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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去往松花镇(2)

自从二十年前他抱着十岁的儿子拍过一张照,再也没有拍过。这么多年来,他不知道自己长怎么样。因为他家连一面镜子也没有,没有女人的家要镜子做什么呢?他有时去河边挑水,会往水面看一眼。看到那个胡子拉碴面容模糊的老头,他会拒绝承认那是自己,还会拿石子把那个张皇的糟老头的面孔砸破。当然他承认了也一样,因为没多少人会注意到别人的渐渐老去,以至消失。

冬青说,那你儿子呢?他不告诉你长得怎么样?

老人指着前方告诉他,他们到池塘了,要小心走路。他记得这个小池塘总共淹死过四个人,两个小孩一个老头一个钓鱼的中年汉,另外还有三只羊。

所以一定要会游水,会游水就不会淹死。你会吗?老人问他。

冬青羞涩地说会一点点。他家门前有条小河,此岸游向彼岸,只需换一口气就到了。冬青再一次重复了他的问话,那你儿子呢?他不告诉你长得怎么样?

老人捶了捶腰背,说他们还要经过两条石板桥一条独木桥还有个抽水站。他认识那个戴着草帽终年蹲踞其旁,像一截枯树一样一动不动的钓鱼老头。他可能会给他们喝点水,吃点麦果饼什么的,这家伙做的麦果饼很好吃。他们可以在那里歇歇脚再上路。

冬青从帆布包里掏出旧军壶,喝下两口水,递给老人。老人喝了口,擦了擦壶口还给冬青,水珠沾在他拉碴的胡须,像被露珠打湿的一把凌乱的枯草。冬青犹豫了下,掏出咸菜饭团,掰出一小半给老人。

老人慢吞吞地咬着饭团,用含糊的声音再次强调,到了抽水站他的老伙计会给冬青吃麦果饼。老人称赞饭团里的咸菜腌得很好,他很多年没吃过这么地道的咸菜了。老人问冬青吃过什么好吃的零食。

冬青在贫瘠的记忆里搜索了会儿说,他吃过艾青果、麦果饼、爆米花、花生瓜子、炒倭豆,还吃过奶油饼干,很香很香。冬青颇为骄傲。

老人的话很快让冬青泄气了,他吃过比奶油饼干更好吃的奶油蛋糕。

冬青曾经差一点就要吃到这种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那回,姨妈把这些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香味的美丽零食分配给他和四个或五个孩子。

冬青的表哥姐弟妹们很快吃完蛋糕。冬青蹲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两手托着两块手指粗细的淡黄褐色的东西,像艰难跋涉许久后发现金子的淘金者,眼里闪着不可置信的做梦般的惶惑。他不知道要怎么吃才对得起这两块梦中降临的奶油蛋糕。奶油蛋糕,奶油,蛋糕——多么好听的名字……

此时一个带风的身影从他旁边掠过,顺便把他从小板凳上刮到地上。坐在地上的冬青看着大表哥的脸颊突然鼓出两个大疙瘩,嘴在欢乐地咀嚼,冬青还能听到他的牙齿与牙齿之间的清脆磕响。冬青想,要有多好吃的东西才能让一张嘴嚼得如此欢乐,而这美好的感受原本是属于他的。

冬青哭着撞向大表哥,不记得当时有没有撞到可恶的表哥,只知道母亲和姨妈把他们拉开时,他的额头出血,大表哥欢快咀嚼的嘴里吐出一颗牙。后来他们被关在黑夜的门外,听各自的肚子辘辘作响以及屋里传出欢快的碗筷叮当声。

老人安慰他,说蛋糕的味道其实跟嚼棉絮差不多。接着他说那些好吃的来自一场美军飞机的错误空投。打蓝眼睛黄头发美国兵的时候,那天半夜他们像死去一样疲惫地躺在战壕,突然天上砸下巨大的冰雹——当然不是冰雹,他们很快发现从天而降的是美式罐头、饼干蛋糕、图片等。罐头肉就是肉装在铁罐子里,吃的时候像挖咸菜一样挖出来,味道像肉像鱼还有点像蛋糕。

冬青有点忧伤低落,他不熟悉的东西太多太多。他想了想谨慎地说,如果我生得早一点,就是说我跟你一样大,是不是也会像你一样去打仗,那么就能吃到天上掉下的罐头和蛋糕了?

