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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听见牛在哭(1)

1

水丘湾的泥水匠青山天蒙蒙亮骑着重磅脚踏车饿着肚子,穿过微凉的初夏风,赶了七里路,来到准岳父老德发家,问询年初所订娶亲的若干细节。他一路打了二十来个受凉的喷嚏,这使他在跨进准岳父家门槛之时,鼻尖悬滴着一串晶亮剔透的清水鼻涕。

老德发伸出三根手指对毛脚女婿青山说,我要求不多,只有三个。于是青山看到三根烧火棍一样粗壮黢黑的手指在眼前摇晃。老德发把手指一根根按回掌心,一你要待绣兰好,二你要待我和绣兰娘好。他说一个事就按回一根手指头,好像那些事都被他牢牢捏在掌心,不得动弹。

青山连连点头,一定的一定的。

老德发举着最后一根手指,三你弄一头牛,结结实实会生会养的母牛。

青山在那一刻鼻塞窒息,心跳停止,眼前的手指像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强大骇人。老德发看他脸色煞白眼神呆滞,便用手指戳他额头问怎么了。

青山还过魂来说,阿爹,我实在没钱了,要么等绣兰过门后——

前生产队长、现麻将爱好者老德发诚恳地说,啥辰光你牵牛过来,啥辰光你娶绣兰回去,一手交牛一手交人,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不留你吃早饭了,街市还没散,你还是去看看为好。

青山骑过半个村,绣兰赶上来塞给他一个尚留余暖的粢饭团,垂着眉目像对地上的青草说话,你早点娶我过门吧。青山咬了口粢饭团应了声,看着绣兰壮硕的胳膊想,讨老婆真是一桩头疼的事。人为什么要讨老婆呢?

青山来到朗霞镇,走进菜场西北角的牲畜交易场,此场兼营牲畜的治病结扎交配等事宜。

兽医九根在此浊臭之地拥有一间狭小的兽医站,掌管朗霞镇所有牲畜的生老病死阴阳交合。胳膊扎着银针的九根见青山进来笑了。他知道泥水匠青山家六畜皆无,一个整天跟砖头泥水打交道的泥水匠哪有精力养畜牲?他来干什么呢?

交易场有三只羊五头牛七只猪。青山直接走向其中一头黄牛。即使最外行的买主,也知道那眼神明亮皮毛光滑体格结实的黄牛是好牛。他假装娴熟地摸牛毛,拍牛屁股,拉牛犄角,并试图掰开牛嘴看牙口。浊重的咳嗽声从牛身后传出。从地上草堆起身一个老头,歪歪地倚在牛身上说,我家阿吉五岁,正当年。

牛是好牛,谁都看得出;卖牛的一脸病怏怏,脸色像一张浮灰的锡箔纸。如果不是靠着牛身,他整个人会像一捆浸水稻草一样委顿下来。老头拍拍牛嘴,阿吉顺从地张嘴。老头指着牙口喘气,你要看齿锋……齿线……齿面……牙斑……

青山想不通一个病怏怏的老头如何养出一头健壮的牛。兽医九根说,好牛,一头结结实实能生好养的好牛。青山,听我的没错,我认得苗老汉。

青山果然买下了阿吉,因为九根跟他是不出五服的表叔,不会骗他的。事实上青山只买了半头牛,因为他只出得起一半钱。

苗老汉接过皱巴巴的钞票数了三遍说,剩下的半头牛,你用劳力换。

也就是说,青山要替苗老汉干半个月活。这段辰光泥水活生意惨淡,青山稍稍想了想就答应了。青山回家收拾衣裳,跟光棍二叔招呼了声,就跟苗老汉和他与苗老汉共有的母牛阿吉,去向五里路外的风凉村。

青山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牛,仿佛看到穿粉红色灯芯绒衣裳的绣兰抱着娃娃坐在牛车里眉开眼笑。这让他的两脚像踩在弹簧上一样轻松。

