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那人的脸后，冯媛媛忍不住笑了起来：“老马，怎么是你？”
马跃也笑了起来：“我正好来这附近执勤，顺便帮冯旭送份资料给吴小姐。”
说着又作出一脸严肃的样子：“请问您是吴晴小姐吧？”
“是的。”吴晴微笑。
马跃把手中的文件袋递给吴晴：“这是冯警官让我交给你的。”
吴晴连忙接了过来：“谢谢。”
冯媛媛又邀马跃一起坐下喝杯咖啡。
“要是在平时，我肯定很高兴，可是这会儿——”马跃指着自己一身警服，苦着一张脸道，“要是被看到，我就要受批评了。”
说着又笑嘻嘻道：“不如我们改日再约？”
冯媛媛听了，嗔了他一眼：“想得美！”
马跃走后，吴晴并没有立马打开文件袋，笑着望向冯媛媛：“你哥这同事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冯媛媛抿嘴不答，端着杯子喝咖啡。
吴晴心里却泛起一丝疑惑——冯旭怎么会知道她在星巴克？
于是忍不住问了冯媛媛有没有告诉冯旭她们在这里。
“没有啊。”冯媛媛摇头，随即想到什么似的，“会不会他刚刚看到我朋友圈了？”
拿出手机一看，原来冯媛媛刚刚发了条朋友圈，竟然还有位置！
回到家后，吴晴给冯旭打了个电话道谢，然后才打开文件袋里。
里面是一份笔录，确切地说，是一份报案笔录。
报案人是赵丽芬，报案时间是十二年前，妈妈去世的第二天。
看着看着，吴晴的唇越抿越紧，脸色冷凝到了极点。
那几张薄薄的纸似有千斤重，重得让她捧不住，双手忍不住微微发抖。
看完后，她放下资料，捧着脑袋陷入片刻的凄绝，然后才睁开眼。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慌忙将那份资料放进文件夹，藏在沙发底下。
任念琛进门的时候，看到她坐在沙发上，灯光照在她的脸上，隐约有些泛白。
他拧了一下眉：“怎么了？”
“没——”她笑着迎了上去，“吃饭了吗？”
“还没。”看样子她一定也还没吃，任念琛便带她出去吃饭。
一路上，她有些恍惚地靠在窗户上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店铺招牌，却不知道要吃什么。
最后，任念琛把车停在海天大厦，带着她到了最顶楼的旋转餐厅。
这是江城最高档的餐厅，价格贵得让人咂舌，当然了，和价格相符的就是同样漂亮得让人惊叹的风景。
坐在餐厅里白天可以观山看海，晚上可以看这座城市的夜景。
因为浪漫，用餐的大多数是热恋中的情侣，搭配上不远处那栋大厦的夜景墙幕，这家餐厅就成了江城最热门的求婚场所。
当然了，她不认为任念琛带她来这里是为了求婚。
刚入座，吴晴就看到了不想见到的人，吴菲。
吴菲是和程牧一起来的，她站在程牧身边，两人并肩而行，没有什么肢体接触，可是吴菲还是笑得幸福甜蜜。
吴晴正在考虑要不要转过头去假装没看到他们，程牧的视线已经和她对上，她颔首一笑。
程牧眸色一亮，连忙走过来：“好巧，你们也来这里吃饭？”
吴菲先是不悦地撇嘴，随即笑吟吟地叫任念琛：“姐夫！”
吴晴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蹙，任念琛似乎也有些不习惯：“叫我念琛就好。”
吴菲笑道：“你和我姐都已经订婚了，论理我就该叫你姐夫。”
说着抬头望向程牧，一副调皮娇俏的模样：“你说是不是？”
程牧笑容温润，却不答话。
打过招呼，程牧和吴菲就在不远处的桌子入座。
只是，程牧的目光总是时不时落在吴晴的身上，吴菲看到了，自然不高兴。
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才约到程牧，又精心挑选了餐厅，竟然被吴晴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搅了气氛，吴菲心里窝火。
趁着吴晴去了卫生间，吴菲连忙也跟了过去。
吴晴洗了手出来，就看到吴菲站在卫生间门口，满脸怒容。
“你可真会挑地方啊，哪里不好去，偏偏来这里？！”
公共场合不比家里，吴晴自然不想在这种地方丢人现眼，因此直接无视她的存在，转身就走。
