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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白夜行(3)

双喜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把妹妹变得忽轻忽重的事告诉姆妈。他多么希望这个秘密没有说出口而烂在自己肚子里。

庆生看着双喜走过来。开始他觉得双喜似乎在哭,后来发现双喜真的在哭。他不知道这个要他帮助抓鸟的少年为什么哭。

庆生叹口气说,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你妹妹去镇上看个病嘛。

双喜回他一句,你没有妹妹。

庆生说,你妹妹又不是回不来了。

双喜的眼神像抛出来的镰刀一样,狠狠割了庆生一眼。庆生闭嘴。两人在田塍坐下。茂密的青草立刻齐上他们的肩头。一群白鹭从身边的麦田上空掠过,扑着翅膀消逝成远方的白点。他们想到了见面的目的。

双喜把五颗玻璃弹珠再次从口袋里掏出,放在庆生手掌上。庆生看着突然出现的五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球,一时恍惚,不明白别人的东西怎么出现在自己手里。

他把其中最漂亮的一颗举到眼前,对着阳光旋转。弹珠里镶嵌的菱形花瓣变幻出不同角度不同色泽不同形状的小世界,美而诡异。他不停地转,诧异地看,渐渐飘向那近在咫尺而无比遥远的万花筒的彼岸……

双喜被庆生痴呆失神的样子弄得不耐烦。最宝贝的东西给了他,他还没答应抓鸟。别看了,我给你了,你放在枕头底下一天到晚可以看。你什么时候抓鸟?

庆生继续把玩着弹珠,你什么时候要?

双喜回头看看田塍尽头。姆妈和妹妹这时应该在老郎中那里看病了。姆妈记性越来越差,早上她还说老郎中七十七岁,后来变成八十七岁。双喜算了下,姆妈和妹妹最迟吃晚饭前能赶回家。最好吃晚饭前。他就说。

庆生站起身,你真的把弹珠给我了?

双喜的脸一阵发红。这问话是对他为人的质疑。他起身背起草筐,朝庆生脚下吐了口唾沫,我双喜一口口水一枚铁钉,啥时说话不算数!吃晚饭前你把鸟送到我家门口,你像鸟那样叫两声,我会出来。

他朝雉鸡滩走去。拔好草后他还有许多事体要做。他只有做好许多事体,晚上阿爹姆妈回来才会开心。妹妹看见小鸟停停跳跳,一定会喊几十遍阿哥好,好阿哥,阿哥好,好阿哥……

他们离开田畈时,天上的云层堆得更多,光线自云层与云层之间艰难照射,给地面涂上一层烟灰色。这个中午将至的辰光似乎更接近黄昏。

走过机耕路边的大樟树,离白铁皮屋还很远,庆生就听到咣啷咣啷的脆响。陈福寿站在凳上,奋力把敲打好的白铁皮稻桶叠套进另一只。

因稻桶体积庞大,又缺帮手,所以他的搬运姿势笨拙而吃力,身体朝稻桶里侧倾斜,庆生甚为担心他跌进自己打好的稻桶。庆生跑上前,在底下牢牢托住,陈福寿朝前一抛。他们终于合力完成了此事。陈福寿从凳上爬下,看了庆生一眼。庆生垂下眼皮。陈福寿嘟哝,你这一泡尿真长,比水丘湾到朗霞镇的路还长。

庆生开始动手烧中饭。菜是猪肠炒大蒜,酸菜炒豆瓣。陈福寿自从吃过庆生烧的外乡风味菜后,对自己数十年如一日的厨艺丧失了信心。他说自己吃了几十年猪食。庆生只好接过陈福寿的白铁皮锅铲。他只在母亲炒菜时瞟过几眼,菜里胡乱扔些辣椒、酸菜,就让陈福寿过上了猪一样的幸福生活。这也使陈福寿对庆生舍不得多说一句重话。

吃过饭,陈福寿打着呵欠进里屋睡午觉,庆生蹲在地上打弹珠。他把一颗弹珠摆在两公尺外的位置,然后弹击另一颗,以图射向那颗理应受到攻击的弹珠。但他弹偏了,弹珠歪向一边。陈福寿眼疾脚快,踩住滚向床底的弹珠,踢向庆生。你啥辰光有弹珠了,哪里捡来的?