苗老汉走了半里路就走不动了。青山背起苗老汉。苗老汉看起来干瘪瘪,却死沉死沉,咳喘声像被北风吹彻的破门板一样漏风。青山想,我好像买错了牛。

到了苗老汉家,青山把苗老汉背上床,不知所措地搓着手对苗老汉的女儿翠枝磕磕巴巴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来还是气若游丝的苗老汉讲了个囫囵,说青山要住半个月,卖身为奴,用劳力换走阿吉的另一半身体。当然他卖掉阿吉的最主要理由是,他已把自己养到七老八十跌跌撞撞,再没有力气养牛。翠枝得嫁人,总不能为阿吉养老送终。

翠枝用围着长睫毛的黑眼睛扇动两下,一语不发,转身进屋煎药煮饭。

直到吃过晚饭,青山还是没听翠枝说一句话。这让他以为自己不招她待见。苗老汉喘息着告诉他,翠枝天生不会说话。也就是说,她是个哑巴。

这个晚上,青山做了个短促而恍惚的梦,他站在一片长满青草的空旷荒原,阿吉在荒原另一头吃草。他必须走很远的路才能牵到牛,之间布满青草、野花、坟头、洼地、浅滩、高坡和湿地。

2

夏初的乡村早晨,高远干净的蓝天下,细长的田埂把青碧的田野切割成棋盘状田地。青山即将耘好一亩田。立夏节气正是耘田的好辰光。

刚开始他想这是苗老汉的田,所以耘得很小心。耘着耘着,他当成自家稻田,每一垅每一行每一株耘得干净利落,寸草不生。青山直起腰身擦汗时,一个风摆杨柳的身影飘来。青山直直地插在水田,一动不动看翠枝由远及近飘至面前。

她拿出竹篮里的艾青饺,咿咿呀呀说话,轻笑。青山觉得她的笑像春天的杨柳一样绽开粉柔的穗子。青山坐在田埂上吃艾青饺。饺是咸菜馅,切了点细香干丝,滋香滋香。青山一口气吃下三个。他很小就没爹娘,记起来似乎吃过娘做的艾青饺。娘的身影在雾气腾腾的厨灶间像水草一样浮动,娘说青山你慢慢吃别噎着。

翠枝把第四个饺子递到他手里。艾青饺像块墨玉,托在她白嫩的掌心。青山想问翠枝她吃了没有。刚开口就被嘴里的艾青饺哽住了。

翠枝从竹篮里拿出水壶,青山喝了一大口水。翠枝拿出毛巾,青山走到沟渠边洗了把脸。翠枝的手又伸向竹篮,青山想她的竹篮什么都有啊。翠枝拿出一把蒲扇,对青山笑眯眯地打扇,一下又一下。

青山身上的热一点点凉下去,心一点点热起来。他的目光从翠枝的粉嫩脸颊移到粉嫩脖子,想这真是一个像艾青饺一样好看的好姑娘。

翠枝把东西收进竹篮,指指西边天空,风摆杨柳一样走开。青山懂她的意思,要他太阳西落时早点回家。他的目光在她消失成小黑点时收回来。

太阳还没落山,青山耘好两亩稻田,站在田埂上望去,水田漫白,映照天空的云朵,稻秧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站在白云之间,像种在天空之上。

翠枝把小鱼和菜搛到青山碗里,不停地搛。苗老汉对翠枝做手势,意思是青山没有断手自己会搛菜。暗黄的灯光烟雾,浮浮沉沉着苗老汉枯草般的面孔,翠枝青枝绿叶的面孔。一绺头发垂在翠枝额前,轻轻晃荡。青山很想替她把这绺头发捋上去。

青山筑田埂,放水,开沟,排渠,松土,种菜,搭菜架子,割草,喂牛,劈柴,挑水,修屋顶……他浑身充满用不完的力气。

翠枝料理一日三顿饭菜外,还打麦秆草帽。她将麦秆夹在两膝盖间,纤嫩白净的手指随心所欲地将金黄色麦秆拨来折去,像蜜蜂采蜜,像蜻蜓点水,像蝴蝶掠过花丛,像雨点落在荷叶上。

