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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迎接与离别(12)

病房旁边的洗手间——

吴易锁好了门,放好“暂停使用”的牌子,然后站在洗手池的大镜子前,朝镜子里的“自己”叫道:

“出来!”

镜子里的图像扭曲了,出现一个穿着运动服的金发男子,他将头发扎成短马尾,干净利落。

“嗯,你这是什么打扮?”吴易问道。

“我刚才去跑步了,整天坐着,身体有些僵硬。”奥什扭了扭身子,发出“咯咯”的声音。

“刚才的是怎么回事?”

“啊,你说这个啊,啊哈哈……”他满不在意的笑着,说,“刚才我突然感觉你的心情很激动,就跑出来看了一下情况,没想到,你正在做如此浪漫的事情。说实话,看到转世重生后的我……好吧,别那么凶巴巴的。你不是我!行了吧?话虽这么说,但我们共用同一个身体,而你也继承了我的许多东西,至少我们是兄弟啊。那么,身为兄长的我,看到你到了二十岁还是个处男,感到非常的伤心!”

他的语气十分动情,也相应的痛苦表情,仿佛在演话剧,

“因为从前的奥什·奈门杜斯,可是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比白马王子那样的东西更厉害……而你,一个女孩子居然弄了那么久都没搞定,实在是让我失望……不,是耻辱!奇耻大辱!今天看到你难得有点进展,我很高兴的。可是,就在这时,那只小东西却出来搅局……啊!你知道的,我最恨不会看气氛的人了!顺便一提,那小东西活不长了。”

吴易终于听不下去了,他厉声打断道:“不要转移话题好吗?我现在想说的是,你们不要整天偷窥我啊!好不容易娜娜走了,现在又轮到你!你们都是些堪比神灵的人物,都这么不正经吗?”

“啊,我还好啦,如果你见到澜的话……哈哈哈……伟大的灰羽神,其实是个性格极其糟糕的家伙。”

提起自己的老友,奥什不禁笑了,他摆摆手,转移话题道,

“说起来,澜现在应该在找我。”

“找你?”

“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就是找我喝一杯。如果哪天遇见了,我要借你的身体用一下。”

“那个开天辟地的灰羽神,来到地球,只为了和你和一杯吗?”吴易笑问道:“我和你交谈过后,我用将近一个晚上恶补了下古纳斯星系的历史。基本上,灰羽神就是千古一帝性质的角色,是第一个统一奥兰大陆的,举个例子吧,有点像……秦始皇。”

“对,那些该死的历史学家,就喜欢跪舔他。”奥什很不爽的说道。

“只不过他的王朝匆匆百年就崩溃了,只有他的儿子,阿姆西瓦,继承了一部分基业,日后成为了炼焱神。自那以后,灰羽神就再也没露过面,许多人都以为他死了……这样的人,突然出现在地球,只是为了和你喝一杯吗?”

“这一次,我真没有骗你,啊,当然以前也没有!”

他好像又说漏嘴了,用“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语填塞着,

“我很了解他。对于他来说,什么世界锁战争,五大势力的兴衰,这种无聊的事情,哈哈哈……”

“你笑什么?”吴易不解的看着镜中的奥什。

在提到过去的事后,奥什的情绪有些失控了,他总会这样,前一刻言谈举止还十分得体,下一刻,就会因为触碰到某根神经,言行变的夸张,好像变成一个动情的歌剧演员。

“哈!那些事情啊,远没有和我喝一杯酒来的重要!因为我们两个,是古纳斯星系的神。是唯一具有神格的,真正意义上的‘神’。”

“真正意义上的?”

奥什不理会吴易的疑问,兴奋地说道:“七千六百年!那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恐怕早就等不及了吧!不光是他,就连失去一切的我,都再次兴奋了……呵,哈哈哈哈……”

他的声调起伏着,声音下藏在某种扭曲可怕的感情,

“第一场戏即将开幕了。”他突然变成了低沉如魔鬼般的声音,“它已经进入倒计时!所谓的命运齿轮,会在这一天,开始超负荷运转,它们摩擦、碰撞、崩溃,最后迸发出世间最美妙的火花!”

他双目泛红,英俊的面孔僵硬的笑着,笑容下仿佛有无数条虫子在爬。接着他以手指天,随着这个动作,房间里的画面开始失真扭曲,就像是毕加索的抽象画,或者某些哥特风格浓重的视觉系MV。

“世界锁的钥匙啊。

你这个大奸大恶之徒啊——!

在这五年里,在这癫狂如断首之鸡的五年里,

把这个残酷到没有温度的世界,撕个粉碎吧!”

说完这句话,奥什瞬间收回了所有的情绪,他以谢幕的姿势,优雅鞠躬,随即便消失了。然而他那张执着到癫狂的脸,却在吴易脑海中挥之不去。

几分钟后,吴易回到尹寻空的病房。

“易,你去了好久,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尹寻空穿好睡衣,躺在床上,看着旁边的吴易,小声说道。

“啊,出了点事情。”

吴易低着头,视线不定,没有焦点,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是……世界锁的事情?”

“算是吧。”奥什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况解释起来,也是麻烦,于是他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

“世界锁的出现日,还有十多天。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如果是我们这里的话,那就麻烦了。现在这个基地战斗力已经跌破冰点,而如果世界锁真的出现在四川一带,我们这群残兵败将又不得不上,那样的话,恐怕……”吴易摇头,没有接着说下去。

“没几天了呢,我应该能恢复过来。我身上只有一处枪伤比较重,而处理枪伤,对于阿西克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不要勉强。”

说完这话之后,两人之间陷入了难受的沉默。

气氛一沉下来,他们就不知道怎么再去开口了,因为有一件事情,是必须要说的,必须要说出来的。这对于他们彼此,都是一个心结。

可那样的事情,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吴易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虽然他还没有整理好思路,没有想好措词,但是也不能再等了。如果在等下去的,面前那个女孩一定会先开口的,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极其伤自尊的事情。如果对方再说上两句“对不起”或是“我并不怪你”之类的话,那吴易恐怕就要羞愧的去死了。

两个人都在害怕,都在痛苦中煎熬,同样,他们也都知道彼此的心思——从前,每一次都是她在受伤,吴易已经不想再这样了。这个男人,硬着头皮来到这间病房,不是为了得到对方的原谅,或者听到一些安慰、鼓励的话。而是要让她安心。

——让她知道,自己与她同在,让她每晚都能能安心的进入梦乡,远离梦魇。

“三天后。”

三个字,他脱口而出。

“什么?”

“三天后是卡兰兄妹的葬礼。基本按照他们家乡的规矩来,仪式从简。不过下葬的位置是老鬼挑的,他执意要给选个风水好的地方,和阿西克商量了一下,都同意了。”

吴易干咳了下,沉吟不语,稍待片刻后,继续道,

“按照规矩,每名死者旁,都需要两个领路人,一般是死者亲人,然而他们身边没有亲人。所以就由与他们关系最好的朋友代劳了。伊维尔伤得太重,只能坐轮椅。所以黑山和巴德负责乔那一边,小爱那里还需要两个人……”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望着尹寻空的双眼,道,

“那两个位置,则由我们来——为他们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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