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灵珊身边只带着两个自南诏一同而来的丫环,珍儿和珠儿。
“三皇子不愧是三皇子,手段端地让本宫刮目相看。”南宫灵珊在宫中也布了几个小小的眼线,重要的消息虽然未必打听得到,但一些小小的消息还是能够探听得到。
对于此事,连猜带蒙,竟隐隐有了一个轮廓。
“敢思敢想,可不要乱动,否则,下场如何,德妃娘娘怕是不用我说了。”梁玦在离她五外开外,停住脚步,表情淡漠声音冰冷。
“三殿下,我们非要这么陌生的说话吗?我们好歹曾经也有过婚约,再说了你还差着我两个条件了。”
“郡主说差了,如今便只差着一个人了,你可得好生把握。”
“你……你非要与我算这么清楚吗?”南宫灵珊一直想要在梁玦面前保持住她南诏第一美人的名号,可是每每美不过一刻钟,总能被他的冷漠而生生打断。
“八个城池,若是没有了大梁的军队在背后支撑着,不知道以南宫灵轩的手段,需要多久攻克?”梁玦根本不理她的哀怨,只说正经事,多余的话,他一句都不想与她多说。
南宫灵珊不敢再说那些有的没的酸话,转而正了正眼色:“我王兄如何了?”
“刺客已经进了宛平城,若不是德妃娘娘拦着本皇子,只怕此时我的人已经前去通知了。”
“你……那你不赶紧着去。”南宫灵珊惊得揪紧了手帕。
大事面前,那些什么男女的情爱之事,根本不值一提,反正,他身上有她布下来的药蛊,他迟早是她的囊中之物,等着瞧吧。
曲清歌因着上次被她算计之事,此时双眼越过她看向身后的城墙,那青色的砖墙映着黛青色的琉璃瓦块,尽看重楼玉宇,檐崖高琢,别有一番皇宫的雄伟。
意识到她的冷漠和梁玦的淡然,南宫灵珊低眸小声的道了声歉:“对不起,上次的事我哥哥没有认出人来,才会冒犯侧妃。”
南宫灵轼在此之前没有见过曲清歌,这般说还过得去,可南宫灵珊可没有认不出这回事,她就是故意不出声提醒她的。
“当时我也是完全没有想到,我哥哥他……他知道错了,特意备下了我南诏的特产,只待两位过去便双手奉上。”
曲清歌眼眸轻动,她的话就像风一样,只一吹,便好像没了影子,根本入不得她的耳。
梁玦一向喜欢在心里记仇,上次虽然放过狠话,不过当时他将南宫灵轼打得也够重,此时她已经摆明了态度,他自然不好再揪着不放,不过原谅与否还得看清歌的意思。
南宫灵珊眉眼轻动看他双目灼灼只顾盯着曲清歌看,心头一股火起,他就这样在乎她吗?
曲清歌将她生气的模样看在眼中,等她生得差不多的时候,才似笑非笑的道了一声:“既然二王子乃是无心之失,那便暂时不追究了。”
至于什么时候再追究,她会一直记着,什么时候时机成熟了,就什么时候追究,总不能轻易饶过他。
梁玦看曲清歌缓了眼神,只她暂时放下了,这才看向南宫灵珊:“德妃娘娘难道以为二王子能在大梁躲一辈子吗?”
南宫灵珊摇头:“我二哥当然不会在大梁永远躲着,只要躲过南宫灵轩派来的杀手,等到南诏乱起来,我二哥自然就可以名正言顺回去收复南诏,驱逐乱臣贼子了。”
她早就替南宫灵轼想好了,否则她也不会同意让他躲到大梁来。
梁玦看得她眉眼间闪着对权势的渴望,心下一沉,看来以前他们对南宫灵珊的看法都是错误,经此一事,都得重新衡量她的真实目的。
察觉到曲清歌和梁玦看她的眼神,南宫灵珊很自然的收回了她的表情,催促他们赶紧出宫去。
马车行驶在黄昏的正阳街上,夕阳落下,划过青绿的珠玉打进马车里。
曲清歌一脸严肃:“跟她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不入虎穴不得虎子,若不与她合作,南诏只怕不会听话。”梁玦与曲清歌的看法类似,不过他更加疯狂,也更加喜欢冒险。
在他眼里,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而他因为一开始的出生,又经历了瞎眼,所以他要走的路,注定了会更艰难。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达了南诏的驿馆。
“哈哈,美人如玉当如斯。”尚在楼下,梁玦便远远地听到了不太标准的官话。
只这乌鸦一般的嗓子,除了南诏二王子不做他想。
上得楼去,驿馆大厅里,灯火辉煌,人影重重,丝竹管彤之声随处可听。
