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样的三殿下,你当面与我合作,背地里却在想着谋划着背叛我,我真是看错了你!”南宫灵珊一进来就指着梁玦大骂。
她本来在床上养伤,可是刚刚却突然听得有人来报,道是王都里来了一群黑衣骑士,他们已经扣开了王都的大门,现如今正朝王城杀过来。
她不怕他们,论军队,她手里握着的也不少,可是当她走上城楼去看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可不止一队黑衣骑士,他们有很多很多的士兵,而且还都是南诏人,那时候她才意识到,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郡主说话可要负责任,我从头到尾都只不过是因为你的药盅而没有办法摆脱你,你却将这当成是合作?”
“你……三殿下,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可是你却……你却这样对我,你的心不会痛吗?”
梁玦冷冷一哼:“你先对清歌下毒在先,后来还想用更加卑劣的手段欺负清歌,我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为何会痛?”
“梁玦……梁屹之,枉我爱你一场,你却这样对我,那就别怪我将你的所作所为告诉给你的心爱之人,我看等她知道了这一切之后,还会不会再喜欢你。”
“曲清歌,你以为他真的只是因为药盅才受我控制吗?”南宫灵珊冷冷哼着,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愤恨。
曲清歌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她要说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
“南宫灵珊,你杀人无数,连古坎镇无辜的百姓都不放过,又烧毁密林,周遭百姓都因你而遭殃,你之心狠毒至此,你所说的话,哪有半点可信的?”
梁玦面对曲清歌询问的眼神,那里面干净纯粹的光芒让他心里微微有些紧张,毕竟是做了亏心事的,又是在自己的心爱的女人面前,他无法像在别人面前那样面无愧色。
为了防止南宫灵珊说出更多的往事,他指着窗外:“听到了吗,这外面震天的喊杀声可是你们南诏自己的军队,哼,就连他们都不服你的残暴统治,现在不是我们要杀你,而是连他们都容不下你。”
自古君王之位,自然是要由有道明君来坐着,否则,摊上如南宫灵珊这般只有野心,而完全没有治理之心的君王,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哼,本王才不怕你们,就算我现在就要死,那么你们两人也休想活着,到了地底下,本王也要死死的纠缠住你们,休要让你们好活!”南宫灵珊咬着牙,眼神里崩射出让人极度害怕的眼神。
她疯了!
曲清歌和梁玦对视一眼,梁玦不动声色的挡在她面前,将她拦住。
曲清歌心头微微一暖,可刚刚南宫灵珊的话还是深入了她的心里,只片刻,她便将其压了下去,自行取了匕首。
正好,她也跟南宫灵珊抱着一样的想法,便是要死,也得拉几个垫背的,不能死得亏本了!
一言不合,众人便缠打在一起……
梁玦身手非凡,南宫灵珊带来的禁军压根不是他的对手,只是架不住她身后的人多。
她大概对外面的局势已经十分了解,早就看清楚自己已经毫无生还的可能,所以把身边忠于她的人都调到了这里,保护着她一个人的安危,顺便推着他们到梁玦这里来送死。
他们虽然人多势众,梁玦身手轻便,一个人对付他们虽然有些吃力,却也不落下风,曲清歌便在他后面不断出声干扰他们:
“你们尊贵的郡主明知道你们打不过他,却还硬要派你们出来打,这明摆着不把你们的生死放在心上,她就是故意带着你们来送死!你们看看外面吧,就算此刻你们保住她的命,她也是要死的,她在南诏的统治已经完了,你们的军队都不服她,你们的大殿下正在门外,带着军队冲杀进来!你们若是此时放手,还来得及,大王子宅心仁厚一定会从轻处置!”
