。
我连连摇头重新启动了车子,速度加快点,开往了医院。
母亲的人缘算不错,脾气也好,病房里来了不少人了,我提着水果走了进去,然后一一地向叔叔阿姨打招呼,再给他们添茶添水果。
最近又在商场混,嘴巴变得不再那么木,甜甜地喊着叔叔阿姨好,也惹得了她们的喜好。
不过他们都是有工作的人,说上没几句都个子散去了。
我坐在椅子上笑着冲妈说道,“妈,你的人缘关系真好,有那么多朋友。”
妈看向了我摇了摇头感叹道,“乐乐,你还是太年轻了,朋友别贪太多,有一两个真心朋友就不错了。当初药厂落入困境时,我到处去求人,又有几个出手相助了。现在都冒了出来,全是知道你嫁给了宋沐岩,指望那天你能帮忙。”
妈把话说得太透彻了,我听着都不由心寒起来。
我握住了妈的手劝道,“还有我呢?我永远都是你的女儿。”
妈欣慰地看着我说道,“幸好也还有你,乐乐,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自杀了好吗?你都不知道,前几年,我都是怎么过的。晚上老是梦见急救室,你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妈再次提及往事,仍是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的样子。
我也自知太任性了,但那是一种病,发起病来,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妈也握住了我的手嘱咐道,“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你要答应妈妈要好好活着。那怕有一天,妈真的不再了......”
我伸手捂住了妈的嘴巴劝阻道,“呸,你不要胡说,医生都说,只要手术切除就好了,再好好调养。我见过有个案例,有个胃癌患者通过手术后,活了二十几年呢?”
同时,我也清楚癌症的复发性很强,只是我们都想象自己是幸运的人。
医生推门进来,给母亲做了手术前的准备,测量血压之类的,我一直都默守在身边,直至下午五点钟,母亲被送进了手术室。
我独自一人坐在了手术室外,看着冰冷的门,心真的好慌。
以前我去医院实习,也帮忙抢救过病人,但那种呆在手术室里与守在手术室外,完全就是两种感受。
我不安地坐在冰冷的椅子,看着手表极其缓慢地移动。
手术室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了,医生急忙地走了出来,对我说道,“病人出现了大出血状况,可能会有什么危险,要进行全身贯输血,......”
脑子嗡地一下炸开了,根本听不进医生在说什么,只是看着他们的嘴巴上下动个不停。
医生又喊了我一声,“唐小姐,你听清了我说什么吗?”
我茫然地对望着他,身子变得很无力,尤其是双腿都不能支撑起身体的重量了。
突然有人从身后把我搀扶住了,我嗅到了熟悉的香水味,清新雅致,还带来点属于男性的霸道。
我仰起头惊奇地宋沐岩就站在身后。
他居然也来了,我原本想要告诉他,但也清楚宋家的情形,我不想再成为他的负担,就没有告诉他,妈今天要动手术。
我就跟个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分不清理智地喊道,“宋沐岩,你让他们把我妈给治好,你让他们把我妈给治好啊!”
他搂住了我的安抚道,“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这个时候,我根本就不懂如何是好了,真的是太在乎了,才会不知所措。
我紧缩在宋沐岩的怀里,身体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
宋沐岩也把我护在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在这刻,我有种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感觉。
手术室的门又在开了,医生再次下了重危通知书,“病人的自我凝血能力不太好,希望家属要做好相关的心理准备。”
我慌得忘记了自己曾也是医生的身份,恼怒地反问道,“之前不都说检查没什么问题?你不是最专业的医生吗.....”
宋沐岩从身后紧紧地搂住了我,劝说道,“乐乐,你冷静点,你也是医生,应该明白手术中有很多意外。”
我转头把脸埋入他的怀里,紧张得嘴巴都合不上,牙齿都在剧烈地打架。
我揪住宋沐岩的衣袖,哽咽着声哭述道,“宋沐岩,我不能失去我妈,她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她为了把我拉扯大,吃了很多很多的苦。我爸走后,外婆都喊她重新嫁人,但她就是不肯。而我又不懂事,总是让她操劳,她都没过一天好日子。
他抱着了我,伸手去抹掉我脸颊上的眼泪,动作非常的温柔,第一次他似乎真正走入了我的生活。
他说,“我懂的!”
他不嫌脏地一遍又一遍地把我脸上的泪擦拭掉了。
我抓住了他的袖子喋喋不休地说道,“我想要对她好,再也不忤逆她了,再也不和她吵架了,她是个苦命的女人。”
我的泪水和鼻涕都落在了宋沐岩笔挺挺的西装上,他视而不见,仿佛他轻微的洁癖症都不治而愈了。
在命运面前,我发现人是那么渺小,我渺小得仅能哀求上苍,哀求佛祖。
我从来都不信佛,曾经我每年回老家祠堂都许同一个心愿,爸爸快点回来,但从来都没实现过,我就不再信佛了。
现在我信了,双手合十地祈求着佛祖能让我妈挺过去。
不知真的是医生高超的医生,还是佛祖显灵了,在下了第二次危机通知书后,母亲终于被救了过来。
她被送进了看守病房,我隔着玻璃往里看去,她身上插在着很多条管子,不过心电图是正常的。
我恋恋不舍地望着,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我回过头去看着他的眼底有着浓郁的黑眼圈。
近段时间,他忙得要是,应该也很疲惫了,也很操劳。
其实他不再欠我什么的,我们的婚姻本身就是一场交易,他不来也可以的,我没权去指责他什么。
他却在我在无助的时候来到身边,我感激地说道,“沐岩,谢谢你!”
他傲娇的扫了我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傻瓜,你是我妻子啊!”
又因他一句话,我又不争气的红了眼眶,也许上天是怜悯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