吴菲急了，上去拽住她的胳膊：“别怪我没警告你，我和牧哥哥青梅竹马，他迟早都会和我结婚的，你休想打他的主意！”
吴晴勾了勾唇：“就像你说的，我已经和任念琛订婚了。你认为和任念琛比起来，你牧哥哥哪一点更优秀？所以，姐姐劝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吴菲听了，顿时气结，被噎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啪，啪，啪。”
旁边突然响起一阵掌声。
转头，只见任念琛笑得眉眼弯弯，眸中映着吊灯璀璨的光芒。
站在他旁边的，是程牧，眉眼含笑，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
吴菲不觉恼羞成怒，更是用力抓着吴晴的手臂，眸中怒意腾腾，似乎下一秒就会动手了。
任念琛笑吟吟地走了过来，牵起吴晴的手，看了一眼吴菲泛白的手指，吴菲才赶紧松开吴晴。
离开餐厅后，任念琛脸上的笑容仍然没有散去。
看到他映在电梯上的俊颜神采飞扬，吴晴知道他在高兴什么，忍不住勾唇：“任先生很高兴？”
任念琛伸手揽过她的肩：“被自己的未婚妻这么夸奖，当然高兴！”
她忍不住想给他泼冷水：“你不知道什么是权宜之计吗？”
他勾了勾唇：“我很喜欢你的权宜之计。”
上了车，任念琛脸上的笑意才敛了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直以为你是只温顺的猫，原来这么伶牙俐齿，看来以前都是装的。”
“不是装，是不在乎。”她淡淡道。
“所以，你现在在乎了？”他看了一眼她沉静的侧脸。
车厢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他看不清她的眉眼。
可是他知道，她已经开始苏醒。
吴晴抿着唇，没有回答。
是的，曾经的她早已对这个世界失去了热情，或者说，对生命、生活都失去了热情，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纪律说过，她爱的人希望她好好地活着。
所以，她是为了妈妈和外婆而活。
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现在她在乎了，还是因为妈妈和外婆。
片刻之后，任念琛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看过《基督山伯爵》吗？”
他的话题又跳了，不过吴晴早已习惯。
“看过。”
初中的时候，为了不让自己沉溺于痛苦之中无法自拔，她给自己找的消遣方式就是看书。
过了这么多年，很多情节她都忘了，只记得那是一个复仇故事，酣畅淋漓的复仇。
“我很喜欢里面的一些话——”任念琛的声音低沉有力，“恶人是不会简单的死的，因为上帝似乎还要关照他们，要用他们来作他报复的工具。？”
“当你拼命想完成一件事的时候，你就不再是别人的对手，或者说得更确切一些，别人就不再是你的对手。不管是谁，只要下定了这个决心，他就会立刻觉得增添了无穷的力量。”
她虽然素来淡漠，可是却不傻，自然明白他的话。
她转过头去看着任念琛，勾唇：“还有一句，我爱爱我的人，我恨恨我的人。”
任念琛缓缓地笑了起来：“你记得这么清楚。”
言谈之间，车子驶出了市中心，盘旋过一段山路，在魁星山顶停下。
这是江城看夜景最好的去处，每天傍晚都会有爬山上来这里看夜景的人，晚上的时候人也挺多，小贩们看到了商机，因此山顶的小广场上就多了很多小摊。
看到旁边有个卖烤地瓜和蒸玉米的小摊，任念琛便过去买了过来，塞到吴晴手中：“这是给你的奖励。”
“什么奖励？”
“奖励你不吝夸奖自己的未婚夫。”任念琛邪邪勾唇。
她笑了笑，接了过去。
正好晚上吃的不多，这时候填一下肚子，省得待会儿还要半夜起来煮宵夜。
晚上九点多，山上的人已经不多了，任念琛牵着她到一处安静的长凳上入座，她安静地啃着玉米。
任念琛交叠着双腿，闲闲散散地靠在椅背上，右手搁在她身后，从后面看，两人就是一对靠在一起喁喁私语的情侣。
“有没有兴趣和我联手？”
他的话题再次跳跃，可是吴晴很快就明白过来，她的手顿住了，拿着玉米，忘记了咀嚼的动作。