庆生继续摆放弹珠的位置,迟疑了下说,人家给我的。

给你的?

……送我的。

送你的?

……他给的。

陈福寿继续打出一个呵欠倒在床上,明天我教你,你打弹珠真蹩脚。我小辰光能打三十公尺远。水丘湾我是弹珠大王。不信我明天打给你看看。

庆生在陈福寿随即响起的如雷鼾声里继续打弹珠。某次弹珠又滚到床底下。庆生打着手电筒,在蛛网灰尘虬结的床底下摸索好长时间才找到。他爬出来,抹去鼻尖上挂的蛛丝,轻声说,什么弹珠大王,陈福寿你是个吹牛大王。

4

雉鸡滩是一大片湿地、池塘、草坡与小树林参差的草地。它的茂盛葱郁欣欣向荣,得益于旁边的一片坟头地。

与水丘湾有关的人们长年沉睡于此,护荫距此不远的村庄与人们。双喜的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也在这里。每年清明冬至正月初一,雉鸡滩上香烛青烟缭绕,白幡飘飘,以飨远逝的亲人。

双喜绕到爷爷奶奶的坟头。他先拔掉遮住墓碑的青草,再拔掉坟圈四周的草,把被风雨冲落的小石块捡到坟顶,用力拍结实松散的黄土。动作娴熟利落。他又到太爷爷太奶奶坟头,那边碑上的字模糊至极。他重复了刚才的动作。

双喜靠在爷爷的墓碑前坐了会儿,雉鸡滩很静。身体不觉渐渐下滑,他索性靠着爷爷的坟头睡下。风把青草压得很低,以至于他从触到眼前的青草丛望出去,望见的是大大小小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的坟头阵。那里面有再也发不出声音的一张张嘴巴,再也拔不了青草的一根根手指。

一个人的消失,比青草枯于草地、流水淌过浅滩、风刮过树林还要苍白无力。

在他视线模糊意念混沌之时,耳朵里忽然灌进一串鸟叫。咕咕,阿咕。咕咕,阿咕。他睁开眼。一只雪白的鸟从眼前掠过。因仰视之故,所以看起来白鸟更白,蓝天更蓝,青草更青。

咕咕,阿咕。咕咕,阿咕——

哥哥,阿哥。哥哥,阿哥——

白鸟消失了,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天空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双喜打了个大大的寒战。鸟叫声太像妹妹在喊他。

如果妹妹拥有这只白鸟,她一定会笑成夏日最灿烂的葵花的模样。可是他没有办法让妹妹笑成葵花。他看着没有痕迹的天空,觉得心像被白鸟衔走了。

他拔了满满一筐草。这些水汽淋漓绿意盎然的青草看起来娇嫩轻盈,装上一满筐,其实也沉重不堪。双喜想着长毛兔翻着三瓣唇啃噬嫩草的欢快模样,越拔越起劲。当他背起草筐,整个身子像把弓一样弯曲起来。他想草筐变成一枚箭就好了,可以飞快地射向家里。

回到家,双喜把要做的事一件一件做好。古老的挂钟撞了十二下,他才感觉到饥饿。他随后把水泡饭和半个咸鸭蛋填进肚子。

接下来是漫长的午后辰光。天空寡淡,村舍静寂,树荫停顿,鸡犬无声,流水凝滞。这是一段漫长得不着边际以至让人绝望的白茫茫的辰光,其后会突然跌进黄昏。它的漫长似乎更体现它的短促,其短促又显得无比漫长。

双喜坐在磨得很粗糙的门槛上,不知道现在能做些什么。

天上飞过无数只鸟,他无法让哪一只鸟停留下来。门前樟树停了许多鸟,但那与他无关。不管多么努力与暗示,他仍无法让自己出现在树上,就像无法驱使一头猪或一只兔子爬上树。他不复具备此能力,阿爹姆妈也害怕他上树。为此他遭受到村里男孩们无数次嘲笑。他宁愿承受,而不愿再尝试那种席卷全身、酥麻颤栗、头毛倒竖、四肢割裂的怪诞感觉。

