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似李跑到牧唐身边,抓着他的手,满脸委屈、一副认错等罚的模样,“沐哥哥,对不起,我昨天说的那都是气话,不算数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看着她两眼酝酿着泪光,牧唐满心无奈,脸上却微笑道:“瞧你说的,沐哥哥怎么会生你气呢,你什么脾性我还不知道?不过你这性子也该改一改了,又不是还小。”
唐似李吸了一鼻子,立马就展露了笑颜,娇俏可爱,撒娇道:“人家才十五岁,本来就还小啦。嘻嘻嘻,我就知道沐哥哥你最好了,肯定不会生我气的。”
“玉香别院?”一身潮流前线装扮的唐天宝走上前来,看着头顶牌匾,撇撇嘴,“啧啧,二十八哥,你这弄个别院,难不成你还有一座主宅?别院都弄的这么气派,门前摆两尊仓神镇像,那主宅不是更好了不得?难怪你不愿意回‘大唐风月庄’,换了我我也不愿意啊。”
唐似李跺一脚,道:“唐天宝,说话就说话,你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这个讨人厌的家伙,让他不要来,偏偏要跟来。
唐天宝故作不懂,道:“没什么意思啊。我哪有阴阳怪气的?就你想得多。”说完,他就对牧唐笑道,“二十八哥,不带我们进你的‘别院’里去见识见识?”
牧唐笑道:“几栋房子几棵树,比风月庄差远了,而且里面现在正在装修,乱糟糟的,没什么好看。对了,你们来找我是为了……”
唐似李道:“哦,是这样的……”
不等她说话,唐天宝就抢着说道:“家里来人了,三姑,十三叔,十九叔,还有祁表哥、菱表姐等等,一堆长辈前辈都来了,你也不去拜见问好,难不成是在外面久了,连家里的规矩都忘了?亏得父亲大人还力排众议,要让你‘认祖归宗’呢。这个时候你不好好表现表现,给他们留个好印象,等他们回去了要是说你坏话,把事搅黄了,父亲大人的辛苦不就白费了?”
在唐家,家主虽然有绝对的权威和最大的权力,但不代表他就可以独裁专权。家族内部有“宗祠会”,决议着族里的大小事宜。
唐家说是一个“家”,可若是将他们的权力、武力、财力都集合起来,俨然是一个小国了。而“宗祠会议”则相当于朝会、代表大会这类存在。大家极力反对的事情,就是家主也无法专断独行。
唐天宝这番话明着是替牧唐着想,听着好像是“豆子嘴豆腐心”,“我是为了你好”,可牧唐却听出来了,他分明就是借机摆出一副长辈模样,奚落、训斥自己呢。
牧唐淡淡一笑,“关于‘认祖归宗’一事,暂时不急,不急。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复国宝库’。这事若是不能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我也没脸回去。”
唐天宝张了张嘴,这可不是他想要的回答,也是他很难挑刺回怼的回复,一秒后他才淡淡的“哼”了句,“你知道就好。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走吧。十三叔他们准备商议一下如何着手寻找‘复国宝库’。这事咱们都没有你了解,长辈们商讨的时候,肯定会有一些问题要问你。”
“好,那走吧。”说着,牧唐手一招,招呼佟香玉一块儿。
唐天宝皱眉道:“慢着。我们只是来带你回去,可不包括她。”
佟香玉撇撇嘴,“谁还稀罕了。木炭,你去吧,哥在家等你。”
牧唐皱眉道:“要么她跟我一起,要么我跟她一起。至于说‘复国宝库’的事,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你们要是还想要知道更多,就该去找一个名叫楚湘南的女人。”
“五色邪教”的人既然闻风而来,那就说明楚湘南并没有死,而且她还将“复国宝库”一事告诉了“五色邪教”。如此就不难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楚湘南她老子已经知道了自己杀了他儿子,杀子之仇,又岂会不报?
