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之,你早先就受了伤,又挨了我一掌,眼下你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对手,我劝你还是识趣一些,免得一身修为被毁,我看着也心疼!”
明宁雅的话里带着冷意,已经完完全全是在威胁了。
梁玦根本不理,摆出个一副要与明杨舟死磕的架势,却趁明宁雅不备,身子一蹿,攻到她面前,佯装击她面门,却只是虚晃一招,中途变招,直接抢走了她手上端着的据说是曲清歌的血。
然后身子拔地而起,冲破屋檐奔走而去。
明杨舟扇子一收,就要追上去,明宁雅却幽幽一笑:“别追了,我们现在还不算撕破脸,你还真想置他于死地?”
“夫人,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护着他?你看看他是怎么对你的?”明杨舟指着她手指上泼出来的血,她白皙的手指上,沾染着鲜红的血,看着异常的诡异。
“你想多了,你以为她的血真的对我有用?季不明突然暴毙,我就算找到再多的灵药也没用,无人用药!”
她的身体又岂是只喝血就能好的!
“再说了,那碗血是假的!”明宁雅手一抬,把桌上的茶盏打翻,她从曲清歌手上取来的血被人抢走,听说梁玦已经杀进去之后,这才随手割了另外一人的手腕。
明杨舟眼神一幽,手中折扇“啪”地一声重新打开,声音响亮,宛若被人打耳光的声音。
“你下去吧!大梁京城里的事你多照应着,还有平王那边,一定要维护好了,他对我们的计划很重要!”明宁雅淡淡挥手,心里累到极致。
梁玦对这宅子不熟,破出重围后,落到了一处梅林里,里面种植着一排排腊梅树,从中而过,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
可此时并不是闻香之时,他在里面转悠了好几圈都没能出去,又不好在屋檐上行走,要是惊动了明宁雅的侍卫,怕又是一场恶战。
刘诗雅手里拿着瓦瓮,正在开得正灿烂的腊梅花旁站着,看样子似乎是在采集腊梅花花-心的露珠,远远看到他,连连惊呼:“王爷,怎么是你,啊,你受伤了!”
梁玦眼神一冷,抬手就要杀她。
却见她莞尔一笑:“这腊梅林子里布着机关,得需要有人引路才能找到路,我带你出去!”
梁玦将信将疑,抬脚跟上,双手却随时提防着,刘诗雅倒真没耍弄花样,带着他在林子里转悠了一圈儿,就看到了宅子的后门。
“王爷快走吧,要是让夫人知道了,我也得遭殃。”
梁玦淡淡点头,拱了拱手,提脚便走。
看他淡紫的身影越来越小,刘诗雅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扩大。
没过多久,就听得她的小丫环来报:“小姐,您真是料事如神,奴婢追究出去,果然看到王爷晕倒在后巷子的角落里。”
“当然,这梅林之中到处都散发出腊梅香味,无人闻得到我混在这瓦瓮子里的迷香味儿。”
也幸得梁玦事先受了重伤,又有腊梅香味掩盖,她才能得手,不然,她小小的纤弱女流,怎么可能能把梁玦拿捏住?
阳光终于露出正脸,寒冬腊月的太阳也不过如此,照在身上好似根本感觉不到它的温暖。
尤其是这个时候,曲清歌看着被刘诗雅送回来的梁玦。
他躺在榻上,无知无觉。
“清歌姐姐,我今儿个在腊梅林子里捡拾露珠,却突然看到王爷晕倒,这……这又看到他流了好多血,才知道他受伤了,我……我也不会医术,只能把他送回来!”
曲清歌站起来,身上窗着一袭碧蓝镶银边绣梅花的长裙,上面还罩着厚棉布褙子,真真是十分保暖了。
她目光清清凉凉地扫在刘诗雅身上。
说实话,她说的话,她是一个字儿都不信的。
她撒谎的本领很强,可谁让她的眼神里满满都写着算计呢?
还特地强调梁玦受伤之事,她不想送回来,难道还想单独留下他?曲清歌眼神微冷:
“大胆,刘氏庶女致使王爷昏迷不醒,意图谋害于他,王爷此时重伤昏厥,本王妃就暂且替王爷作主,来人,将其拿下!”
“啊……不,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伤害王爷,是我救了他!”刘诗雅一双杏眼里含着眼泪,满满透着不敢置信。
不是,不应该是这样的,按照戏码,这个时候,曲清歌身为王妃,自己救了王爷,她不是应该很高兴的来感激她吗,怎么反过来还把她抓了呢?
“王妃!”不仅仅是刘诗雅看不懂,就连站在一旁的没由也看得满头雾水。
曲清歌冷着脸轻哼一声:“怎么,你们还等着本王妃亲自动手?”