老人认真地想了想说,会的。也许那时你是我的班长,也许是连长、排长。

冬青的眼睛闪闪发光,说不定还会是团长,那能吃很多很好吃的东西。我吃了东西就有力气打敌人,打死敌人就更有力气吃东西。

老人摸摸他的头说前面就是抽水站了。

冬青说,你知道现在哪里还在打仗?

老人说,国家现在不作兴打仗了。

冬青惋惜地叹了口气。

老人说,比如我们去松花镇,路上一个炮弹打来,桥啊路啊炸断,我们还怎么去松花镇坐木马、拍照片?

冬青点点头,觉得这倒是对的。

3

在漫长的乡村田野道路行走的两棵树,此时到了抽水站小屋门口停下。那其实是个被废弃的泵房,用以遮盖抽水泵,高度只容人弯腰进出。

冬青没有发现那个像稻草人一样一动不动在钓鱼的老头,这让他疑惑是不是走错了道。老人弯腰进入缺门的泵房,里面有一个生锈的抽水泵,一张乱糟糟的小桌,两只碗一把水壶,一株茁壮挺拔的蓬蒿倔强地从地面长起,将脑袋捅出屋顶。冬青觉得不可能再吃到一块很好吃的麦果饼了。

老人从地面看到角落再看到屋顶,确认钓鱼老头不可能躲藏于屋里任何一丝缝隙,走出泵房,目光掠过倒伏于河面的一排枯柳,抽水泵延向河水的锈铁水管,两根浮在河面的钓鱼竿,河里开着小白花的水花生。

老人说,他走了。

冬青说,他去哪里了?

老人说,他去了每个人以后都要去的地方。

冬青说,我也会去吗?

老人过了会儿点点头,谁都会去。

冬青说,是不是像生产队开会的大礼堂?队长一吹哨子,每个人一定要去。

老人说,是。有的人在大会堂里面,有的人在大会堂外头。

冬青摇摇头,那种地方没意思。我妈一开会就纳鞋底,有人织毛衣嗑瓜子。

他们去向那个破败的老庵堂的路上,冬青问老人跟钓鱼老头是不是朋友。老人嘿嘿地笑。冬青又问,他仍笑得像灿烂的葵花。这让冬青觉得老人全身上下布满了重大的秘密。

老人终于说了,他跟钓鱼老头在年轻时喜欢上了同一个姑娘。那姑娘有一根粗硕油黑的大辫子,一双看起来像受了惊吓的大眼睛。他喜欢姑娘的大辫子,钓鱼老头喜欢大眼睛。他们此起彼伏出没于姑娘家的农田,锄草、除虫、插秧、割稻、挑稻草、筛谷子,抢着买来松花镇最有名的芝麻大饼孝敬姑娘的爹娘……最后,姑娘终于嫁给了大饼师傅,每天站在香气扑鼻的大饼店炉子旁,粗硕油黑的大辫子在细腰间甩来甩去,炉火映照的大眼睛愈发楚楚动人。

冬青说,那你后来又娶老婆?

老人摇摇头说没有,因为他觉得好像娶过老婆,所以没有再娶。

老人这个听起来有点饶舌的回答,使冬青提出了一个合理的问题,他说如果没老婆,那你的儿子怎么生下来的?