南宫灵轼一人高高上坐,其下设案席数张,一大群人南诏的商人和侍从围着他,不停的给他切肉上酒,厅堂中内,一群打扮得清凉的舞伎
正在舞池中间奋力的摆弄着腰肢舞动,纤臂拨动,长腿踢出,摆出各种各样撩人的姿势。
南宫灵轼坐得高远远看见梁玦过去了,连忙朝他招手。
曲清歌绕过舞池中央被舞伎们身上刺鼻的香粉味儿刺激得连连皱眉。
梁玦一向对脂粉味过敏,见身旁女子如此反感,此时更是一身冷气全开,惊得那些舞动的伶人顿时忘记了动作,一个个挤在一起,脸上吓得煞白。
一众人心里不由暗自思忖,这人长得这般风流潇洒,神情看着也是温润如玉,可眼神却煞是吓人。
“梁兄,真巧,既然来了,不如坐下喝一杯。”南宫灵轼被他救过一次,早就知道他的本事,又有在皇宫里的那一次经历,心里早就对他心服口服,此时看他一来就摆上了脸色,立马下来亲自迎接。
“喝一杯就不用了,我是来提醒二王子归期在即,还望保重。”
“哈哈,不存在,我怕什么,这驿馆里,我已经派了我手底的将士将其团团围住了,这外围又有梁兄你的人护卫,我是真没有什么可怕的。”
南宫灵轼哈哈大笑,端着酒杯一脸不在意。
期间他的双眼看向曲清歌,又见这冰雪一般的美人,却是只能看不能亵玩,他不由一阵失落,可想到梁玦对她如老鹰护雏那般强势的维护,又想到南宫灵珊的警告声声入耳,便强行控制着自己的目光最好不要往那边望去。
看不见她的花容月貌,却还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独有的馨香,说不出来是花香还是体香,他情不自禁吸了吸鼻子多闻了两下,这香味的确比下面那些庸脂俗粉强多了,也难怪三皇子闻惯了这般清新的香味再闻不惯下面那些味儿了。
梁玦轻咳一声,高大的身姿将曲清歌完美的挡住,然后抬眸看了一圈台下的舞者,她们身上除了穿得少,长得娇媚之外,并无特点。不过,他一向养成的谨慎的态度让他不禁对这些来路不明的人多了几分怀疑,他缓缓道:“话不可这么说。”
话音刚落,南宫灵轼就拊掌大笑起来:“三殿下竟如此之胆小,让本王子真正是开了眼界。”
曲清歌径直上一步,问他讨要南宫灵珊所说的东西。
南宫灵轼一愣,反应过来,脸上显出几分犹豫。
他当时在酒兴之下冲动冒犯了曲清歌,被梁玦教训一通,又被亲妹子训了一番,当时就承诺下了奉上那样东西,但现在看梁玦太过于小心翼翼了,不由有些后悔了,他犹豫间,突然听到场中的乐声突然急促起来,下面的舞者几下变换队型,一个俯冲扑上前来。
“啊……护驾,护驾……”他大喊着。
梁玦看清楚那些人的攻势,只将曲清歌往后面一挡,袖着手站在台前冷眼看着。
南宫灵轼自小养尊处优,身手不济,堪称草包一个,平日里耀武扬威全靠的是手底下养的那批人,如今他嫌他们站在那里碍着他寻欢作乐,将他们都赶去了外面,此时算是远水救不得近火,他吓得在高椅上连连滚爬,好几次都是危急之极,堪堪避过那些舞者的攻击。
“啊,救我……救我呀,梁兄,你不能见死不救。”他抱着双膝从高椅上滚落,避过一个人插过来的筷子,抬眼看到梁玦只手拥着他的美娇娘冷冷旁观,竟没有一丝一毫要上前搭把手的意思,他再三呼救。
梁玦听他喊得有种气绝身亡的绝望感,懒懒的挥了挥衣袖,替他挡了几支射过来的琴弦。
“这事儿闹得,看来人家早就已经摸清楚了他的喜好,才会专门弄了这一出。”曲清歌宽袍长衫,玉立于大堂之上,衣袖翻飞,置于各翻争斗却依然面不改色,颇有神韵。
“夫人且躲着些,弄脏了衣衫反倒不美。”经南宫灵轼再三请求梁玦抬手让雷音和没由加入战局,他则领着曲清歌往窗户边走了走。
舞者虽然是经过特训的杀手,可毕竟身无利器,手上功夫也不是顶顶好的,手中筷子和酒杯碎片几次击过来,都是擦着南宫灵轼的衣衫边掠过,竟很少有中的,每每都让他躲过,虚惊一场。
此时又有梁玦的人加入,战局从刚刚的紧张一下子变得轻松闲适起来。
没由和雷音都是绝顶高手,长剑不用出鞘,便足够将他们团灭。
几番交手下来,南诏的侍卫也听到了动静,匆匆赶来,已经只剩下了残局,只来得及把那些被没由和雷音打伤的舞者就地五花大绑,跪拜南宫灵轼,询问如何处置。
南宫灵轼喘着大气:“梁兄……你……他们都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