众人听到前面的话时,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反正,战场之上,临阵都会有这种带有煽动性的话,基本上大家都习惯了。
可当他们听到大王子的名字时,还是忍不住震动了一下。
看清他们脸上的变化,曲清歌顿时明白过来,南宫灵轩在南诏中的声望比她想象中要高得多。
看来以前传到大梁有关南宫灵轩的名声只怕都是经过了南宫灵珊兄妹俩加过工的话。
他们倒是聪明,先是揪住了大梁这个强有力的盟友,硬是把南宫灵轩塑造成了一位心狠手辣之人,还让大梁看到他不诚心臣服于大梁之心,然后自己又趁势入主大梁后宫,成为大梁的皇妃,表达了她对大梁的忠诚与好感。
正是因为这最重要的一点,才最后打动了大梁的乾元帝,为她派出精锐部队,替她打下了南诏江山,结果害了自己,更害得以阮修远为首的五万大军被困在南诏大半年之久,接近年关也回家无望。
“别听她胡说,我大王兄早就被人害死了,而害死他的人就是他们大梁的军队,你们不会忘记了,曾经你们被大梁的军队打得像只老鼠一样的日子了吧,你们不会忘记,你们的亲人父母在战乱中死去吧?”
“我……我们……”
这些事情作为一个军人,都是经历过战火的,自然都不会忘记,它们就像一段时刻伴随着他们的记忆,时不时就会被想起。
“杀了这个妖言惑众之人。”有人提议。
众人皆手握长枪,冲杀上来。
梁玦一见,连忙拦在前面。
“你们看看那是谁?”曲清歌面对他们的冲杀,并不害怕,衣袂飘飘,傲然独立。
在门外南宫灵轩一身雪青色长衫,头戴玉簪长身挺立,他的脸上带着自然温厚的淡笑,看得众人眼前一亮。
“是大殿下,殿下你没死?”
“本王子幸得这两位大梁人相救,才在密林的大火之中幸存下来。”
南宫灵轩一言就推翻了南宫灵珊刚刚做了半晌的功课。
“你……你胡说,本王从未想要杀你。”南宫灵珊此时还在挣扎着。
她看到了禁军在看到南宫灵轩时他们眼中掠过的那抹狂热。
那是一种足够灼痛她的双眼的眼神,她看得极其抑郁。
这不是她喜欢看到的,再看看门外火光点点,她有一种惶恐到极致的难受,嘴唇动了动看向梁玦:
“你……你端的心机深沉,是我看错了你。”
她此时尚且不知道梁玦在这些事情里扮演的角色,不过,就看这一点,她已经知道她的日子足够难过了。
“你被包围了,郡主,现在是时候该把南诏的朝政还给大殿下了。”大军副将多泽上前一步,单膝跪地,看向南宫灵轩。
“请郡主归还南诏朝政!”
南宫灵轩在南诏王朝果然是具备了一定号召力的,他们都是臣服他的!
从前南宫灵珊之所以能够驱使他们,一则南宫灵轩失了踪影,他们没了人领头人物,二则当时的大军掌握在大将军落远手中。
落远是南诏战神一样的存在,他多次为南诏击退南边周遭小国的攻击,他在南诏军队中的威望甚高。
可他的命却断在了南宫灵珊之手,他们不知道真相的时候,还能勉强听从她新任的大将军之令,可当南宫灵轩命副将多泽夺下大军指挥权时,再将四肢皆断,舌头被割的落远放到军中时,便让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最令他们佩服崇拜的大将军落远竟然会被他们拥护的女王害成那样……
当时所有人的认知都被刷新了,加上南宫灵轩的安全归来,很多人基本没有什么犹豫的就选择了站到南宫灵轩那一边,只有极少数南宫灵珊曾经降服过的裙下之臣还执拗的选择支持她,并且看准时机制造军队的哗变,当然,他们毕竟还是人少力薄,并没有挡住南宫灵轩支持者的反抗。
在来南诏王城之前,这支军队便早就已经进行过一番强大的斗争,此时留下来的便都是南宫灵轩最坚强的拥泵者,这样的力量又岂是南宫灵珊几句话便能扳正的过来的?