夜风吹过，拂乱她的长发，一缕发丝飘过来落在她的脸上。
任念琛伸手将她的头发拨到耳后，然后温暖的指腹落在她的唇边，轻轻拂去站在她嘴角的碎屑。
“嫁给我，我会帮你拿到吴氏。”他的眼神很真挚，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漆黑的眸像陈年的墨水，透着一股化不开的浓烈，浓烈的温柔，浓烈的期盼。
他在等她回答。
吴晴陷入了怔忪。
——难道是因为之前他对她太粗暴、太恶劣了？以至于看到这样温柔的眸光时，她竟然有些感动。
这个男人变了，从容城回来后，他对他的态度就彻底地变了，身上的怒意和恨意完全消失，不再对她恶语相向冷眼相对。
吴晴知道他是认真的，此刻，他的眼神那样真挚，如一汪深潭，静静地看着她，静静地等她回答。
可是，结婚……
结婚就意味着失去自由，从此以后把自己的人生和另一个人绑在一起，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任念琛？！
成为任家的儿媳妇后，她又有何颜面最面对任逍和黄灵珊？
看到她眼中的迟疑，任念琛似乎一点都不急，转头看着山下万千灯火，眸底晃过一丝微光。
不急，慢慢来，他说过总有一天一定会让她乖乖答应、心甘情愿地答应。
他起身去旁边抽了一支烟，回来的时候吴晴已经啃完了玉米。
他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柔软的小手包覆在他宽厚的掌中，彼此感受着对方手上传来的温度。
两个人似乎是第一次这样和平相处，有些奇怪，也很奇妙。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吴晴洗漱完出来，任念琛正在书房里看她画的那幅瓶中玫瑰。
自从知道那个天天给她送花的人是任念琛而不是黄灵珊之后，再看到这幅画，她总有种微妙的感觉。
她穿的是黑色的丝绸睡裙，只堪堪遮住了大腿，小巧的肩，精致的锁骨都暴露在他的视线下。
公寓里的东西都是他准备的，此刻她身上这件睡裙，自然也符合他的口味。
意识到他的目光正定定地锁在自己身上，吴晴不觉心跳加快，连忙去房间拿了件长袖衬衫套上。
刚穿好衣服，背后突然贴上一具温暖的胸膛，滚烫的呼吸拂在她的耳后，濡湿的落在她的耳畔。
她的身子微微一僵，他已经拉下衬衫的领口，温柔的吻如蝴蝶一样轻轻落在她的肩上。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他在她耳畔呢喃，声音沙哑，“漂亮得让人情难自禁。”
这种话从小到大她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可是妈妈说，女孩子长得漂亮并非好事。
比如此刻。
任念琛扳过她的身子，在她的脖子上流连，粗重的呼吸声传进她的耳中，耳根早已热得似火燎一般。
内心深处有暖流涌动，身体已经被他撩拨了起来，呼吸开始急促。
原本抵在胸口的手已经不知不自觉地垂下，轻轻绕到他的身后。
察觉到她的放松，他凝眸看着她，眼神如窗外的夜色一眼深邃。
他把她抱到梳妆台上，低头。
“要不要？”
理智还是迅速回归，她轻轻咬住下唇，摇头。
“不要。”
明确坚决的答复。
他似乎有些失望，可是还是不死心，抱住她。
任念琛静静盯住她的眸，捕捉她眼眸深处的微波，然后，果不其然，她看到了她眸底的惊慌。
他没有继续，只是轻轻地搂着她，让自己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半晌才低低道：“你在害怕？”
吴晴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放在他腰侧的手微微一紧。
他没有再问，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伸手替她将衣服拉好，脸上已是温温的笑。
“不用紧张，我说过，只要你不想要，我就不会勉强你。”
说着就离开了房间。
她犹怔愣着，理智虽然早已回归，可脸颊滚烫，皮肤泛着一层诱人的光泽。
坐了许久才缓过来，涂了一下面霜后出去客厅，任念琛坐在沙发里抽烟，烟灰缸里已经一堆烟头。
虽然开着门窗，可是烟味还是很浓。
