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霄打开锦盒，璀璨绚烂的光泽立刻倾泻了整间屋子。都是上好的宝石，翡翠、玛瑙、鸡血石、琉璃、晶石，个个都有鸽子蛋大小，五颜六色的装满了锦盒。
这有些出乎祁霄的意料。
王伯见祁霄不解，说道：“这些宝石有些是小姐偷偷留下来的，有些是国公爷送给小姐的，有些是国公爷特意给公子留的！”
王伯是祁霄母亲的旧仆，一直称呼他的母亲为小姐，祁霄也没要求王伯改过称呼。
想起父母，祁霄眼中泛酸，摩挲着里面的宝石半晌没说话。
王伯怕祁霄难过，特意转移话题道：“公子准备为小姐选一个什么样的？小姐年纪小，适合佩戴一些鲜亮的。”
“嗯，做两只发钗！”祁霄收起伤怀，挨个翻检着锦盒里的宝石。
不多时，从中选了两块出来，一块是鲜红的红宝石，一块是蓝色透明的晶石。
王伯见了，说道：“嗯，公子选的不错。周小姐皮肤娇嫩白皙，颜色正好。”
祁霄听了这话，手不由一顿，解释道：“过了年的正月十六便是瑾儿的及笄礼，这些日子总在周府叨扰，做两只发钗聊表心意。”
王伯对于自家公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没说什么，只嘿嘿一笑，表示理解！
心中却想：没见哪家略表心意要用这般贵重难得的好物件的！
祁霄也未作解释，把锦盒又交给了王伯让他去休息了，自己却在屋里写写画画了半夜。
次日，祁霄来到了边州城里最大的首饰铺子。
掌柜见祁霄的气质打扮，急忙迎了过来，“公子里面请！请随小人到雅间用茶，需要什么小人着人给您送到雅间！”
祁霄到了雅间，也不愿意和掌柜的絮叨，说道：“我预定制两根发钗，你们可做得？”
掌柜笑道：“小店为客人定制，小人这就为公子去取图样。”
“不用，我自己有图样和宝石。”
“那就还请公子把图纸拿给小人看看，容小人斟酌一番。”
祁霄掏出两张图纸和一个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掌柜的先打开了锦盒，一见里面的东西，双眼发亮，不由出口赞道：“真是好东西，这样的物件十分难得！”
能拿得出手这样东西的人，非富即贵，掌柜的更添了几分小心，对着祁霄呵呵一笑，复又拿起图纸看了看，片刻之后，问道：“公子这是为多大年岁的人定制？”
“及笄的小姑娘。”
“哦，怪不得公子把图样绘制得如此的简洁！是当如此，小姑娘年岁还小，太过繁复的饰品反而抢了姑娘家的美丽，如此正好。没想到公子还深谙此中道理。”
掌柜的不由多看了祁霄两眼，连这种事情都明白的，按说应该是个风流的，看着这位爷不像啊！
祁霄哪里懂得这些，只是觉得自己的小姑娘适合简单大方的，便按照心中所想的画了出来，都是秋海棠的样式。想来，她会喜欢的！
掌柜的又建议到：“这颗蓝色的晶石乍然一看有些浅淡，如果配上些小颗粒的鲜艳的宝石衬托一下应该更为夺目，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随你添加，只样式不变，做工要精细些，银子我来取的时候补给你便是。用心些！”
祁霄说完，先掏出两张银票放到了桌子上。这是他头一次送她东西，当然要用心了！
掌柜一见银票的数额，更笑得真心，说道：“公子放心，小店在边州百年，口碑尽人皆知，包您满意。”
“嗯，年后初十我来取，时间可够？”
“这……”如今可是都过了腊月十五了，按说都不应该接生意了，这时间着实紧张了些。
掌柜的看了看桌上的银票，咬牙道：“行，小店接了这件活儿。公子放心，虽然时间紧，但绝对保证品质。”
祁霄这才点了点头，被掌柜送出了首饰店铺。
这是周府到了边州的第一个年，也是祁霄的第一个年。
祁府都是一群糙汉子，老的老，少的少，除了小孩子们对过年还有几分憧憬，一群大人压根就没什么反应。
当王伯和祁霄询问过年如何安排时，祁霄皱眉好半晌才说道：“邓凡他们每人给二百两银子的红包，让他们有什么需要自己去买，小孩子一人给一两银子的零花钱，也让他们出去逛一逛。镖师们一人包十两银子回家过年。其余的采买你看着办就好，不用来问我。”
说完，复又低头看起兵书来。
王伯一叹，“公子啊！”
祁霄就知道这是要长谈的意思，放下兵书看着王伯。
王伯一脸期盼地说道：“公子呀，您过了这个年都二十有四了，您……就没什么打算？”
“打算？”祁霄想了想，说道，“过了年，土地解冻后军营要动工了。我绘制的图纸，势必要往军营里多跑几趟，然后建好了军营，朝廷的兵也要来了，还要加紧安插人手，操练兵马，明年可能要忙一些。”
王伯还是一叹，“公子啊，老奴说的不是这个，这个老奴从来没担心过。”
“不是这个，何意？”
王伯不得不把话挑明了，“您就没想到明年把周小姐给娶回来？明年周小姐都及笄了，完全可以嫁人了。”
又是一叹：“您看咱们这府邸，清一色的男子。可有两个女娃子，还非要去学武，又变成了半个汉子。用那个话怎么说来着，哦，是‘阴阳失调’！咱们府里就明显的属于阴阳失调了！”
说完，还颇有深意地打量了祁霄两眼，语重心长地说道：“就是公子您，也要阴阳失调了。您都守身如玉了二十多年了，也该开开荤了。”
祁霄被老管家说的脸色一红，站起身，转过身掩饰掉自己的尴尬，说道：“此事我自有思量，放心便可！”
王伯一脸的愁苦，“您就把步子放快些吧，像您这个年纪的公子哥，孩子都能拿着剑耍了。老奴还想着早些帮公子照顾小公子呢！”
祁霄被说的脸色通红，对这个不离不弃如同长辈的老管家，他也说不出什么端着身份的狠话来，只得满口的应承道：“嗯，我知道了，明年我……我加快步子！”
王伯得了祁霄的承诺，心满意足地走了。
祁霄再也没心情看兵书。坐到了床上，从枕头底下掏出那方绢帕，来回摩挲着走神。
自己是应该想个办法把那个小丫头娶回来，照着她的样子，恨不得一辈子都和父亲弟弟待在一起，完全看不到自己的示好。
也不知是真的阴阳失调，还是被王伯的那句“开开荤”给刺激了，祁霄这一晚上的梦里都在开荤状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