他在屋里屋外走了圈,后来把一领旧草席铺在地上,决定睡一觉,这样会像拔青草一样拔掉一段漫长的午后辰光。

双喜迷迷糊糊跌入漫长的午后辰光的时候,庆生在雉鸡滩的小树林里转了圈。这片林子里有无数小鸟停在枝头,就像无数鱼在深暗的水底下游动。

他卷起裤腿袖子,随便找了棵大树,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抱住树干,身子稍稍朝上纵了下,略作停顿,闪电一样迅速从树根蹿上树身,中途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两股树杈处有个鸟巢,一堆洁白的小蛋静卧其间。此行目的是抓一只鸟,不过他很久没尝过野葱炒鸟蛋的滋味了。

林子里跑进一个鸟叫声。咕咕,阿咕。咕咕,阿咕。他听出是鹁鸪声。顺着鸟叫的方向看去,一只形体漂亮的白鸟飞进林子。他断定不是鹁鸪。

它不是一般等而闲之的鸟雀。它像一只大雁,一只鹰,一只白鹭,或者兼而有之,但并不是它们之中的任何一种。对鸟类见多识广的庆生从未见过这种鸟。这种巨大而神秘的诱惑力比任何力量都吸引庆生尾随而去。

白鸟游弋在愈来愈暗的林子里,以孔雀或凤凰的姿势低空飞行,在树与树之间停停飞飞,顾盼生姿,低声咕咕。它就像一丛白色的火焰,照亮了整个暗色的林子。它穿过树干,掠过树枝,停在树梢,像穿行在宽敞的天空一样自如。众鸟噤声,众声俱寂,任由白鸟自由飞行,咕咕低叫。整座林子仿佛为白鸟而存在,它们只是巨大的背景舞台,白鸟是林子的王。

白鸟拍着翅膀缓缓滑向树林深处,羽翼翩跹,姿态优美,完全没有觉察身后跟踪而来的捕手,或者它根本无视后者。

庆生仰着脖子跟它走了很久。

地上的石块硌痛他的脚,横生的荆棘划破衣裳,枝梢间虬结的蛛网沾满头发,他浑然不觉,做梦一样腿脚松软地朝前走去。

林子越来越暗,越来越密。积年的落叶铺在地上,踩上去静寂无声。白鸟仍然姿态优雅地翩跹而行,庆生已成了一匹暗夜潜行的豹子,犀利幽深的目光牢牢捕住猎物不放。如果这时给他一对翅膀,他一定会变成一匹飞豹,掠空追逐白鸟——这个时候,其实不是他在追白鸟,而是白鸟在诱惑他,把他卷入一个莫测的神秘世界……

突然脚底一软,庆生跌进一个水坑。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水坑像一张饥饿已久的大嘴,迅速吞下了庆生的大腿、腰部。脚底的淤泥如雪地一样又软又凉。他的身体如石块坠入河底,毫不犹豫地直线下坠。庆生抓住坑边的杂草,草连根带泥被拔起,水坑继续吞咽他的胸口。他觉得胸口上了一道箍一样憋闷。庆生奋力去抓再远一点的一丛灌木,或者那是荆棘,因为当他抓住的时候,手心钻心地剧痛。庆生死死抓住不放。在水坑咽下他的脖子之前,他终于把脚趾头从松软的淤泥里拔出一点。他忍着剧痛继续自拔,无比缓慢地自拔。一种冰冷光滑的东西自脚背抽过,他不明确那是蛇还是黄鳝还是泥鳅,有没有咬他一口。当恐惧占满身体的时候,疼痛显然是毛毛雨。