第二天，她决定去商场给自己买几身衣服，说得更具体一些，是睡衣和内|衣裤——他选的那些，实在太过性感。
刚到商场就接到任念琛的电话，问她在哪里。
“商场。”
“在那里等我。”说完就不容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他的车停在商场门口，她也已经买好了东西。
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纸袋，他有些好奇：“买了什么东西？”
“衣服。”
“好。”他听了似乎挺高兴，“没事不要天天呆在公寓里，出来逛逛街散散步也好。”
车子在一家餐厅门口停下，是江城小有名气的私房菜馆。
“来这里做什么？”
他抬了一下手腕示意时间：“这个时间点，来这里还能做什么？难不成是应聘服务员？”
她笑了一下，然后揶揄他：“这个时间点，绕大半个江城跑到这里来吃午饭，看来你这个总裁一点都不忙。”
他勾了勾唇：“再忙也要抽出时间吃饭，何况还是陪未婚妻。”
她转过头去，假装没听到。
进了包间才发现，他不是抽出时间陪未婚妻吃饭，而是陪其他人。
吴驰，叶婉萍，吴毅，吴菲。
她最讨厌的那几个人，今天都凑齐了。
看到她脸色微微一变，任念琛握了握她的手，脸上已是礼貌的笑：“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让你们久等了。”
明明就没堵车，是他故意多绕了几条路。
“没关系，反正我们也是刚到，没有等很久。”吴驰连忙笑道。
而叶婉萍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也是，她之所以一心想把吴晴送给赵盛，其实也是为了报复——自己丈夫和狐狸精在外面生的女儿，只配被人践踏！
谁知道吴晴却傍上了任念琛。
和赵盛那个半只脚跨进棺材的老男人比起来，任念琛年轻英俊，是江城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对象，能够嫁给任念琛，简直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看到吴晴嫁得这么好，叶婉萍心里怎么可能舒服？
看到吴驰殷勤地给任念琛敬酒，吴毅也是一副攀了一门好亲事的兴奋模样，就连吴菲，也是笑容满面，叶婉萍就更加郁闷了。
看到吴晴面上虽然笑着，可是眸底却是冷意，任念琛却依然一副矜贵有礼的样子，对吴驰笑道：“我和晴儿订婚后也没去拜访二老，也没请二老吃顿饭，实在过意不去，希望岳父大人见谅。”
一句“岳父大人”叫得吴驰心花怒放，笑得眼睛都眯了。
“不敢不敢，任总您那么忙，能够想到我们就很好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是啊。”任念琛举了举酒杯，举手投足都显优雅，“既然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您也不用和我客气，叫我念琛就可以了。”
“好，好。”吴驰高兴起来，脸上的皱纹益发明显。
看到任念琛似乎心情不错，吴毅连忙趁机开口：“那个念琛……”
对上任念琛明明含笑却震慑人心的眸光，吴毅连忙改口：“任总您答应注资吴氏的那五千万……我就是想问问，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到账……”
叶婉萍虽然不高兴，可是一听到五千万，脸上的笑容顿时明媚了许多：“是啊，希望任总可以……尽快啊。”
任念琛伸手握住吴晴的手，轻轻揉捏着她的手指，邪邪勾唇：“等我和晴儿办了结婚证，钱自然就会打到吴氏的账上。”
吴驰一听，拧眉看了吴晴一眼，有些不悦：“怎么回事，你们还没去登记？”
叶婉萍望向吴晴，声音有点大：“就是啊，你们怎么还没去办结婚证？！是不是你又不肯答应？”
话已出口才意识到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叶婉萍连忙噤了口，转眸看了任念琛一眼。
幸好，任念琛神色未变，叶婉萍才放下心来。
任念琛眉尾一扬，柔情款款地看向吴晴：“和晴儿没关，是我近来比较忙，改天抽个时间去办一下就好了，很快的。”
