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玦低头看着瘦得几乎要脱了形的曲清歌,心痛得颤抖。
他紧紧捂住胸口,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企图让脸上的温度温暖着她冰冷的手心,曲清歌被他脸上的暖意乍然触了一下,轻轻缩回手。
梁玦立刻揪回来,凝着眉认真地看她:“清歌你不乖!”他说着袍服一掀,坐到床头,弯腰将她抱住,让她整个人可以舒服地靠在他怀中。
曲清歌被他半是委屈半是责备的声音弄得突然笑了。
只是她笑得有些突然,动作幅度大了一点之后,她的呼吸一下子跟不上来,气息堵在喉咙处,便不由自主地开始咳嗽。
“对不起,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晚了!”梁玦拥住她,紧紧闭住眼,像是呓语一般。
“不晚,只要你来,都不晚,我一直在等你……”曲清歌不像是在说话,而像是在咬文嚼字,她一字一顿,每个音都咬得圆润而完整才松了口,甚至所有的话都说完之后,气息慢慢地落到最后一个字,那一声便显得特别的沉重。
沉重到她全身的力气好似都被压榨光了她的身体却莫名地轻起来,顺着空气飘起,轻轻地像夏日上升的蒲公英,虽然没风,它却依然飘在半空中,漫无目的,无知无觉。
梁玦看着她闭上的眼和渐渐浑浊的呼吸一下子急了,冲着她的的耳朵就大喊:“清歌,清歌……”
“来人,来人,把药拿上来,快拿上来!”他几乎狮吼一般朝着门外大叫。
梁玦揽住她的肩,把她身子放平,让她的头可以枕在他的手臂上,一只手颤抖着接过关钥递上来的药。
“来了,来了,微臣来了!”送药而来的是关钥。
他来得格外的急,满头大汗,神情看着也很慌张,在把药拿出来之后,又立刻四处看着:“这药怎么服?”
药是用油布纸包着的,包得严严实实的,打开一层又一层,最后才露出了个小指大小的瓷瓶。
“倒出来!”梁玦急切地接过,呼吸急促地掏出来,塞进清歌的嘴里。
曲清歌皱了皱眉,幽幽的眼神里隐隐在嫌弃那药不好吃。
“清歌乖,这是大梁皇宫这一颗,吃了它,就能再坚持一段时间!”曲清歌迷迷糊糊间无力地点头,但浑身脱力的她似乎连咀嚼和吞咽的力气都没有了,看她软搭搭地靠在他怀中,他一脸着急,索性不管不顾地凑近她,复上她的纯,用舌·尖顶开她的牙关……把药喂了进去。
只是那干涩的感觉哽得曲清歌很难受,梁玦用同样的方式哺了几口温水给她喝,抚着她的背替她顺气,看她缓过来了,他才道:
“还有一颗,只要小木把药送过来,你就全好了!”他说得很快,但语调却很缓很慢,似乎是在安抚曲清歌,又更像是在安抚他自己的心!
“这药……这药不是……”曲清歌看着梁玦,他面容平静,眼神中全是对她的担忧。
“这药……这药不是……”曲清歌看着梁玦,他面容平静,眼神中全是对她的担忧。
“我听说你心心念念想要拿到的解药被刘诗雅毁了……解药毁了……”曲清歌说着一怔,毁了的药怎么又出现了?
“药没事,我也没事!”梁玦沉声道。
“可是当时……”曲清歌想到之前听到的那些事。
梁玦皱眉:“你呀,心思别太多了!”话虽如此,但他还是把当时的事情说了出来。
离开清歌后他与镇国公的人马前后夹击顺利攻破了梁璜,将其逼回了京城。
他不甘失败,期间阴谋迭出,不过因为他跟刘诗雅之间生了矛盾,故而有很多事情,刘诗雅插不上嘴,以至于被美色掏空的梁璜很容易就让梁玦打败了。
曲清歌眨着眼睛看他:“真的很容易?”梁玦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所以她才会那么担心他,才会让人一句:梁玦有事,就轻轻击败了。
“多亏有你先前的离间计!”梁玦一开始倒也没有觉得曲清歌的计谋会有多厉害,只觉得她喜欢就由着她。
但是到了后来才发现,原来躲在梁璜背后运策帷幄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刘诗雅,两人闹开了之后,梁璜再听不进去刘诗雅的话,而刘诗雅也对他死了心,不再像以前那样全心全意帮助他,两人的同盟就这样土崩瓦解,而梁璜身边的谋士王书之再厉害也能力有限,不是梁玦的对手!
所以解决梁璜,的确比他想象中容易。
曲清歌低声感慨:“我听采菲说起过她的来历,她比咱们懂得多,优势明显,只是……没想到她再厉害也终究败在情字一事上!”
要不是刘诗雅心里对梁玦存在着不能言说的感情,又怎么会被她一封模仿梁玦的信骗住,从而让那件事情顺利成为她与梁璜关系破裂的导火索。
梁玦对于前事没怎么管过,因而对那封所谓的情书也是一知半解:“你在那封信上写了什么?”