青山从田头开沟回来,那蜜蜂采蜜的美丽手势令他眼花缭乱。碗底一样的帽顶出现在翠枝手里。翠枝忽起身,把未完工的草帽往身后一扣,戴在背后偷看的青山头上。青山戴着帽檐拖出长麦秆的草帽傻傻地笑。

翠枝的笑声跟其他女子毫无二致。青山看见她雪白的牙齿和粉红的牙肉,还有一小片绿色菜叶沾在牙缝间。阳光下牙齿闪出雪亮的光。

青山在那一刻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菜叶有点碍眼。他揽住翠枝,翠枝毫无防备地跌进他怀里。青山伸出舌头,认认真真帮翠枝舔去这一小片菜叶。他闻到了唇齿之间的香甜味。翠枝咿咿呀呀,拳头在青山胸口雨点般轻捶。

青山的背脊迅速出汗,瞬间清醒,发现自己在做一桩简直遭五雷轰顶的事。在此之前,他跟处了两年对象的绣兰连抱一下都没有。现在竟然亲了一个只认识数日的姑娘。他觉得自己太流氓了。翠枝眼睛湿润脸腮红红地看着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青山赶紧挑起水桶落荒而逃。

青山来到风凉河。河面水草漂浮,水花生开出小白花,浮萍开出淡红花,看上去像一匹好看的素锦缎铺在河面。几只鸭子顾头不顾腚地钻进水草啄食。青山也想把脑袋钻进河里。他捧起水一把把往脸上泼。阴阴凉凉的水吸进鼻孔,他打了几个大喷嚏,惊得鸭子拍着翅膀往远处游。青山满脸淌着嗒嗒的水,呆望远处的鸭子想,我是不是脑膜发炎脑筋搭错了。刚才的可能不是我,也许不是我,说不定不是我……肯定不是我。

青山挑起水摇摇晃晃往回走。他想,幸好,幸好——翠枝不会说话。

青山埋头吃饭。还没吃到碗底,戳到一个油汪汪的荷包蛋。青山用筷头戳了下,金黄的蛋液溢开在白米饭里,色泽令人垂涎。他眼睛的余光瞟到了翠枝软软热热的注视。

阿吉很温顺。温顺地吃草,温顺地踱步,温顺地用水汪汪的大眼睛长久地看远方,仿佛在想数百年前的旧事。

青山问阿吉你要不要跟我走,你会生几头小牛。他贴近阿吉的耳朵,用蚊叫般的声音问它,你看——绣兰好还是翠枝好?阿吉缓缓地眨一下眼,眨一下眼,眼神湿润泛光。青山不敢再问,怕再问下去阿吉真的会说些什么。

青山睡在阿吉的牛棚与翠枝的卧房之间。所以他的左耳朵听牛鼾,右耳朵听翠枝的竹榻床的吱嘎声。两种声音使他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这天半夜,青山被震天动地的咳嗽声弄醒。青山走进苗老汉的房间,差点被浓浊的药腥味熏晕。翠枝半蹲半跪在床边,头发像一堆黑纱遮住面孔。青山很想把黑纱卷起,剥出她青枝绿叶的面孔,让她像一株刚剥开的嫩笋一样干净透明。

苗老汉闭着眼,听到青山走到床边,他的手忽然敏捷而准确地捉住青山的手。青山任由他紧紧抓着,脑海呈现无数可能。或许那回脑膜发炎舔了翠枝牙齿间的一小片菜叶,或许锄坏了几株豆苗……青山不知苗老汉打算宰了还是活剥了自己。不过他怀疑苗老汉还有没有这个能耐。

这时他发现自己和翠枝像拜堂成亲一样双双跪着,不免意外而忐忑。

苗老汉捉住他的手还不够,枯枝般的手掌凭空又长出一截,把翠枝的手也捉住。然后他用尽这辈子最后的力气,把两只年轻的手合在自己渐渐发凉的手掌里,吐出支离破碎的一句话,翠枝,交给你,给她找户好人家……

