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彻，你爱过阿娇吗？”
一根木簪从韩依依的袖口里遗落，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
韩依依最后吐出一句呢喃，缓缓闭上了眼。
“叮”的一声，落地的木簪在刘彻心里轰然激起一阵巨响。
“千金易得，有请难遇，小伙子，现在不疼爱自己妻子，以后别后悔！”
时间在刘彻的世界停止了，过去的一幕幕在刘彻面前有如卷页翻书一一显现。
“世俗男子有新欢忘旧爱，见惯新人笑闻不得旧人哭，多道男子薄情寡义，恩爱凉薄，可他们好歹爱过，阿彻，你可有真心？你可曾爱阿娇？”
漆黑明媚的双眼泛着难以言喻的哀伤，他看着她一点点在水中下沉。
“陈氏阿娇恭喜陛下喜的皇子，今日不请自来，特送上三份大礼来贺……阿彻你可欢喜？”
她立在一片摇曳灯光下，白袍如雪，发不加饰，她冲着他甜甜笑着，一如洞房花烛夜，她看他的那般。
凄凄迷迷的《凤求凰》在他的心里响起，刘彻恍惚看到那日立在京城长安的高处，她奏着萧索笛音为自己送行！
“陛下，明知贵女被人陷害而不作为，为何？”
“……陛下先行回宫，可知后续发生了什么？”
“陛下可知为何道观仆役森寥，为何贵女会被人轻易下毒，为何不曾探望过母亲？”
她的贴身婢女每一句话都将他问的哑口无言，仓皇失措。
是的，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阿彻，你可曾爱过阿娇？”
那笑脸，那眸光……
他以为只要不去见她，只要不去看她……她便一直这么活着，一直活在云林道观，活在他的记忆里……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他亲眼看见这一切！接受这一切！承认他所逃避的一切！
阿娇，你到底比我狠心！
刘彻抱着发冷的尸体始终不肯放手。
“陛下！”
卫青出声劝道。
刘彻充耳未闻，耳边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发问。
“你爱过她吗？”
“你能爱她吗？”
刘彻眼神木讷，修长的手指温柔的一一划过怀中人儿的眉眼，终于将那始终不愿正面回答的问题，对她喃声回道：“爱过！在阿彻最少年的时候！在阿彻还有真心的时候！在阿彻不是天子，还围在你身边用抬头看天的高度仰望你的时候……”
“我爱过你！”
这一句话对刘彻是何其之重！
刘彻疯癫的扬天长笑，垂头将她更紧的抱进怀里。
你到死也不能抽筋拔骨成为石阿依，我又何能成为你一个人的王夫，成为女人裳裙下的大汉天子？
刘彻温柔的将白瓷脸上的血迹擦干净。
我喜你是天下最为尊贵的娇娇，我亦恨你是天下最为尊贵的娇娇！
阿娇，我真的不想爱上你的！真的不想！
刘彻俯身，深深吻住韩依依失去温度的红唇，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进韩依依的唇间，接着一抹凡人看不见的蓝色微光也快速化进了韩依依的口中……
爱你，作为阿彻，他真心爱过她，唯一爱过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