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对于程实来讲,的确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奇妙之夜。
他带着笔记本电脑,多次走进安小苏的客舱又一头雾水走出来,最后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他弄出来的方案被否定了多少次。
“苏总,安小苏那死丫头,摆明了就是在刁难我程实!”
程实把笔记本递至苏煦的面前。
桌面上,密密麻麻陈列着十几个文件夹,文件夹的名称格式都是“XX市XX河”,点开之后文件夹中配套的资料数据以及图片甚至珍贵的相关历史文献档案都一应俱全。
“她都说不行?”
苏煦拍案而起:“那她摆明了就是在刁难我们!”
用眼过度的程实揉了揉眼眶,沉声道:“苏总,那女人要么就是在耍着我们玩,就像是鲁智深先买肉然后拳打镇关西那样!”
“如果她要搞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前戏,她可以让我今晚就连续接到十几个怒气冲冲的电话,而且还都是从明珠市手握权柄之人那里打过来的,让我吓得一晚上都提心吊胆睡不着觉。”
苏煦微微点头道:“所以,说说你的另外一种可能吧。”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她不是在玩我们,而是真想在大陆搞出一艘画舫,只不过她心里早就有了具体的想法,至少在选址方面她已经胸有成竹了。”
程实冷静分析道:“所以,她才会只是飞速浏览一下没有细看,就把我的那些方案都否定掉。”
“你分析的非常正确。”
苏煦竖起大拇指道:“安小苏的确已经有了比较具体的想法。”
“那她为什么不直接提出更具体的要求呢?这样不是在浪费我们双方的时间么?”
程实对此大惑不解。
“应该是有理由的吧……或许是因为,她想创造多一点的时间与机会跟你多多接触?”
苏煦望向程实。
后者苦着脸道:“莫开玩笑了,我只想尽快把这破事儿弄完了她说行然后我早点休息。”
“我也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啊……”
苏煦悠然叹息。
“安小苏应该哪些地方有在说谎吧。”
程实咬牙道:“什么船点,什么画舫,什么先在大陆试点,然后在莱茵河开店,这些全是瞎扯淡的吧!”
“说谎……那倒没有。”
苏煦缓缓摇头道:“安小苏确实是临时起意想到了要做船点的,确实会在大陆弄一艘画舫作为主题甜品店,以后也确实会在莱茵河或多瑙河或塞纳河开店吧……”
“我倒越来越觉得她纯属一时是心血来潮,兴致过了就没了,完全是忽悠我们折腾我们的。”
程实眉头紧皱:“虽然算不上是谎话,却也绝对是假大空的废话!”
“也不是。”
苏煦淡然吩咐道:“程总,你也休息了好一会儿了,继续去夜访安小苏的客舱吧,keep-trying-and-never-give-up,直到让她满意为止……”
“那好吧……”
程实只得继续搜索大陆各地的河流资料数据并将其整理为一目了然的文案。
接下来又往返了三次,夜已深,甚至主厅的晚宴都已临近了尾声。
直到这时,程实最新递交的方案才终于得到了安小苏的首肯。
“妥了?”
苏煦见程实一脸的如释重负,心知这破事儿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钱塘江,临安。”
程实有气无力道:“我生平头一回感到憎恨,国内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水域河流,杂乱分布于那么多的城市啊……这简直就是次方级的猜谜难题,要不是我运气好,说不定我得猜到明天早上去……”
“很好。今晚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一起分析一下,安小苏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苏煦起身拍了拍程实的肩膀:“形势比人强,充当大人物手底下的牵线木偶,本身并没有什么好丢人的,真正丢人的——是明明被利用了却丝毫不自知,那才是无药可救的愚蠢且丢人。”
“她不是说了,就是要开店么?”
程实纳闷问道:“苏总你不也说了,她没有说谎么?”
“安小苏是没有说谎啊。”
苏煦心平气和道:“只不过,我们不能仅仅只按照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而已。对于大人物们讲出来的某些话,如果只解读其字面含义,有时候是不行的。”
“此话怎讲?”
程实不自觉竖起了耳朵。
“就以我个人的亲身经历来讲吧……以前有一次殷副校长找我谈话,表面上他的意思似乎只是建议我最好不要退学,而我如果只是那样去理解的话,我就错失了扳倒孙敬仪和吴弘承的良机了——当时正值学校期末考的成绩出来嘛。还有前不久,项飞去看守所保我出来,当时秦汉生局长露了个面,他跟邵庄谈南方和北方的气候差异……如果我单纯的以为秦汉生真的是在谈天气,那我早就被邵庄整死整残了……”
苏煦停顿了一会儿,注视着程实一字一顿道:“安小苏确实没有说谎,她所说的一切,什么钱塘江上的画舫啊莱茵河上的画舫啊,这些肯定都会实现,但如果我们仅仅只是这样去理解的话,那我们两人就真的都只是没有生命的牵线木偶了,比狗还低级啊。”
程实忍不住问道:“苏总,既然你知道她肯定有更深层次的目的,为什么不直接找她问清楚呢?我来来回回找她那么多次,意义究竟是什么?”
“如果想要有机会知道她的深层次意图,我们就只能表现得……并不认为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煦缓缓道:“知道得太多,是很危险的。”
程实闻得此言,不禁悚然心惊。
“钱塘江,临安。这就是线索。”
苏煦“啪”一下阖上了笔记本电脑,沉声道:“今晚你先休息好,什么都不要去想,明早,我们再一起来挖出那些女人的真实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