“那你们得赶快啊！”吴毅忙道，“赶紧把结婚证办下来，这样我们才安心！”
——安心什么？安心等那五千万到账？
吴晴心里冷笑，脸上依然是勉力维持着笑容。
任念琛边往吴晴碗里夹菜，边悠悠道：“注资吴氏后，任氏就会是吴氏的第二大股东，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岳父大人见谅。”
“怎么会呢，都是一家人，什么话不能说？”吴驰忙道。
“我想派一位执行总裁去吴氏，不知岳父大人意下如何？”
明明知道吴毅才是吴氏的实际掌权者，任念琛却一副客客气气和吴驰商讨的模样，吴驰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根本就没有思考，立马点头：“就这点小事，那还不容易！”
吴毅一听，脸色微变：“任总，我爸不大了解公司现在的情况，我们公司现在已经有两个执行总裁了，如果还……”
“这个你放心——”任念琛抬抬手，一副“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的模样，笑容随和，“我只是派个人过去做做样子，不会干涉贵公司的经营。”
“……”
吴毅一时倒怔住了，似乎不明白任念琛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做做……样子？
任念琛低低地笑了一声：“放心吧，都是一家人，我怎么会不放心你们？五千万对任氏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我不是不放心那笔资金的去向，而是为吴氏好。”
“既然任氏决定注资吴氏，那至少也要派个人过去，表示任氏重视和吴氏的这次合作。你说是不是？再说了，大家看到任氏这么重视吴氏，对你们来说也是利大于弊。”
言下之意是有了任氏这个强大的后盾，以后吴氏在江城无论做什么都会顺利很多。
吴毅一听，自然明白。
可是商场狡诈，更何况任念琛这个公认的商业奇才？只怕这只是他的权宜之计，先骗得他同意，然后再徐徐图谋，指不定什么时候啊吴氏几十年打下的江山就不知不觉间被人蚕食了。
看到吴毅还在迟疑，任念琛望向吴晴，勾起一边唇角：“你看这样如何？这个执行总裁就由晴儿担任，她是吴家的人，又是我太太，再合适不过了。”
由吴晴……担任？
看向吴晴淡静的脸庞，吴毅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相处的日子不长，可是，这些日子来吴晴就像面团一样任人搓圆捏扁，就算叶婉萍曾经那样对她，今天她仍然可以坐在这里平静地微笑，这样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女人，吴毅自然放心。
听到这里，吴晴隐约明白了任念琛的用意，弯起嘴角柔柔一笑：“念琛你说笑呢，我什么都不懂，怎么担任那个什么总裁？”
任念琛捏了捏她的手指，温柔一笑：“没关系，反正结婚后你在家闲着也没事，就当是玩。再说了，只要有空的时候去公司露个面就可以了，也不会很累。”
吴毅听了，脸上暗露喜色：“如果是晴儿过来，那也未尝不可，毕竟晴儿是吴家的人。”
叶婉萍一听，脸色微微一沉，不悦地瞟了吴毅一眼，吴毅连忙用眼神示意她别乱说话。
叶婉萍只得忍了。
送任念琛和吴晴离开后，叶婉萍就忍不住抱怨：“谁让你答应让那个女人担任执行总裁？！”
吴毅知道叶婉萍对吴晴的厌恶，也不好责怪自己的母亲，只得道：“妈，你好好想想，吴晴没什么能力，来了对我们不会有什么威胁。难道你希望任念琛去猎头公司找一个高级管理人才空降过来？”
叶婉萍一时语塞，可是心里还是不甘：“她算什么吴家的人，一想到她要去公司，我心里就不爽……”
说着又来气了，忍不住数落起吴驰。
车上，任念琛边开车边夸吴晴：“你很聪明。”
吴晴轻笑：“什么聪明？”
“刚刚那句话接得很好。”他眼中是掩不住的笑意，“不错，是个可造之材，只要好好培养，将来一定会有一番作为。”
“什么可造之材？”她只能装傻，“我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这么说，你愿意和我结婚了？”