所有人都不曾接受过人怎么生下来的教育,可人人无师自通知道人的诞生应是男人与女人结合的结果,一个人没爹或没娘是比较奇怪而不幸的事。冬青五岁时被母亲告知,他父亲死了。冬青经历了没有父亲的体会后认为,没有父亲也可以活,但人还是应该有一个父亲。所以,就算他的表亲们即使只有一个像消失一样存在的父亲,也好过他确实没有父亲。

老人说,儿子是他娘生下来的。

冬青费劲地思考了下,你没有老婆,可你有儿子,儿子又有娘,那你儿子的娘是不是你老婆?

老人又摸冬青的脑袋,小孩子别这样嚼舌头,不好。

这时他们已走到老庵堂门口。这是几间低矮歪斜已被遗弃许多年的屋子,茂盛的蓬蒿、满天星、流水藤和野蚕豆成了主人,看起来像地里凭空长出几间屋子。在连冬青的母亲还未出生的年代,这个庵堂就苍老地存在于此,好像它一出生就那么老朽破落。冬青渐渐懂得尼姑是什么后,从未见到任何一个光头女人出没,这使他怀疑老庵堂到底有没有过尼姑。

他把这样的疑惑告知了老人。

老人证实了老庵堂的名正言顺。在他还是小孩的时候,他跟母亲到老庵堂烧香,五六名尼姑的诵经声使他躺在蒲团上沉沉入睡。醒来,那个面孔像观音菩萨一样圆润的中年尼姑微笑着给了他一个刚出笼的热馒头。他掰开馒头,黑芝麻馅滚烫地滴落在他的手指缝,后来他的手一整天都是香甜。不久,尼姑们被一群举着膏药旗的日本鬼子杀死在飘着袅袅清香的香炉前,据说她们藏匿了一名追杀日本鬼子的军人,由此遭到血洗的报复。从那以后,尼姑们就像一丛被连根拔起的植物,再也没有长在老庵堂。而他再也吃不到那样好吃的馒头。

冬青忽然觉得歪斜的老庵堂里还有一个很老很老的老尼姑,她的头发像雪一样白,白天坐在吱吱嘎嘎响的椅子上念经,晚上飞檐走壁练武功。她还会烤香喷喷的叫花子鸡吃。因为他家的鸡老是莫名其妙消失。冬青没把这想法告诉老人,他应该有一个只属于自己而不被人知的秘密。

冬青离开老庵堂时心潮澎湃,等再长大一点,他就有勇气进入老庵堂,找到那个头发雪白的老尼姑,如有可能,还能吃到她的叫花子鸡。冬青被这个想法所激越,挺直了背,加快步子。他得让自己长大得快一点。

冬青和老人终于站在繁华的松花镇。他们像初来乍到的外乡人,站在街头摆动着欣喜的脑袋,把所有可能看到的事物尽收眼底。他们在松花镇最繁华的供销社门口分了手,约定办好彼此的事后,再一起回去。

于是冬青去向东街,老人去向西街。

冬青沿着东街的供销社、棉布店、裁缝铺走了一段,一串光着半个身子、背着麻袋的搬运工人从他身边擦过,把码头上的各类粮食、化肥搬进供销社。冬青很自觉地避开他们沉重的身躯,以防惹到这一群累死累活而脾气暴躁的人。

冬青在快离开这群人时听到有人喊,老戚,你快到这边搬尿素。

然后这群男人中的其中一个从搬运队伍闪离出来,走向码头的尿素堆,背起两袋尿素。冬青看见他的身子像被砸进地面的树桩,瞬间低矮了一截,两条纤细的腿晃了两晃,支撑着因背上的尿素袋而显得庞大的身躯,让人很担心两条腿会折断。冬青还看见他抬头扶了下巨大的黑框眼镜,一排排汗珠从他满是油汗污垢的脸上欢畅奔流,重重地砸向地面。冬青被眼镜片折射的光线戳了下眼睛,有点生疼。他站在寿材铺门口,低头看这群男人的脚板从眼前用力敲过,带着砸石般的沉重劲道。