故而,牧唐时刻不敢松懈,就更不会让佟香玉和自己分开。
牧唐的话让唐天宝很是不满,正要开口,唐似李却一边拽着牧唐的手,一边道:“好啦好啦,那就一起吧,这都是小事。走走走。”
佟香玉道:“我才不想去。我走了谁来照顾木小炭。”
牧唐道:“满园子的草还能饿死它?走吧,现在这么乱,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佟香玉就给不情不愿的拉近了车子,嘟嘟囔囔着。
上了车,很快车子启动,奔驰前行。
车里,唐似李翻着话题和牧唐聊天,一会儿说说“十三叔”怎么怎么,一会儿又说“三姑”如何如何,反正都净在捡他们的优点、好话说。
牧唐暗道,这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心思却玲珑的很,她只怕是认为牧唐被赶出家门,对那些长辈前辈心存怨怼,故而才给他说说那些的好话,希望能化解牧唐心中的积怨。
然而她哪知道,牧唐根本就是不情愿和他们这些人接触,他可从没有将唐家人看成自己的家人。
说着说着,唐似李突然道:“对了,沐哥哥,我今天早上拿到一张请柬,就是那个《暮唐》的‘杀青宴’。本来是那个谁,就是原本住在‘大唐风月庄’那个,他收到了请柬,没时间去,最后请柬转来转去就到了我手里。你看,你有一张,我也有一张,是不是很神奇?沐哥哥,咱们可以一起去,上次只要到了蔡玉狮一个人的签名,这回要多弄几份。”
唐天宝在后面的车子里,不然听到这个他又有话要说了。
佟香玉听到这个,嘴巴歪了歪,安安静静的看窗外美景。这时候,车子正好驶过一个十字路口,佟香玉就看到一辆重卡车头狠狠的撞了过来,下意识的就叫了起来。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砰”的一声响,轿车猛的一震,给那辆重卡车头推着挪出了马路,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摩擦声,几乎传遍整条街道,跟着就撞进了街边上的一家咖啡店里,轿车连着重卡车一起撞了进去,有几个人来不及躲避,直接遭了无妄之灾,成了车下亡魂。
尖叫声,惨叫声,哭喊声……一声接着一声,充斥着咖啡店里里外外。
重卡车头的车门被踹开,从里头跳出来三个人,两男一女,他们手持枪械,对准黑色轿车就一通疯狂扫射。其中一个男的还扫的兴起,将枪口扫向咖啡厅里的幸存者,瞬间又绽放一大片的血花。
即便是以“武都”人坚韧耐操的神经,遇到这种事仍然惊慌起来。拿刀拿棍的厮杀,和拿枪无差别扫射,给人带来的冲击和恐惧是完全不一样的。
然而,那三个人的火力虽然猛烈密集,可打在黑色轿车身上,却只能留下微不可察擦痕,根本就破不开车子的外壳。甚至那被重卡车头撞击的位置,也仅仅是有些稍微的凹陷。这防护能力,简直恐怖。
“死!!”
这时候骤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却是一个穿着咖啡店围裙的中年人从楼上跳了下来,手里抓着一把砍刀,全身咖啡色魂气爆燃,仿佛猛虎下山,一刀落下,那个持枪扫射的女人就被他斩了头——干脆,利落,狠辣。
一刀斩首了那个女人,围裙中年人又一刀斩向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躲了一下,没完全躲过,左臂给砍了下来。第三个人调转枪口指向围裙中年人,可还没来得及开枪,手里的家伙就被一脚踢飞了出去,跟着寒光一闪,一刀斩在他的胸膛,鲜血碰见。
那个断手的男人放声哀嚎:“我的手!我的手啊!你这个恶魔,妖邪,你竟敢伤害圣教仙民,‘五神’会惩罚你的,‘五神’会惩罚你的……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这时候,咖啡店里幸存的几个人纷纷抄起家伙,砖头也好,掰碎的碟子也好,有一样是一样,纷纷涌了过去,对着那家伙就是一顿暴揍,揍的那家伙哇哇惨叫,转眼就没有了声息。然而就算他奄奄一息了,那些幸存者依旧没有罢手。
另一个胸口被砍了一刀的人也收到了另外几个幸存者的照顾——这一刻,“武都人”的血性,和骨子里透着的一股狠劲,被彻底激发了出来,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这若是换了任何一个城市,幸存者只怕光顾着哭喊、求助了,那会像“武都人”,抄起家伙就往死里干。
“你们这群贱民,竟敢伤害我圣教仙民,统统罪该万死,到‘五神’脚下去忏悔你们的罪孽吧,给我杀!”
这时候又有一撮人从外头冲进咖啡屋,其中一个小头目模样的怒叱一声,率先拎刀砍了上去,一刀就砍翻了一个人。
他是个爆气魂气士,而被砍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该死的是你们!”那个拎砍刀的围裙中年人怒喝一声,迎了上去,刀出如狂风卷沙,一个照面就把那个小头目模样的家伙砍的节节败退,憋红了着不住的格挡。
而其他的“圣教仙民”也已经和那些幸存“武都人”打成了一团,眨眼的功夫,“圣教仙民”就给打的“哭爹喊娘”,狼狈的被打出了咖啡厅。
那小头目见了,心里大骂不止:“这武夷市的人都是疯子吗?他们竟然半点都不怕?”一分神的功夫,他的胸口就被劈了一刀,疼的他放声惨叫,“啊啊啊啊!五神再上,赐我力量,恶魔受死!”
“死!!”
一股骇人气势从围裙中年人体内爆出,一跃而起,刀从头顶劈下,又是之前那斩首一刀——这招叫“力劈武夷”!
那小头目巨大格挡,“当”的一声,刀被斩断,围裙中年人的刀砍进了他的脑门,瞬间毙了他的性命。
这时候不等围裙中年人喘口气,就听到一声“废物”,抬眼一看,便看到一个长发少年,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时尚装,优哉游哉的走了进来,双目冷厉骇人,体表更激荡着一圈接着一圈波纹。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强大精神压迫,围裙中年人叹息一声,他知道,自己今天死定了,深吸一口气,他捏紧了手中之刀,当即就要冲出去和对方拼命。
突然,一个冰冷中带着一股戏谑意味的声音传了过来,“我道是谁呢,原来你是你啊。怎么?被砍掉的手脚都被接回来了?还想再被砍一次?”
看到那个声音的主人,长发少年双眼立即充血、赤红,咬牙切齿咯咯响,这张脸也扭曲了起来,“魂压波”剧烈激荡,淡金色粉尘状魂气迷漫,从他的牙齿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你断我手脚,又杀死我大哥,今天,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