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看着孙子器的样子,心在滴血。
我的兄弟啊。
到底是为什么要你遭受如此的苦难?
到底是什么人要这样折磨你?
江城把冰冷的目光投向了正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的青衣。
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就是野雀口中的杀神吗?怎么长的这般丑陋猥琐?到底是多了多么凶恶的事情,才能将这个家伙与杀神这个外号挂上钩?
不过没关系,无论他之前做过什么,无论他现在能做什么,江城都有信心让一切在今天嘎然而止,画上绝对的句号。
从来没有这样想杀一个人呢……
青衣浑然不觉江城刀剐似的目光,他的像是宝贝一样将自己小小的烟斗捧在手心,冲着烟斗嘿嘿的傻笑着。
江城马上也注意到了烟斗,那烟斗给江城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是一块石头,但是江城好像是看到了一块恶心的臭肉。
“你是谁?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这么想给你来上一刀?从你的喉咙划下去,一直到肚子,哈哈哈哈哈哈……”青衣突然癫狂的笑了起来,没有任何征兆的,他顺手就抓起了一把刀,冲着江城刺了过来。
前一秒还是一个痴痴傻傻的老者,这一秒就成了疯狂的杀手!
很可惜无论青衣扮演什么角色,此时都完全没有用处。
因为现在是晚上九点。
江城的右脚爆发出了嗖嗖的破空声,轻而易举的就把青衣一脚跺在地上!江城赶将上去,一脚用力踏下,青衣的手臂立马扭成一个极度扭曲的角度。
青衣丝毫没有在乎自己骨折的胳膊,趴在地上另一只手抓起刀,接着向江城的小腿上扎去。
还是可惜,招式的突然性和变化性都够了,速度却依然没能满足造成伤害的条件。
江城比他的动作要太多了,根本没等青衣的刀落下来,又接上一脚踢在青衣的另一个肩膀上,这一脚下去踩出了一阵剧烈的骨裂声,青衣的肩膀眼见的就塌了下去。
这下青衣没有抓刀的胳膊了,本来正常人受此重伤,别说反抗了就连维持清醒的意识都难!可是青衣脑袋一歪,脖子拉的老长,张口咬在江城的小腿上向后一扯,只听刺啦一声,江城的裤子被划出一个大口子,小腿上也出现了一排细细的血痕。
江城这才看清,青衣的嘴巴里面居然没有一颗牙齿,全都是锋利的刀刃!
这还是人吗?
如果说刚才江城只是认为青衣在心理已经不是人,现在他认为青衣在生理更算不上一个人!
躲过青衣再次的扑咬,江城一把将青衣从地上扯了起来。
手上的重量不对!
青衣明明是一个干瘦的小矮子,江城却觉着眼前的家伙最少有200斤。
“你好像很得意。”
青衣还在笑。
“你比较幸运,虽然我恨不得把你扔出去喂狗,但是我还是会给你个痛快,下辈子记得做个人吧!”
青衣依旧在痴痴傻傻的笑着,江城终于忍耐不住心头的怒火,十米宽的地窖被他一步跨过,将青衣摁在了水泥墙上。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地窖开始颤抖起来,碎石块呼啦呼啦的从地窖顶部掉下来,如同正在经历一场七级地震!
青衣的身体深深的陷入墙壁之中,巨大的冲击力撕开了他身上的衣服,撕开了他的皮肤骨骼,让他的前胸和后背几乎压成了一个平面,除此之外还有钢筋横贯了他的身体,造成了大量的豁口!鲜血就泊泊的不断涌出。
一种特殊的腥臭味飘散在空气之中,青衣的脑袋无力的耸拉了下去,垂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有点臭。”腥臭味让江城很难受,他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舒服一些。不过他没有时间休息野雀提供的情报虽然帮助他找到了这里,但是具体的事情野雀也讲不明白,虽然江城料到了孙子器会吃一些苦头,但是没料到孙子器会受到这么大的伤害!
