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能是我!”红衣男子扯起一边嘴角,笑容尽显往日使坏的样子,不是卫子渊又倒是谁!
而这厢里澐姝看到卫子渊后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双肩微微夹紧,眼睛不自觉的眯了眯,那是她在遇到危险时的习惯性动作。
“你怕我?”卫子渊收起烟红色的玉箫挂在腰间,微笑着又朝澐姝走近了一步。澐姝再一次向后退一步。可卫子渊不依不饶,又向前进了一步,就这样,几个步子过后,澐姝已经彻底被卫子渊挤到了两棵梅树之下。
“我是你的夫君,你为何怕我?”卫子渊伸出长臂放在澐姝身后的梅树之间,胸膛紧紧的贴着澐姝的脸庞。澐姝一抬头,便能看到他光洁的下巴和他的漂亮的眸子,卫子渊的眼眸依然漆黑如墨,看向澐姝的时候里边更是充满了柔情爱意,但是澐姝总觉的怪怪的,到底是哪里怪,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儿!改天再聊!”澐姝被卫子渊盯得浑身发毛,说完这句话,一溜烟儿的逃出了卫子渊的包围圈。
她一边跑一边朝后望去,‘哎呀,还好,卫子渊没有跟过来’澐姝心里一边想着,一边慢慢的拍打抚摸自己的胸口。奇怪!为何心跳会这样快?比以往要快上百倍!为何脸这么烫?好像都能热鸡蛋了!这到底是为什么。澐姝边走边想,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将这梅园来来回回走了两三圈,竟然也没有找到一个出口。她努力运气翻过梅园高耸的城墙,可是城墙的那一半依旧是刚刚的那个红梅园。难道她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还是自己已经死了?
澐姝伸手撩起肩头的白雪,那雪的冰凉刺破指尖,直直的插入她心脏,冻的她一个激灵。她确定她没有死!她还活着,她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对!她这应该进入了白苍宫的‘镜花水月’!
澐姝鼓了鼓勇气,努力的寻找刚刚的道路。如果她真的进入了‘镜花水月’,那么卫子渊一定是解开宫门的一个线索。
果不其然,当澐姝循着原路返回到刚刚卫子渊所处的梅树之下时,竟然见卫子渊手持一本《红川史记》安静的坐在一旁的石堰之上,远远的望见澐姝回来,又露出那招牌一样的坏笑,说道:“阿姝,你回来了!快来坐这里!”
澐姝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卫子渊,那鼻子,那眼睛,那嘴巴,与卫子渊简直无异,当然也同她讨厌的样子无异。
“这里是哪里?”澐姝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故意别过脸去,不看卫子渊。
而卫子渊却一点都不在意,还是那样坏坏笑容,还是那样温和的声音,说道:“这可是你心底最深处啊!”
“心底最深处?”澐姝疑惑的问道,然后有些厌恶的看了卫子渊一眼,说道:“果真如此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这个卫子渊的脾气相当好,若是换做平日,澐姝敢明目张胆的用这种厌恶痛绝的眼神望着他,他早就上前将澐姝掐死个千百回了。而此时的卫子渊依然笑意盈盈,不愠不恼,反问道:“我为何会出现在你心底,难道你不比我更清楚吗?”
澐姝一愣,竟答不上话来。他卫子渊为何出现在自己心底,难道她真的不清楚吗?
“来吧!阿姝!快坐到我身边来!”卫子渊伸手将澐姝拉在她的一旁坐下,温柔的将澐姝耳尖的碎发别到耳后,漆黑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澐姝,轻轻的说道:“我知道阿姝颇通史书兵法,我方才看到红川史上说卫国取厉朝而代之,历经三百年统治则分为三国,但书中并没有说卫国为何一分为三,却没有被澐和西梁取而代之,阿姝可知为何?”