吴晴眸色淡了下来，抿唇不语，半晌才道：“我只是在配合你演戏。”
正好是红绿灯，他握过她的手，望进她的眸，没错，他看到了她眸底的踌躇。
不错，从慌乱到踌躇，至少进了一步，不是吗？
“没事。”他勾了勾唇，溢出一抹浅笑，“我可以等。”
她的呼吸一滞，睁着一双清泠泠的眸子看着他，眸底烟波渺茫，却又有些微光。
任念琛先送她回公寓，然后才去公司。
临走之前，她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怎么这几天都是你自己开车？周雄呢？”
任念琛拧了一下眉：“在未婚夫面前关心别的男人，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吴晴，“我只是随口问问。”
任念琛勾了勾唇角：“看来我得找个借口把他换掉了。”
吴晴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没话找话。
“晴儿。”正要开车门下车，任念琛突然唤了她一声。
她放在车门上的手顿了顿，过转身看着他。
他突然凑了过去，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后扬眉，笑容如窗外的阳光一样明媚：“晚上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她暗暗翻了一个白眼，下车。
许是因为他临走前那句话，一整个下午她的心都有些雀跃，拿着书却怎么都看不下去。
五点多的时候去翻冰箱，找了些食材出来，很用心地做了三菜一汤。
直到九点多的时候他还没回来。
握着电话犹豫了许久，她终究还是没有打过去，决定再等一会儿。
直到十点，他仍然没回来。
她终于决定不再等，可是看着一桌子凉掉了的菜，她突然没了胃口，干脆拿起吸尘器打扫卫生。
她素来喜欢安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却觉得这样的安静让她有些难受，于是打开电视——不是想看电视，只是想听听声音。
电视上正好播放本地新闻，报道说大同里某栋房子里发现一具无名男尸，经过初步排查，可以确定死者是经常在那一带出现的流浪汉。
因为听到“大同里”三个字，她便关掉吸尘器听了起来。
镜头一晃，出现一栋熟悉的房子，记者站在房子前对着镜头说：“尸体就是在这栋房子里发现，发现尸体的是一个拾荒老人，具体的死因得等法医验尸结果出来后才能知道。”
吴晴怔怔地盯着那栋房子，眼中波涛汹涌，心情五味杂陈。
那栋房子，就是外婆的家，哦不，是她们的家。
报道继续，播的是记者采访附近的居民。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妇人说：“哎呀，那栋房子以前也死过人的啦。”
记者一听，立马就来了兴趣，连忙又追问。
那老妇人絮絮叨叨道：“那栋房子阴气重，以前住着一家三口，三个女人。后来不知道怎么着，两个大人一年之间相继离世，那个小女孩也突然不见了……”
毕竟是主流电视台，记者发觉再采访下去就要变成半夜密谈了，于是连忙结束采访。
吴晴愣了许久，脸色有些发白，半晌才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是打开手机，一搜，立马跳出很多相关的网页。
然而，焦点已经不再是聚焦在发现无名男尸这件事情上，而是热烈地讨论大同里的那栋“鬼屋”。
还有一段网友录制的采访视频，视频里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说他是城市探险爱好者，有一天晚上和同伴一起进了那栋鬼屋，亲眼看到鬼屋里的女鬼了。
然后有人问他看到那个女鬼是什么样的。
那男生说他没看到女鬼的正脸，只看到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背对着他们，坐着在一个画架前画画，他的同伴壮着胆子问那个女鬼在画什么。
采访的女生一脸紧张地问：“那个女鬼怎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