庆生想,无论如何得把自己弄出来,还没做好双喜交代的事呢。

阒寂无声的林子,一团灰尘一样的蚊蚋在他眼前鼻端盘旋飞舞。他大口吞咽着充满蚊蚋的空气,一点一点撑上水坑边,终于把自己救了。

庆生用疼痛的手抹了把沾满泥浆的面孔,沮丧地看着白鸟消失的林子。咕咕,阿咕。咕咕,阿咕。声音像一个小女孩在喊哥哥。庆生想只能告诉双喜要明天抓鸟了,另外他懊恼的是一双半成新的鞋子埋葬在水坑底下。

5

双喜本来打算拔青草一样拔掉一段漫长的午后辰光,但拔着拔着,他背着草筐出现在朗霞镇。他向人打听镇东街一个七十七岁或八十七岁看肺病哮喘交关好的老郎中在哪里。人们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双喜不费周折地出现在老郎中的诊所门口。一个老人坐在门口打瞌睡,头发和胡须像云一样白。双喜想他应该是老郎中了。他喊了几声,老人没醒。他提高声音再喊,老人用白多黑少的眼看看他,漠然地闭上眼继续打瞌睡,还打起呼噜。

双喜走进诊所,妹妹坐在姆妈膝盖上,脑袋上扎着吊针,横七竖八贴着橡皮胶,像额头长出了一个怪东西。妹妹脸色红润,没有一点点咳嗽声,看起来就是个健康的小女孩。双喜喊了声青青,妹妹敏捷地从姆妈膝盖爬下。双喜连忙挡住妹妹,要她当心吊针。妹妹伸手拔掉吊针,向他跑过来,阿哥,我要小鸟。

双喜惊慌地说,姆妈,青青拔掉吊针了。

姆妈奇怪地笑,忧伤地笑,模模糊糊地笑。姆妈什么也不说。

妹妹拉他往外跑。双喜回过头说,姆妈我带青青去——他惊愕地发现,身后没有姆妈,也没有头发雪白的老郎中,甚至没有那个诊所。

妹妹拉着他跑到一个玩具摊前。玩具摊有各种花鸟虫鱼泥塑玩具。一只泥塑小白鸟安安静静挂在竹竿上,一晃一晃。双喜红着脸说,青青,阿哥没带钱。

妹妹的眼泪像虫子一样从眼眶爬出,爬到脸颊、下巴。双喜的心疼得拧起来。他走到摊主身边,把草筐送到他面前,我用一筐草换你一只小白鸟行不行?

摊主笑了,我家既没养牛也没养羊更没养兔,我要青草做什么,炒菜吃?

双喜再跟他商量,把这筐草押在这里换小白鸟,回家拿钱再来换草筐。

摊主摇摇头,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滑稽的事。

妹妹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哭。泥塑小白鸟从竹竿飞起,停在妹妹手掌上。妹妹托着小鸟挂着泪水笑。妹妹说,阿哥,我要小鸟走路。

双喜说,青青,小鸟有翅膀,翅膀是用来飞的。

妹妹说,小鸟也有脚,为什么不走路?

双喜说,小鸟飞累了,就会停下来走路。

妹妹说,小鸟飞走了怎么办?

双喜说,你待小鸟好,小鸟飞走了还会飞回来。

妹妹说,阿哥,我要做小鸟,喜欢走路就走路,喜欢飞就飞。

双喜想了想说,嗯。

妹妹小心地把小白鸟放在地上,摸摸它的小脑袋说,小鸟,你喜欢走路就走路,喜欢飞就飞。

小白鸟轻轻啄了下妹妹的手掌,停停飞飞,脆生生地鸣叫。妹妹欢喜地追上去。小白鸟越走越快,越飞越高。妹妹跌跌绊绊地追,小鸟,等等我。双喜紧跟不放,不要走,青青不要走。

小白鸟飞向天空。妹妹的肩背突然生出一对白色的翅膀,拍打着缓缓腾空而起。妹妹欢快地呼唤,阿哥,我有翅膀了,我做小鸟了,我也能飞了……

一大一小两只白鸟在天空飞翔追逐嬉戏,像两片飞上天空的树叶,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双喜对着天空绝望地喊,青青不要飞,青青回来,妹妹你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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