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菲菲随后看了一眼文逸,心中浮想连篇。
小一不是周若千和文逸的孩子么?
“千姐姐?”赵菲菲带着疑惑,重复了一遍小一方才的称谓。很明显,那是在喊周若千。
文逸凝眉思索了一会儿,有一瞬间他是想把真相说出来的,毕竟纸包不住火,况且她还是周若千亲密无间的好姐妹,告诉她也不会有什么的吧。
但转念间周若千忧郁的脸庞倏然浮上心头,他记得她的目光,盈动如水,却黯淡无光。
她对他说,“我好害怕。也许你无法理解我心中的恐惧。原谅我,不能告诉你那些恐惧的来源。但我真的很谢谢你,能够这样给予我们帮助。小一是我的养母唯一的骨肉,如今她身患绝症,我却无法在她身边伴随左右,虽然她并非我的生母,但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我唯一能够做的,便只有好好地替她照顾小一。”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把小一置于险境。”最后,她这样说道。
文逸听着周若千说完那一段话,当时他并不知道她心里深藏的秘密。那些让她惧怕让她痛苦的秘密。但他只想说,无论是什么困难,都请让我与你一起分担。
好么。
他想问,却终究没能说出口。
文逸收起繁杂的思绪,换上一张温柔笑脸看着眼前的小一,眼里怜爱尽都流露:“小一是我的孩子。这么久以来,他都是管若千叫姐姐的。一时改不了口,便任由了他去。”
真的是这样吗?赵菲菲虽然相信了他说的话,却不知为何心中疑惑仍旧留下残余碎末。
“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文逸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之后,才想起要问她。
“没什么,”没什么就不能来找你么……赵菲菲抿了抿嘴唇,把视线转向已经毫不客气地开吃起来的小一,“就,想来看看小一。”
“哦。”文逸给赵菲菲递过去一碗饭。
“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事。来,吃饭吧。”
赵菲菲看着一身居家服的文逸,与她第一次在文刊杂志颁奖晚会上见到的他相比,多了几分随和与亲切。她至今仍旧记得那天晚上,当文逸站在台上举着一杯红酒开场致词的时候,她心里那番仿如重获新生般的欣喜与悸动。他站在高高的台上,万人瞩目,灯光灼耀如水一般淌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他的眼,他的一举一言,如童话中的王子,虚幻而不真实。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那一刻。她想,她总算是把一颗早已死去的少女之心救活了。因她总算是找到了憧憬与追求的目标了。
可惜的是,那个目标怕是难以追索。因为那人早已心有所属。
那一晚当她看到文逸和周若千在一起的时候,便已有所顾虑,而最后当文逸追着周若千跑了出去,他从她眼前消失的那一刹那,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由此浮上心头。
一开始,赵菲菲对周若千是不无羡慕的。像严迟照那样的专一又深情的男人,事业有成,样貌出众,如此这般,是多少女人一辈子梦想的好对象。赵菲菲深知自己或许将永远都无法找到那样的一个人,只能心灰意冷地艳羡着。但当她见到文逸,她以为她终于可以奔向自己梦想着的幸福终点的时候,周若千却偏偏出现了。
为什么。
为什么幸福总是站在周若千的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