后来冬青被寿材铺的人推出,因为他踩到了新做的精巧漂亮的花圈。冬青一直以为姨父老戚很像干部,后来以为真的是干部,结果不是。他是个靠力气和汗水吃饭的搬运工人,可他又很不像干这行的。很显然,他是个放在这两类人群里都显得不伦不类的人。冬青惦念他塞糖时的慌忙错乱有点羞涩的表情。他的脚步有点拖不动,好像背尿素袋的是他而不是姨父老戚。

冬青站在毛竹街28号墙门外,思考如何使自己的突然来临不至于让姨妈过于惊讶。他可以说是母亲让他来松花镇买镰刀锄头或农药,也可以说走岔了道到这里,甚至还可以说……被陌生人骗到松花镇而伺机逃脱。冬青为后一个想法而激动,这是一个多么恰当的理由,如有可能,还能得到表亲们的同情。

冬青进入墙门。这是个居住数户人家的小镇平民院落,院子里搭建乡村式的爬藤类植物棚架,长着葱郁或衰败的开花或结果的豆类植物,几只鸡自由散漫地在棚架下拉鸡屎。各家屋檐下晾晒的各式衣物,隐透此户的生存状态。姨妈家门口晾晒的是表亲们的衣物,其中的海军衫令冬青无比神往。那是大表哥的,连其他几个小表弟们都无法拥有。

在众声静寂的院落,冬青放胆上前,凑近衣衫,嗅闻到了淡淡的汗臭味儿。这气息令他的心一颤,眼中隐隐泛泪。

冬青这时靠近姨妈家的窗户外,也就是说,距离姨妈的卧室一窗之隔。此时卧室窗是开的,或者说开了一条缝,这条缝在冬青举目即视的视野之内。因衣物的遮挡,冬青能看清室内状况,而室内的人则不能看到他。

所以冬青不可避免看到这一场景:

两个光着身子的人在床上睡觉。他们的睡觉姿势如此之怪,男人像狗一样趴在女人身上,用力碾压她。女人则张着手脚,任由男人往死里碾压。啊啊……喔喔……哼哼……他们小声而艰难地喊,像忍受巨大疼痛,然而仍坚持不肯放弃。他们多像两个落水的人。七岁的冬青看过人们像压腌菜一样使劲碾压落水的人,直到落水者的嘴里吐出浑浊的水。很快他们又变成女人睡在男人身上,她也像他刚才那样碾压他,像对他进行的报复,狂乱而剧烈,那男人像女人一样喔唷哼起来。因为身高不足之故,冬青只看到一片白白的屁股高高低低闪耀眼前,这让冬青想起被村里的杀猪佬褪得光滑白溜的猪屁股。

冬青怅然松开手里的海军衫,闻到了更为浓重的遥远的汗酸臭味儿。

他眼前掠过无数碎片:姨父老戚的身子像被砸进地面的树桩……两条纤细的腿晃了两晃……巨大的黑框眼镜……汗珠从他满是油汗污垢的脸上欢畅地奔流而下,重重地砸向地面……

撞开卧室门的冬青看到两条湿淋淋的鱼紧紧贴在床上,一动不动,如同死去已久。这种突然死亡法让冬青怀疑之前看到的一切。

冬青想,他们死了他们死了他们死了……

床上的人被突袭的撞门声惊醒而活过来,张嘴发出无声嘶喊,神情像冬青一样惊慌失措。

姨妈带着一脸惊慌,带着光滑白溜的身体冲向他,狠揪他的肩,你来干啥你来做啥你看到了啥你还知道啥……

冬青没听到姨妈的话,他与那个碾压姨妈的男人彼此互视。此时冬青看清了这光身子的男人,他的身子像门板一样阔,胳膊像柱子一样粗,脸孔像铜盘一样宽,胡须像一把枯草堆在嘴边,两颗眼珠子分明是两个煤球。他对冬青一笑,露出褐黄色的牙齿,快乐地磨了磨牙。冬青觉得他要准备磨牙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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