澐姝儿时淘气,不爱学习女红装扮,唯爱听母亲讲《国策》,卫子渊这番问来,竟也提起了她的兴趣,一时却也忘了此番前来的目的,随口答道:“红川历经一千年历史,分别被朔、元、周、厉、卫五个姓氏君主大一统,元取朔,周取元,厉取周,卫取厉,皆是因为皇帝之权大于一切,且代代世袭,而君主却一代不如一代。走到最后皇族腐败,百姓生活不堪,从而农民暴动,新君主取而代之。而在卫国在第三代君主之时,竟然皇权旁落,相权世袭,且大于皇权。宰相家族腐败,导致百姓生活潦倒。百姓反之,却不过痛恨的只是欺骗了皇帝和百姓的杜姓宰相,说到底这卫家的天下还没有全部失得民心!所以在众多起义军当中便有了意见上的分歧,野心大的如慕容明城,便想要一举而攻取得天下,而另外一支只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坐得一方霸主即可!所以,便成了如今三分天下的局面!”
澐姝的话,卫子渊甚是赞同,随即问道:“那阿姝且说说,以现在三国的势力,谁又可能再一次统一红川大陆呢?”
“以地理地势来看,北卫在中原偏北,南临澐,西临梁,东靠郦波海,地大物博,资源丰厚,经济发达,人丁旺盛,如果打起仗来,定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力物资后备军,在这点上澐和梁都是难以达到的。可是卫国最大的问题有两个。第一,依然来自于相权和皇权的争夺斗争,想要一统红川,除非将杜家的势力连根拔起,否则都是徒然!但是如今卫政权风雨飘零,想赢,怕是很难!第二,与两国相接的地势对卫国大大不利,兵家长计有言,远交而进攻,如果澐和梁联手,必定是卫国的心腹大患!”
“不错!”卫子渊听了澐姝的分析频频点头,又问道:“那阿姝是觉得,将来大一统的必是澐和梁两国?”
澐姝正了正衣襟,微微顿了一下说道:“澐国!可能担不得大任!”
卫子渊挑了挑眉毛,蓄意问道:“阿姝且说说这是为何?”
“不为何!就为大一统者必如老虎凶猛如狐狸狡猾,但也要有一颗大爱于天下的慈悲胸怀,而澐国君主独独缺少了最后一项!”澐姝说着眼眸中渐渐暗淡了下来。
“你是说澐灭?”卫子渊拢了拢澐姝的头发,继续问道:“既然澐灭没有,说明你来我卫国是对的,来到我卫子渊身边也是对的!我当真要谢谢澐灭,将自己的宝贝拱手让我!”
澐姝忽然觉得很冷,故意抖了抖身子,对卫子渊的话嗤之以鼻。
卫子渊却不以为意的说道:“那按阿姝的意思也就是说,卫和澐都担不得大任,那便只剩下西梁了?”
“西梁?”澐姝默默的呢喃了一遍,忽而那双狂妄邪佞睥睨天下的眼眸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也许能行!”
“谁?”卫子渊追问道。
“慕容棘!”澐姝淡淡的答道。
“为什么?”卫子渊皱了皱眉头问道。
“不知道!”澐姝淡淡的说道:“只是感觉!”
“阿姝这个答案,我可是不怎么满意!那么如果我将相权尽数拔去,又使计不得两国同盟联手,那我卫子渊将会是整个红川的制霸之人!”卫子渊的话说的霸气外露,可是那眼神当中却依旧温柔止水。
“你如何将相权拔去?如今整个朝廷都布满了杜家的人,盘根交错,剪不断理还乱!皇帝又宠信杜相,给了他无上的权利,又怎是你一个根基不稳失宠的王爷所能攀比的!”澐姝犀利的反问道。
“阿姝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溃疡只有烂到深处,才能够连根拔起!杜相的权利越大,越是临近他的死期!”卫子渊接着说道:“兵家常计之言,三国交战,同利才能同盟,同盟者才能远交近攻,在地里位置上确实澐和梁为同利同盟,只是如果当中掺杂了君主之间的个人感情那就另当别论了!”
“什么个人感情?”澐姝问道。
“上一代的恩怨!”卫子渊淡淡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