看到无论她怎么样说服他们,那些人都是一脸冷然的看着她,南宫灵珊有些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们……你们不应该支持他,你们明明说过,要支持我做南诏的第三任女王的,你们忘记了吗,是我带领你们脱离大梁皇朝的控制,是我让你们脱离大梁对南诏的剥削。”
“南宫灵珊,你好好说话,你敢不敢告诉他们,是你驱使落远给古坎镇下毒,导致其形成最毒的天然瘴气,致死三万多普通百姓。”
“你敢不敢告诉他们,你还让落远下令烧毁密林,致使其周围的上百个村庄,五个城镇被大火殃及,烧死烧残上万人!
你敢不敢说,你为了搜寻男宠害得上百对夫妇分离,子孙分离,父子断绝,不仅如此,在他们被你玩弄得失去兴致之后,你还将他们手指齐齐斩断,弄废了他们,沉入了碧湖之中,尸体……尸体现在就在你的寝宫外面,你要不要过目一下?”南宫灵轩力数南宫灵珊的罪状,他纵是再好的脾性,此时也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指着南宫灵珊气得胸脯起伏不已。
“胡说,你统统都是胡说,我没有做,本王没有做!”南宫灵珊也激动起来,只她先前被梁玦一脚踢伤。现在一动肋骨就疼得厉害。
她弯腰捂着胸口靠在珍珠二婢身上,身上看着佝偻,可气质却依然凶恶。
不管她如何狡辩,南宫灵轩所说的一切都将证据摆了出来,甚至有好几项任务都是站在周围与护国军对峙的禁军所为,此时被南宫灵轩说得他们早就低下了头颅。
曾经他们以为这只是上头的命令,他们只做好自己的事情,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们做这些事情会给别人带来什么样不好的影响,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害死那么多人,毕竟他们只是在这场战争中,动动手,撒撒毒粉,点点火把,然后便迅速撤离。
他们并没有看到古坎镇中那些在毒雾瘴气之中被毒气熏得满脸满身腐烂的人们,也没有看到那些被大火波及浑身烧着满地打滚的猎人和普通百姓。
……
“不……我不相信,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南诏,如果不是他们的牺牲,我们怎么可能成功的切开大梁的控制,怎么可能成为独立的国家……如果不把密林烧毁,蓝珈人……蓝珈人,你们知道吗,他们便会颠覆我们的南诏,他们会害得我们重新沦为大梁的属国,我斩草除根,一心护卫南诏,我哪点做错了?”
南宫灵珊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错了,她想要什么,就凭自己的本事去取,去抢,想要护住什么东西,就牺牲所有挡在它前面的道理去护住,错了吗?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女人,若不是你糊弄殿下,他怎么会不忠于我,都是你,都是你们救了他,如果他被火烧死了,他们就不会相信他了。”南宫灵珊双眼赤红,张牙舞爪的朝着曲清歌扑过去,双手尖长的指甲眼看着直直的戳向她的眼睛。
曲清歌原本一直被梁玦拦在身后,避开了她与那些禁军的距离,可梁玦却没料到南宫灵珊会如此激动,直接不管不顾的冲上来,且一出招都是杀招。
“还不赶紧把她拿下。”南宫灵轩看她扑过去的方向,顿时被吓到了,只他离得实在太远,便是全力扑过去,只怕也护不住曲清歌,只能眼睁睁看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急得慌手慌脚的让人上去抓人。
“哈哈哈……你们休想躲开,今日我活不了,她也别想活着。”南宫灵珊疯魔的一甩头发,她那头结满辫子的长发飘在空中,像一道道凌厉的绳索,每一条都尖锐可当成一把锋利的匕首。
曲清歌的手刚被她的头发甩到,便已经割破了表皮,殷红的鲜血自手腕处流下来,流得满衣袖都是。
吓得最近的梁玦立时上前拥住她。
“清歌……”
曲清歌手中被割破的皮肤根本不痛,可十分的痒,她一抬手毫不防备便抓了上去,只抓了两下,手腕处的表皮便像被锋利的刀锋割过一般,整片皮肤便飘飘落了下去。
“啊……”这样诡异的场景看得众人眼球都快掉下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南宫灵轩自问还会几手毒术,可也没有见过这般诡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