“必须要抓紧,赶紧送去医院……”江城刚想动手将孙子器从寿衣中解放下来,突然之间在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细细的呻吟声,江城不敢相信的回头一看,青衣双手撑着墙面,让自己摆脱了钢筋从墙上滑了下来!
江城知道刚才自己刚才一击蕴含着多么强大的力量,而且他确确实实也听到了青衣身上传来的骨裂声,江城虽然不是什么生物专业的,但是他也知道只要是正常的生物,就不可能存活下来!
可是青衣不但没死,好像受的伤也不是很重,他从墙上摆脱了控制之后,甚至还抬起头朝着江城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的笑容。
“药人吗?”江城凝重了起来。
“你是药人吗?边家什么时候有了你这样的药人?难道是那个人真的和边家合作了?啧啧,了不得呀!可是就算这样,边家人难道把脑子也入药了?卸磨杀驴也要等驴运完货再说呀。”
青衣听到了江城的声音,他竟然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与此同时在他的身体之上,一条条血管像是小蛇一样涌动着,他刚才分明已经骨折的手臂发出咔咔的声音后,就自行从扭曲中纠正过来!片刻之后青衣已经像是没事了一样用胳膊捶打着自己的肩膀。
“有意思!”江城心中微惊,好在有了破晓之后,他见到的怪事已经数不胜数,心里承受能力也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
他抽出了春分,打算把这家伙的颈椎骨打断,不知道把这混蛋的脑袋削下来,他还能接回去不。
刚才的打斗好像波及到了地窖里唯一的灯泡,灯泡似乎要坏了,忽明忽暗,闪闪烁烁的光芒洒在江城的脸上,给他营造出来了一种肃杀的气势,他气息游转不定,突然身如闪电,以超脱人类极限的速度出现在青衣的身后,春分挥下,重重的砍在了青衣的脖颈上。
当!
雷霆一击轻易的就把血肉肌肤撕裂开,可是却止于骨骼,不能寸进。
那骨骼根本没有一点白色,漆黑如墨不说,还有着许多的倒刺。
“这是什么?”
也就是一个愣神的功夫,那青衣的骨骼发出了咔咔的声音,脖子居然一百八十度转了过来,嘴巴咧开,冲着江城露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微笑。
“你不是药人!”
江城刚刚来的及想明白这一点,不知道何时,青衣的胳膊也完全违反人体结构的反关节转了过来,一拳狠狠的打在了江城的肚子上!
这感觉!
真是痛苦啊!
江城的双目之中血丝迅速的弥漫,他差点被打的吐出胆汁来,他再一次找到了在没有破晓之前跟人打架的感觉,每一拳都是那么的痛苦且真实!
他深呼一口气,将痛苦迅速的排出去。
春分在青衣的脖子上用力一锯,划出了大片的血肉和黑色骨粉,然后刀势反转回来,用力戳向了青衣的肋骨。
春分的木锋撕破了青衣身上的老旧大衣,撕破了他的血肉,避开了骨骼继续向前屠进,江城本以为这一下能一招制敌,然而他马上就明白一切只是到此为止了。
感觉……不对!
像是小时候拿竹竿戳在厚重的油纸袋上一样!
青衣的脏器呈现出一种极其强劲的韧性,江城的倾力一击居然也没有全功!
青衣的头颅低垂下来,似乎在观察着江城给他创造出来的伤口,他咧开嘴一笑:“我觉得你可以更用力一些。”
一丝丝红色的触须就从伤口处迅速的生长,几乎是转眼之间,就爬满了半个刀身。
不好!
极度危险的感觉突然出现,江城匆忙的舍弃了春分,猛地后跳一步!
一抹恍若暴雷的刀光就闪在刚才江城所在的位置。
就算是江城匆忙后退,刀光也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创伤。
一道从左肩到小腹的细长伤口出现在江城的身上。
刀口微麻。
见鬼,难道是有毒?
