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什干笑了几声，“它们只是肾脏不太好，嗯。所以味道冲了些。好啦！别板着个脸，我就是想跟你开个小玩笑，我今天超开心的。啊对了，你要不要墨镜？”他指了指自己的脸。
吴易摇了摇头。
“是吗？”他说着打了个响指，吴易徒然就觉得眼睛被强光刺的睁不开了，旋即一股带着海腥味热浪迎面袭来，耳边传来海鸥的叫声和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待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宜人的阳光沙滩。
难怪他穿成这样。吴易心想道，他今天想玩这套啊，也真够无聊的。
“去冲浪吗？”奥什一边说着一边变出了冲浪板。
我只是想睡个觉。吴易心想到。
“你可能出现在这里之前，只是想睡个觉。”奥什说，“很抱歉我把你卷入这次party，就好像我很抱歉把你卷入世界锁战争一样。”
好想抽他。吴易凝视着奥什英俊的脸，我好想一拳把他的鼻子打歪了。
“你如此沮丧，是不是因为在思念情人？”他的手捏成打响指的动作，“我可以给你把她变出来，然后你就可以像九十年代的软饼干乐队糟蹋音乐一样尽情的蹂躏她了。”（注①）
吴易板起了脸，大声说道：“我不许你那么做！”
“为什么？”欺诈者，他明知故问。
因为我会迷失在自己的幻想中。吴易心想到，这比吸毒还恐怖。我会永远留在这里。即使出去了，也会试图再一次钻进去，哪怕为此而粉身碎骨。
“我不许你侮辱她，她不是你的玩偶。”
“是吗？”奥什抬起了打响指的手，“我只是想让你们相见而已。”
“不！”
吴易真想一枪崩了他，崩掉他那只能召唤一切的手——
“砰！”
枪声骤然响起。奥什的手还保留着那个动作，三根手指被打断了，血贱的到处都是。吴易这才意识到，他的手上真的出现了一把手枪，并且他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扣下了扳机，
“哦。”奥什稍感惊讶的叫了一声，然后把断指含在嘴里舔了舔，“这还真疼啊。”话虽如此，但他的动作就好像处理一个缝衣针扎出来的小伤口一样。
吴易看着自己的手枪，心想道：我也可以用这把枪打爆他的头吗？这样想着，他把枪举了起来，对准欺诈者的脑袋。
“你如果真想这么做，那没人能阻止。”奥什笑着说道，嘴唇上还有一抹殷红，“开枪吧。”
是啊，这是我的脑海。吴易猛然意识到，我才是这里的神，我应该是无所不能的！
在自己的脑中无所不能？
这其实……其实不是什么好事啊！这是很可怕的事情。
吴易握着枪的手开始颤抖。
如果他控制不住思维的暴走的话，那他就会立刻淹没在这个漩涡之中。他所幻想的一切都会在这里出现，一切的爱，一切的恨，一切美丽与一切的丑恶……还有无尽的恐惧深渊。
但越是这样想，他的思维越是开始发疯，旋即，整个世界都变了。阳光消失，变成了炼魔的腥红之月；阳光沙滩变成了堆满尸体的腐烂海滩，臭味扑鼻，海水变成绿色的脓液，冒着咕嘟咕嘟的泡泡，犹如一大锅老巫婆的人肉粥……而且，而且他见过那恶心的东西，那是虫后的胃液。他看到了小爱的手脚在里边漂浮，看到自己的搭档跪在一旁放声大哭……
不！这不存在！这是我的幻想！
他转移视线，却看到伊维尔被钉子赤身裸体的钉在一块大石头上，并且被自己的剑开膛破肚。他低头一看，拿着那剑柄的人正是他自己。他大叫一声，惊恐的丢下武器，然后猛地背后一痛，一把匕首刺穿自己的身体，他看着自己肚子上的刀尖：那匕首通体黝黑，不反光，血会在光滑的表面立刻流走，一滴也不停留……那是老兵的刀。
他大声咒骂，欺诈者在他耳边放荡的笑。
眨眼之间，他回到了死灰的公墓，这一次，所有烈士的墓碑都被砸碎，墓地被掘开。死人从里边爬出来，一个又一个，其中一具尸体面目已经腐烂的看不出来了，却还留着滑稽的小胡子，带着奔尼帽。他刚刚转身想跑，就听后面传来了山崩地裂的声音，万千洪水如恶龙般奔流而下，朝他袭来……
“你的生活就是折磨。”欺诈者的声音温柔又好听，比情人的低语还要诱人，“你要么堕落，要么毁灭……”
“我会毁灭你！”
怒火是一切负面情绪的解药。他拥有的第一个感情就是愤怒，现在，也是愤怒将拯救他。这里是他的世界，他才是神。
所以他一枪打爆了奥什的头。
那一刹那，万物皆空，一切的天旋地转、妖魔鬼怪，都伴随着一声枪响而消失。手枪，大口径子弹，崩飞的头骨碎片，血花飞溅如节日礼花，无心者的咆哮，欺诈者的狂笑，还有几近静止的时间。
结束了——暂时结束。
“啪！啪！啪！”那是鼓掌声，吴易猜都不用猜，就知道那是真的奥什·奈门杜斯。啊，好尴尬，我可真是让他看了好一场笑话。他心想道。
但掌声有两个。
“啪！啪！啪！”这个声音更加沉重。旋即，陌生低沉的嗓音随之响起：“勇士，我对你刮目相看。”
吴易朝那里望去，半死半生的神祇赫然而立，正用左眼的骷髅眼洞和右眼的高傲眼珠瞪着他。
“你不用怀疑，我是真货，而非奥什做出来逗你玩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他造不出来的。”这句话充满了可信度。因为高傲的欺诈者，从不靠贬低自己来骗人——大概。
“见到你很荣幸，灰羽神阁下。”他主动去握手。灰羽神轻轻点头，也伸出手，“我也是，我一直想见你，世界锁的钥匙。”
“我姓吴名易，不叫钥匙。灰羽神阁下。”他收回了手。
灰羽神的右半边脸莞尔一笑，道：“我也不叫灰羽神，海力摩德，或者澜，随你叫哪个。”
（注①：原句出自死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