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纸上写着：账面共花费八千三百二十两，余下货银一千六百五十两，缺三十两。
钱掌柜的一叹，“算了，咱们把银子补回去吧，估计人家也看出来我们在价钱上做了手脚，以后也停了吧。昨日城南的老李都押去劳役了，咱们这是数量小，估计主家没和咱们计较。既然主家这样的大度……以后我们也尽心些。”
等郑山送周梓瑾上车回到铺子的时候，二人已经恢复如常。
最让人满意的便是冯掌柜，不但账面上没问题，便是这皮子上都没做手脚。
周梓瑾高兴地对冯掌柜和铺子里的账房、伙计说道：“你们放心，虽然换了主家，但是我不会亏待众位的。”
接着，很是郑重地对冯掌柜的说道：“明年我打算让刘福去雍朝收皮子，还请冯掌柜的对刘福多加关照。”
冯掌柜的还是不卑不亢的表情，“多谢小姐抬爱，刘福很用心。”
周梓瑾听闻这话，便知道自己和这位老掌柜初步达成了信任。
这三间铺子的帐是查完了，但是这人手还是缺着呢。
周梓瑾思索了一路。
众人回到了周府，等周林坐定，周梓瑾才问道：“不知堂叔有没有兴趣再做皮货生意？”
周林一愣，吃惊问道：“瑾儿怎么要问这个？”
周梓瑾说到：“城南的铺子也不能这样的空着，况且，改做其他生意也不合适，当时便是冲着皮货铺子买的。如今掌柜的都没有，正是当令的时候，哪里还来得及再去找一个。堂叔如果有意，咱们两家合伙如何？”
“合伙？”周林茫然。这小丫头又不缺银子，就因为缺一个掌柜的便要合伙？
只要出了好价钱，自会有成排的掌柜要来，哪里轮得到自己。
周梓瑾轻笑，“不用您再去雍朝，只是和我合伙经营南城的那间铺子便好。堂叔做掌柜的，侄女可是放心的很呢。我已经让人在京城找铺面了，您放心，只要货好，咱们的皮子还是不愁卖的。况且，这生意也只是做个小半年，其余的时候您还是可以回到杂货铺子的。”
周林听闻周梓瑾的话，便知她是误会了，急忙解释道：“堂叔不是顾忌那些，是……是觉得占了你的便宜。”
周梓瑾笑道：“您出眼力，我出银子和人手，哪里是占便宜？要是堂叔觉得占了侄女的便宜，便少要些份额好了。这样，我六你四如何？”
周林一惊，这还少吗？推拒道：“不成，这也太多了。我是说我就出了一个人，占这些份额太多了。”
周梓瑾略一思索，“要不我七你三？这应该不多了吧？”
“这……”
一旁的周骅见周林还在犹豫，开口说道：“你就帮帮你侄女吧！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照看不过来你就帮她照看照看，什么七六的，自家兄弟，何必这般计较？”
“……”周林听了堂哥这话，就知道这位是个不理俗务的。
一个店铺一年的赢利，一成便有几千两、上万两的银子，况且还是和京城的贵人合伙的。这位堂哥说的可真轻巧！
周林想想还是觉得心有不安，说到：“这样的大事，我还要回家和你堂婶商量商量。”
“正是应该，堂婶可真是堂叔的贤内助！”周梓瑾打趣道。
周林也不谦虚，“瑾儿可算说对了，你堂婶呐，可真是个好女人，家里家外都是个中用的，比你堂叔我还厉害呢！”
说到这儿，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瑾儿明知那钱掌柜的和账房手脚不干净，为何不戳穿他们呢？”
周梓瑾笑道：“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太过严苛，留住了人也留不住心！他们的胆子不大，想必经过昨日和今天的事情，他们会用心的。况且，那个钱掌柜的眼力应该还是不错的，我愿意再相信他们一回，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万一他们不承你的情呢？”周林很是好奇，不禁问出了口。
周梓瑾语气幽微，“万一，那就该如何便如何了。机会是建立在彼此信任的基础上的，既然他们不值得我再信任，还何谈机会？”
周林暗自咋舌，这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吗？
不由叹道：“你这人精！”又对一旁的周骅感慨道，“堂兄真是好福气呀！将来也不知哪家的臭小子有这福气娶了我们家的瑾儿？”
听了前半句话的周骅还是一脸的骄傲，待听了后半句话，便是满脸复杂了，即欣慰不舍又愧疚不安。很是奇怪的语气说了一句：“谁说不是呢，想想我女儿要离开，我这心里……”
周梓瑾见他们说起自己的婚事，红着脸忙不迭地起身，“堂叔你坐，侄女还有事，先失陪了。”施礼过后便抬腿走出了屋子。
周林也在身后感慨了一句，“是呢，咱们家好好的女儿，怎么也不该便宜了哪家臭小子！”
此刻，有着不良企图的祁霄无端地打了两个喷嚏。
一旁的同僚关切地问道：“祁大人可是身体不适？”
祁霄也莫名其妙，自己一向身体很好，怎么会连打了两个喷嚏？“无妨，鼻子被沙子呛到了。”
同僚看了看屋里毫无踪迹的风沙，很是茫然。
此时，宣慰司连璧的侍卫进来说到：“祁大人，我家大人请您去他书房一趟。”
连璧的书房很是粗犷。说是书房，还不如说是兵器室。书架上寥寥几本兵书，其余的地方都空着，连摆些书来做个样子都不屑。倒是横放着不少的兵器：刀、剑，枪，锏……
连璧并未在书房，侍卫把他扔在这儿就走了，说是去找他家大人。
祁霄就立在开着的门口，向书房内打量。
还未等他把书房看完，就听到连璧粗粝高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祁老弟，你来了？这群兔崽子，你来了也不事先告诉我，我也好等着你呀。”
祁霄施礼：“末将参见大人！”
连璧大步走了进来，拍了拍祁霄的肩膀，哈哈一笑，说道：“祁老弟，不用这般客气。咱们又不是那般酸腐的文人，整日的好不好的！”
“……”祁霄猛然间还真是难以接受这帮人的豪爽，不由出言问道，“听您的侍卫说您找我？”
连璧大剌剌地往椅子上一座，先是指着一旁的椅子说到：“先坐。”
祁霄很想说“末将立着就好”的话，但是看着这位“你不坐便不是利落汉子”的表情，只得坐下。
连璧见祁霄坐定，这才笑着问道：“可是熟悉了边防的事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