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尘埃落定后,夏则杳抱着自己的妹妹,站在一片疮痍的土地上,黍离静静地站在他身边。晨曦自天边喷薄而出,柔和绚烂的光亮照在每个人的身上。却唯有央言之和温云成的脸上看不到欢喜。
央言之走到夏则杳的面前,拉起黍离的手置于他的掌心,“经这一战,你必是天靖帝王的不二人选,记得你的承诺,还有……娶黍离为妻吧,她足够好,足够爱你。”
“我……”夏则杳转头看了一眼红了双颊的蓝衣女子,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他只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虽然皇城已废,但等我和云成修补好龙脉,你便是再建一个,也不甚要紧,毕竟,很多人都会愿意帮你。”
“我知道,那你呢……要离开了吗?”夏则杳问。
却见央言之握住了温云成的手,那样满足快乐的样子,是夏则杳从未见过的,“我要离开了,和云成一起……”
温初闻言,稍有些惊讶的抬起眼,而后又轻笑着依到莲末的怀中去了。
众人自颓唐倾废的城墙中抬头看向那两个举世无双的人物时,却只能见到一对背影,在阳光与清风中相携相依,如一双比翼起舞的凤凰,踏千尺华光,弃万世功业,只去过那清风朗月的日子……
“云成,我们去龙脉吧?”央言之与温云成十指紧扣,声音轻轻,似乎问的很不经意。
“……”温云成不说话,他只将央言之的手牵的更紧了。
“言之,我爱你。”
“嗯,我知道。”
扶桑木下的龙脉,不稳的持续动荡着,周围的土地一片赤黄色,寸草不生。此时,有两条人影踏上这片死地,他们身上雪色衣裳如帘如幕,轻旋轻拥。
央言之垂着眸子,眸中水光似坠未坠,她的身体,听到了龙脉的呼唤,可一颗心,却在温云成身上收不回来。
“……云成,我要走了,龙脉无我,定会寸寸碎裂……”
温云成抱住了那个曾在他生命里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女子,黑色的发遮挡住了他的表情,只见到一点银光划过他的双颊,“言之……这样对我不公平……”
“嘿嘿……”央言之回抱了他,“我这一生,恣意妄为惯了,改不回来了……”
“……”
央言之自温云成的怀中离开,环住了他的脖颈,踮脚亲上他的双唇,那是一个接近天荒地老的吻,轻柔温暖,却带着血腥味,“云成……再见……”
白衣的女子身形渐渐消散,融进了龙脉里,如她千万年前的模样,蜷着身子,山崩地裂里,龙骨重新沉入地下,温云成趁机纵身一跃,拉住央言之的衣襟,和她一起埋进史册里。
“言之……我陪你……”
天靖5878年,皇子夏则杳领军推翻****,诡师被一女子拥着堕入梦境再未醒转,皇城于一夜之间倾毁。
不久之后,莲末遵照温云成的手书,承爻族族长之位,与温初完婚。夏则杳称帝,号岁晏,册封黍离为后,其妹夏则夕得巫骨,继任天靖大巫。将龙脉之地交予爻族固守,世世代代须得纳灵族女子为妻,不得有违。
同年,龙脉受损,天靖大巫与爻族族长不知去向。
有人说,就在皇城崩塌的那一天,扶桑木下曾经出现过两个人,均是世所未见的风华,男的,就像那蒹葭玉树,温文尔雅;女的,一身傲骨通透,清姿窈窕。他们在山崩地裂里,消失不见,却在之后,扶桑木前立着一座男子的石像,他的怀中抱着一团泛着青色水光的灵球。在那灵球里,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白衣的人,蜷着身子,睡容安详。
那一日,扶桑木上,开出红色的花,花瓣弥散开来,淹没了那尊石像,后人有寻者,兜兜转转,却只能回到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