离间计从生出来到完全操作完,全是曲清歌一手在谋划,梁玦生怕清歌觉得他跟刘诗雅牵扯不清影响她的心情,因而几乎是抱着避嫌的心态始终连过问都没有,所以并不知道曲清歌当时模仿他的笔迹写了什么。
曲清歌一下子被问住了,掀掀眉头顾左右而言他:“都过去了,你怎么还问?”
“随口问问,你要不想说不说就是!”梁玦不过是怕她身体不适会难受,故意找话题跟她聊天罢了。
既然她有心不想说,他也没有什么好问的,反正他想知道的事情,也不过转个身就能弄到手!
他把这事放下来了,门口却出现了一张八卦的脸:“我知道写了什么?”
“南宫你……”曲清歌瞪他。
南宫灵轩黑黑的脸上带着一抹晒笑:“吾爱诗雅亲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汝兮汝不知!……”
“哎……别……”曲清歌无奈,谁知南宫灵轩已经说得差不多了。
梁玦听得满面黑沉,他瞪着南宫灵轩,他当然不相信这是清歌的杰作,她平日里对他跟别的姑娘说句话都要生气半天,怎么可能……
不过看南宫灵轩得意洋洋的眼神,再看清歌一脸羞愧的表情,梁玦觉得自己好像对曲清歌有些误会。
“真是你写的?”梁玦握着她的手,一脸犹豫地看着她。
“咳咳……”曲清歌低头垂眸,可一双长长的眼睫却透露出她的不安。
“清歌,你说实话!”梁玦歪着头去捕捉她的眼睛。
她根本不会说谎,一说谎,那双眼睛就跟蝴蝶的翅膀似的会不停的扇来扇去。
“景瑜,嘶,我的心口好痛!”曲清歌心口一室突然找到了借口。
“怎么呢?”梁玦一下子紧张起来,也顾不上那事儿了,将她紧紧揽在怀里,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就是心口疼!”曲清歌把头缩进他怀里,红成了胭脂。
南宫灵轩在一旁却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用衣袖扇着风:“你也信她,她骗你的,她就是不想承认那事儿!”
“啊……疼,景瑜我疼!你快让他出去,帮我看看!”曲清歌躲在梁玦怀里,用眼神瞪他。
南宫灵轩偏偏也作怪,就是不走。
曲清歌轻哼:就没见过你这么讨厌的!
南宫灵轩:你昨天还要我抱来着。
曲清歌:快出去,不然……
南宫灵轩:不然怎么样?
两人的眼神在梁玦看不到的地方一路厮杀,最终曲清歌还是败给了不要脸的南宫灵轩。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瞪了一眼南宫灵轩,突然一把搂住梁玦的脖颈,凑在他的耳边,轻轻咬了一下。
许久未曾品尝到美味的梁玦心下一颤,立刻弯腰捕捉到她调皮的唇。
“喂……你们俩好歹注意下形象,我还在这儿了!”南宫灵轩敲着桌子提醒已经沉浸在二人世界的两人。
“出去!”梁玦佳人在怀,嘴边就是佳人柔·嫩·多·汁的唇,哪里还顾得上他。
南宫灵轩还想再说什么,只见梁玦衣袖一飞,一道庞大的力量顿时就将他抬起扔到了一边,他痛得大叫一声跌落在地,他顺势倒下去爬在门口指着里面大叫:“喂,梁玦你……”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关闭,他立刻往后退,那扇关得很急的门差点就撞在他鼻梁上了。
“嘶……没良心的!”他抱着摔疼的屁股嗷嗷直叫,旁边站着看好戏的田采菲和阮修远。
“你自己要作,谁不知道这两口子,说话行事就只差用一张嘴了,你还敢在老虎嘴边拔须!”田采菲最先发表意见
南宫灵轩不服气,他瞪着阮修远,眼带挑衅:“至少我还敢做什么,你敢吗?”
“我需要做什么?你当真以为皇上不知道清歌写了什么?”阮修远冷冷地嗤笑:“清歌的一举一动从来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不过逗你罢了,就你傻,还信以为真!”
南宫灵轩眉头一皱,想到刚刚梁玦抱着曲清歌脸上那抹了然的笑,还有眼眸里含着那丝得逞的意味。
他终于后知后觉起来:“卧槽,这不要脸的又涮我!”
“该!”阮修远冷冷瞟他一眼,负手转身而走,田采菲也连忙跟上。
南宫灵轩还想再扑到门上去做乱,两个冷冰冰的暗卫已经从天而降:“皇上说,南宫国主辛苦了,请你去正厅喝茶!”
“嘿……用完了就过河拆桥!”南宫灵轩心里涌起了一阵浓浓的挫败感,他真是……真是气死了!
而此时房间里,梁玦还是那个用诚挚面具掩饰着腹黑本心的十佳好男人。
甚至在曲清歌动·情时,他虽然艰难但依然适时的拦住了她。
“别·动!你再·动,我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现在的她身形纤弱,脸色苍白,容颜憔悴,让人见之无限心疼!
曲清歌嗔他:“我不,我就……”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