后退到墙角的江城这才看清了刀光到底是来自于何处,原来青衣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了长长的甲套,五根手指,就是五个锋利的刀锋。
青衣慢慢的将头转了回去,他回过身来,轻轻的舔了舔刀锋上的血迹。
“这味道!这味道!”
“你不是药人!”
青衣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他拿出烟斗使劲吸了一口:“你居然不是药人?”
“彼此彼此,不过我来并不是边家要杀你,你记好了,只是我想让你死。”江城还有些担心,好在麻痒感很快就没了,这才让他放下心来。
“边家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你知道吗?我等了你十五年!”
青衣似乎十分激动,他一下拔掉了春分,顺便扯开了自己的老旧大衣扔在地上,哈哈直笑癫狂若魔。
江城这才知道,刚才春分到底是被什么阻拦下去了,在青衣的身上赫然穿着一件丝绸长衣,而在青衣的身体上出现了无数细小肉芽,死死的抓住长衣的边角。
“这是什么东西?”
江城心中的疑惑马上就得到了解答:
青衣深深吸了一口烟袋,江城明显的看着他的肺部鼓了起来,那烟袋上缕缕的黑气升腾着,被青衣全都吸入了身体之内,青衣本来就没几根的头发无风自舞,在七窍之中释放出来大量的黑烟!
“原来是这个!”
这黑气江城最熟悉不过了,他自己见过,听刘梓玉讲述过,还看过这些黑气是如何吞噬上古先贤的。
“原来是这个!”
“我终于等到一个同类了!来快来吧,把你的圣石交出来,黑暗只能拥有一个主宰!那就是我!这么多年我都只是一个使魔,怎么也达不到下一步魔徒的程度,区区使魔,怎么能配上我的心!我敢肯定只要吃了你,就一定能够达到魔徒的境界,魔啊!本来就是相互残杀的……”
大量的黑气从青衣的七窍之中滚了出来,转眼间就让这小小的地窖里面成为了黑暗的世界,仅剩的灯光被压缩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几乎不可察。
“交出来!交出来!”
青衣低沉的声音回荡着。
“黑暗啊,请亲眯我吧,我才是黑暗的儿子,感谢您给了我生命,为了活下去,我能付出一切的代价!”
“只有我才是真正的黑暗之子,请抛弃眼前的混蛋,黑暗不属于这样软弱的家伙。”
黑暗滚滚。
似有黑蛇在其中游荡。
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笑声从黑暗中传出来,声音最初很低沉,迅速的拔高,其声可裂金石,疯狂无比,似乎有一个人正在渐渐的发疯……
金属的清脆声。
撕破肉体的声音。
吃痛的闷哼声。
疯狂的笑声。
无数的声音凝成一团,孕育着疯狂至极的味道,要是普通人听了这声音很有可能马上就要发疯掉。
突然。
声音嘎然而止。
似乎被人掐住了喉咙,只有小小的啊啊声传了出来。
黑气剧烈的翻滚,好似烧开的热水。
灯光渐渐亮了,开始与黑暗做着斗争,彼此交融在一起,相互吞噬,相互转化。
或者说,黑暗和光明本就是一体的两面?
不过这一次,没有时间去考虑太哲学的东西,光明迅速的取得了绝对的胜利。
因为光明的使者在!
一团熊熊烈焰出现在黑暗的最中央,风卷残云般的吞噬着黑暗,黑暗扭曲着,挣扎着,想要逃脱火焰的困扰,但是无论黑暗怎么挣扎努力,都逃脱不了化为光明烈焰的燃料。
火如漩涡。
将黑暗席卷一空。
然后臣服在光明使者的脚下。
光明的使者一手抓着最后的黑暗,一手虚握,火焰在他的手中凝聚,然后落在地下,形成一个个画面。
是晨星,是火山,是飞鸟。
世间万物,尽在光明!
最后,万物归元,火焰变换,定格在了一轮巨大的红日上。
“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