她的话音刚落,没由率先上前,他也不管自家王妃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反正他先照做了再说。
况且他看着这个女人也十分不舒服,不过是个国公府里的庶女,整天端着一副高傲的架子,骄傲地像只公鸡似的,好几次人他都有看到她盯着自家王爷的眼神不单纯。
所以现在他不管王妃有什么打算,还是说完全没有打算,仅仅只是想要泄私愤,他也认了。
刘诗雅看真的有人动手,这才相信,面前的曲清歌不是开玩笑的,她是当真的,她吓得捂着嘴,想哭都哭不出来。
心里急慌害怕到不知道该怎么办?
曲清歌挥手,让人把她拉出去,转身看着榻上的梁玦。
“小于快替他看看!”
于容淇刚刚才看过她在一片云淡风轻中就将人发落了,现在脸上还凝着一抹冷色,让他看得心头发麻,他连忙上前察看。
“有外伤,还有被人打了一掌的内伤,需要休养!”
反正就是死不了人,却挺耗体力,最好躺着养伤。
“开药吧!”曲清歌看了看手腕上的伤口,虽然还没有愈合,却已经不疼了,她又看向南宫灵轩。
他先前一直陪着她,只听说刘诗雅来了,才躲出去,以免被她看到节外生枝。
“小于你给王爷开内服的,南宫,把你的外伤药给王爷擦擦!”曲清歌迅速做出判断。
外伤药的确是南宫灵轩的南诏灵药好用,而内服的,还要首推于容淇的药。
把梁玦的伤势收拾好,曲清歌在床榻旁坐下,低头打量他。
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紧闭的双眼上围着一圈黑眼圈,明显地表示,他昨夜是一宿未眠。
他受伤了,伤得这么重回来,而且还是由刘诗雅送回来的,明宁雅到底要做什么?
曲清歌神思混乱,一时之间毫无头绪。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她现在有一堆问题要问梁玦,他可不能一直就这样躺着。
“说不准,看王爷的身子的强弱!”于容淇摇头,又诊了一次脉,这回的脸色有些怪异,眼神也是一亮:
“我知道了,他大概很快就会清醒。主要这昏迷不是因为伤口所致,而是由于中了迷药才导致的!”
但是因为梁玦内伤外伤,全身伤,才导致他一心都在他的伤口之上,所以才会忘记他脉搏中显示出来的状况。
曲清歌点头,心里微惊,迷药是谁所下?
于容淇诊治清楚后,看曲清歌不说话了,收拾东西便要走人。
“你急什么,再替清歌看看!”南宫灵轩拉住他。
“她的伤还有什么可看的,你怕不是在向我炫耀你们南诏的药效吧?”她手腕上的伤口已经结在一起,露出一道道皮肉外翻的难看的痕迹。
但是危险是肯定没有了。
南宫灵轩一阵开心,脸上写着明显的得意之色,被于容淇这个神医夸他的药好,由不得他不高兴。
于容淇说话却是个缺心眼的,让人听了舒服,那是不存在的,还没等南宫灵轩的笑容消解下去,他的第二句话就已经到了:“不过你们南诏灵药的药效再好,好得过清歌她的血吗?我告诉你,那可是个宝贝!”于容淇神秘兮兮的笑。
曲清歌挑眉,她知道她的血有异,能解毒,却不知道,血被称为宝贝是怎么一回事。
“昨夜小年送过来的血,我……研究了一下,你猜怎么着?”于容淇放下手中的药箱,凑近曲清歌,满脸惊叹。
“你就直说吧,一惊一乍的没意思!”曲清歌瞟他,现在梁玦伤得这么重,她懒得跟他一言一和,她要的就只是结果罢了。
“我……不是看到那个关夫人要死了吗,想着……呃,她毕竟年纪轻轻的,家里又还有一双年幼的儿女,她丈夫关大人又对她那么好……”
“说重点!”曲清歌瞪他。
这什么有的没的,扯一大堆。
“好吧!”于容淇摸着鼻子,把脸和眼睛遮挡了一半,语速极快地道:“于是乎我就取了一点你的血,混着我制的药里面,再用了我家传统的熬制方式给她服用了,你们猜,猜猜看,她怎么着呢?”
“总不至于死了?”南宫灵轩也凑过去,他的话深深的引起了他的兴趣。
曲清歌一言不发,清亮的双眸瞪大死死盯着他,安静地等待着答案。
于容淇白了一眼不正经的南宫灵轩,再看看曲清歌,她表现得也太平静了,平静到他都觉得他刚刚做出那番夸张的表情时有点傻冒。
曲清歌看他迟疑,心里急到不行,也只有她知道,她的心房其实一直在疯狂的跳动,她甚至没有办法控制住他们。
“她的病情得到了缓解,而且极有可能有治愈的机会!”
“什么……”曲清歌终于惊了。
她的血真有治病救人的功能?
“住口!”榻上的梁玦突然清醒,大手一抬,一把掐住了于容淇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