苗老汉陷入了死一般的昏迷,从此像一株不再生长的植物,僵卧不起。

按照口头约定,青山可以在第二天早晨牵牛离开风凉村。

他是来买牛的。他买了半头牛,用力气换剩下的半头牛。现在他做到了,可以牵着牛大摇大摆离开。可青山觉得手里的牛绳比三百斤湿谷担还重。

青山站在晨光初照的院子,在越来越热燥的夏风里怕冷似的哆嗦。他轻拍阿吉,指指自己又指指门前小路告诉翠枝,我跟阿吉回去了。我们回家了。

翠枝指指阿吉,指指青山,再指指自己,用两手圈成一颗心,心尖对着青山,心头对着自己,脸腮泛红羞羞地盯着他笑。青山的脑袋轰然而响。

翠枝一点也不知道他买牛当聘礼娶老婆,只知道他亲了自己,爹把自己许配给他。他是要娶自己的,自己也是要嫁给他的。翠枝觉得这很简单,简单得就像她生下来就没说过一句话,却懂得云在天空飘,鱼在河里游,田里的庄稼能养活人,麦秆草帽能遮住大太阳,有喜欢的人了会想着和他吃饭,头挨头脚碰脚睡在一起,给他生孩子养孩子……翠枝这么想的时候,认为青山也是这么想。所以她等着青山也圈出一颗心给她,告诉她什么时候来娶她。

青山觉得自己也变哑巴了。他摸着阿吉光滑的肚子,含含糊糊地说,等到阿吉生小牛的时候吧。他没打手语。因为他不晓得这桩无比艰难复杂的事该用什么动作才能准确无误地表达。他甚至想,如果她听不懂,那最好了。

可这个美丽的哑巴姑娘竟然懂了他的话。因为她甜蜜地笑,会意地点头。

她看青山和阿吉踩着微晞的晨露走向太阳升起的地方,看到他和它被一层薄而透明的光泽所罩,看上去像走在梦里……他和它走得很慢。它走几步回头对她哞哞叫,眼里晃着泪光。他没回头,怕一回头就拎不动脚步。

3

青山把阿吉牵到准岳父老德发面前,同行的还有兽医九根。

九根喋喋不休地用专业术语告诉老德发,以他三十六年零八个月的行医经验证明,方圆十里没有比阿吉更具生殖力的母牛了。它才五岁,正当年,至少能生八胎小牛。真是一头好母牛。

老德发没有理睬九根。对这个三年前曾阉死他三只活蹦乱跳小公鸡的兽医,他始终耿耿于怀。老德发严谨地掰牛牙,捋牛毛,拍牛屁股,摸牛肛门。阿吉被他弄得烦躁地甩牛尾巴,哞哞直叫。

老德发做完检查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撩起衣角擦手,让青山牵回家。

青山呆愣,说,阿爹你不是要牛吗?

老德发摸出一支烟,九根赶紧给他点上。老德发皱眉,他嗅到九根的手散发的浓浊腥味。他吐出烟圈语重心长地告诉呆若木鸡的准女婿,他并不是刁难穷得叮当响的青山,如果那样他不会让女儿嫁他。他要一头母牛是因为不想绣兰嫁给一个长年不着家在外风风雨雨的泥水匠,那样会苦了绣兰。

老德发希望青山成为养牛专业户。他说,我帮你问问哪里有好的配种公牛。年初挑的黄道吉日还是作数的,绣兰终归要过门的。

九根喜滋滋地说,青山这个我内行,我晓得三湾村阿森有头配种公牛很健壮,比你还健壮。我看这买卖比你做邋遢泥水匠强。你九根叔是兽医,你的牛以后生了老了病了找我,我手到病除包治百病……

老德发朝九根脚前的地面吐了口口水转身就走。九根说,青山你岳父咋回事?他吐了两回口水,像女人怀胎,要不要我给他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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