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涉涧道。
“啊,是啊……呵呵……”小洛笑着,那种表情奇怪死了——就像一个人挨着比自己窄了好多的门缝往里挤,于是,终于挤进来了。
草长莺飞的季节,那一个冬天,从下雪到天晴,到渐渐的变暖,一切都过渡得不知不觉。幸福也是不知不觉的吧~她总是望着涉涧想到这样的一些问题。
可是,他的表情仿佛在说,任何的东西都与他无关……可是疏影,她在涉涧的世界里生活着,在他的身体里生活着啊……由于赐剑山庄在夏风城的北面,所以那里的天比夏风城来得冷了一些,料峭的春寒渗着皮肤挤进血管里,让你感受到一种触指的冰冷。
那一天早上冷得出奇,也许这是这一年中最后一场寒冷了吧,不过恰恰被他们赶上。她在客栈里看到涉涧拿着一张告示发呆,对,就是画着疏影头像的那个告示——看来他还保留了一张,一路带着过来……“你认识我姐姐对不对,你认识她!”每一次,每一次想到姐姐的问题她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然而,他也是,当小洛看到像一个疯子一样大叫大嚷的涉涧的时候,心里莫名地感受到一种悲痛。这一下好了,趁着春寒小洛感冒了,他们只得在客栈住下来。
“真的不认识她吗?”她坐在那里,整个屋子里被眼泪浸湿了似的,泛出一种难以抵制的冰冷。
“不认识。我说了不认识了,你为什么还要问!”他将药放在小几上推门出去。廊子里,火炉子里冒出细小的火焰来,这个世界的冬天,其实并不长不是吗?他甚至看到不远的地方飞来几只北渡的候鸟,这个世界的冬天并不长啊……他倚着栏杆坐下来,长长的头发淹没在开始变得暖和的春风里。
“字科撕了……画着姐姐画像的告示也那么完好和保留着,可是你却说你不认识她~怎么可能呢。”她呆呆的望着放在自己跟旁的一碗药,等它彻底的冷下来。
然后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像记忆一样的冰冷——为什么不肯出现呢,为什么说也不说一声就离开了,留下的仅仅是一片模糊的承诺,可是,这个世界变得太快了,承诺又挨得了几时呢?
她走出去,将写在手帕上的字交给涉涧“看吧,这是姐姐在临走的时候留给我的。上面的字,你熟悉吗?”
他的手指托着那一方手帕,然后整个人都椤住了,怎么可能不认识呢?即使隔了远远的十三年的光阴,那些字也是自己留下来的,是自己留在这个世界里的啊。
他将手帕塞进她的手里,然后背过身去,他的脊梁上有一道汗流,像这个冬天刚刚过去的云朵一样,冰冷得与人无关。
“这到底是谁留给我的呢?”她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后,离他是那样的近,从来都没有过的那一种近,仿佛隔着一个背影,也可以听到并不遥远的心声。
“是姐姐,还是你……”她那样说着,泪水再也止不住了,“还是你们商量好了的,要一起离开我……可是,现在我找到你了,姐姐却不在了……你们为什么要分开呢?你们为什么要分开?!”
“你一路的跟过来,就是为了寻找你的姐姐吗?”他的声音在她的声音之上响起,来得是那么的冷静,似乎可以将她所有悲欢离合的情绪压得低低的。
“也许是吧~”她那样说着,放下自己抬得高高的手,那一方帕子在她的指间缓缓地游过去,像是某一个季节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