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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 流亡者们·死灰·伏尔坎(13)

情报室的门开着,几个士兵在里边看地球的新闻,伏尔坎倚靠着门框,也跟着看。新闻上说地球北方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寒潮,俄罗斯受灾惨重。有人说是自然现象,但更多人认为这和澳大利亚的核打击有关,还有人说这是五大势力的阴谋——没有答案。伏尔坎看着电视上那些冻成冰棍的人,忽然很庆幸自己躲在丛林中,至少这里很暖和。

士兵换了新闻频道。

伏尔坎在屏幕上看到了奥迪那·蒂姆纳德。他身穿着华丽的军装礼服——过于华丽了,伏尔坎心想,我从没听说过死灰有金边玫瑰红的军装,就算有,也不会这么风骚,哦!操!你看看那V字低领!还有那双锃亮的尖头军靴!

奥迪那被许多欧洲人群簇拥着,手捧花束,喜笑颜开。他身处一个大礼堂之中,周围摆着流水席,每个人都端着酒杯,香槟塔上的液体如瀑布般流淌,但侍者手中的酒液还是倾倒个不停。

啊,欢声笑语!啊,其乐融融!从前的伏尔坎最受不了这个了,每当这时候,他就会想把这些幸福的人全烧成灰。

通过新闻的解说,他得知这是欧洲人在庆祝胜利。在北约和奥迪那上校的努力下,欧洲人已经彻底赶走了本土的炼魔,并攻陷了最后一个明面上的炼魔基地。总指挥官奥迪那·蒂姆纳德当居首功,为此,欧洲人为他展开了一次盛大庆功宴,电视媒体全程直播。这里聚集了众多军队干部和政客,还有各界知名人士。

奥迪那发表了一番简短的讲话,他用英语演讲,引用欧洲人的典故,博得满堂喝彩。之后,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女孩儿冲向了舞台。看装束她应该只是个普通人,可能是混进会场的民间粉丝。保安一把将她拦下,但她却哭着抓住舞台的边缘,高喊奥迪那的名字。

果不其然,死灰的风流上校走了过来,并且示意保安放开她。“请上来吧。”他用死灰说道,并露出荡漾的微笑。

所有镜头和所有镜头一般的眼睛都对准了这一幕:伟大的外星军官握着地球少女的手,将她轻轻地拉上舞台。那女孩不算多漂亮,但这一刻,全欧洲的女孩都在嫉妒她。

她用蹩脚的死灰语说道:“我爱你,伟大的上校!”接着她将花束送到奥迪那手上。奥迪那微笑着接过花,“我也爱你,美丽的姑娘。”他说着展开双臂,将女孩抱进怀中。

果不其然,女孩晕倒了。

这时候,镜头充满恶意的切换到了一个死灰女兵身上,此人正一脸酸意的看着舞台,丝毫没注意到那个摄像机。

仙朵拉。好像是这个名字,伏尔坎心想到,她是奥迪那的副手,搭档。

庆功宴正式开始,上流社会的欧洲人开始向野蛮人一样狂欢了,直播也随之结束。

奥迪那上校,你这春风又得意了啊。我们在热带雨林的山洞里吃土,你却痛饮美酒,美人在怀?画面上的奥迪那顿时着起火来,但火焰之下,那游侠上校的笑脸依旧。

伏尔坎离开了那里,下午的时候,他应邀来到基地外的小广场。那是在另一个山崖上开凿的洞穴,外面是一个高几十米的山洞平台,可以眺望整个雨林,风景极好。他来的时候,茉叶罗已经准备好了食材和烤炉。

“上校,你最近吃东西很少。”她说道,“你说基地那些东西不和胃口,我就去找了些野味给你!”她指着那块切好的兽腿说道,“这里什么都有。我打猎可棒了!”她还是老样子,这让伏尔坎稍感欣慰。

一切都有茉叶罗来做,她用爪子切肉,料理食材。虽然她平时是人,但她也随时都能把爪子伸出来——狼人们对于变身的控制已经非常自如了,这得归功于巴德和阿西克,以及茉叶罗死去的丈夫……呃,叫什么来着?

伏尔坎望着雨林和远山,听着各种鸟类的叫声,思维渐渐飘远了——飘向战场,过去的战场,从吉隆坡一直到他参军……他的思维无处可去,他的生活只有战争和燃烧。

忽然他闻到了一股肉香,不禁转过头去。茉叶罗正在用烤炉料理肉食,火苗越动着,油脂一点点滴下。狼人少女的额头汗津津的,头发黏在脸上,天真的眼睛却只注视着那块肉。啊,真好,真好!原始雨林、纯真少女、美丽的眼睛……返璞归真的美,太美丽了!

然后一切都开始燃烧。

这一次,伏尔坎难以控制自己的神经了,眼睛中的全世界都在燃烧,无论是闭眼还是睁眼……就连记忆都在燃烧,着火的骷髅正朝他走来,向他索命。另一个自己在一旁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你这懦夫!你在怕什么?你在怕你自己!”他痛苦的抱住了头。火!火!火!火!火!

“上校?你怎么了?”

他一把推开狼人少女,然后猛然站了起来。火,不能有火!我怕火。他一眼看见了那个烤炉,火苗在跃动,好似跳舞的鬼魂,“你这个懦夫!你在怕什么?你在怕你自己吗?”那鬼魂变成了他自己的脸,放声嘲笑。

“不!”他大叫着冲了过去,将手伸入火焰,试图掐死另一个自己,“我不是懦夫!”他大喊。他扼住了火焰的咽喉,接着火焰又变成了他的父亲。

“孩子,你烧死了我,我痛的打滚!我大声叫!我的皮融化了黏在地上!”他的父亲的皮肤在烈火中噼啪作响,狰狞着咆哮。伏尔坎只能以更大的声音回击:“滚!你早就死了,滚开!鬼魂!”然后父亲的脸扭曲了,变成了他的姐姐,“伏尔坎,我爱你,但你却烧死了我,你把我的脸烧成了丑八怪!”姐姐的美丽面孔在火焰下融化,变成流淌的血肉泥浆,朝他呲牙尖叫。“你!不!是!我!姐!姐!”他抓着那怪物的头,喀嚓拧断了她的脖子。丑陋的头颅灰飞烟灭,又变成了他的母亲。慈祥的妇人在火焰中一点点的融化,平静的说道:“我后悔生下你。”说完这话,她不给伏尔坎半点挣扎的机会,就消失在了火焰之中。

旋即,火焰熄灭了,一切归于平静,但母亲绝望的声音却挥之不去。他跪在烤炉面前,盯着那块有些糊了的烤肉,闻着肉香,心想道:我妈妈当时是不是也这样?是不是也发出了这种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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