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千被关在房间里,一整个晚上,严迟照再没有去找过她。就连第二天一大早,他出发前往订婚现场之前,都没有和她说一声。
就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或许,严迟照觉得这根本不需要向她报告吧。经过昨晚那一次争吵,她对他不置信任,他对她失望透顶。他恨,恨得牙痒痒地,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他如此爱她,到头来却不被认可和接受。仿佛这么久以来,自己在周若千面前就只充当了一个白痴的角色,其余,什么都不是。
他恨。这一种恨,伴随着深深的爱与痛,在心中如倒刺般地存在着。
周若千早晨被一缕阳光从浅浅的睡梦中唤醒。头痛欲裂,自己昨晚是如何睡着的,根本一点印象也没有。昨晚发生的一切,仿如一场远去的梦。
下了床,她赤脚走去卫生间的时候,看到在门口旁边的杂物柜上,放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严迟照临走前为她准备的早餐。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根本不知道。昨晚她睡得不好,浅眠中还一直做梦,而严迟照来到她的房间,她居然一点知觉也没有。
周若千原地伫立了许久,呆呆地看着那一盘早餐。心中忽然五味杂陈。是温暖,是苦痛,是点点幸福,是烈烈心酸……
不,不可以。绝不可以为之所动,要不然,昨晚自己所做的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严迟照和宁静的订婚典礼,是在一个五星级酒店的会堂里举行。排场非常之大,布置极尽奢华,受邀前来参加典礼的宾客,无不是上流社会那些知士名流以及与宁建集团生意上来往亲密的资本家。
现场还来了许多主流媒体,纷纷对这场订婚典礼进行着现场直播,但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他们更想在这场宴会上捞获更多有价值的新闻题材报道才是真。
周若千再一次打开了手机网络。难得这么偏僻的地方,信号还能支持她毫无障碍地看完了整个订婚典礼直播。她站在窗边,看着手上那不到四寸的屏幕里播放出来的画面,不动声色。阳光斜斜漫入,落在她长长的眼睫毛上,在脸上打出两片细黑的阴影,如上了浓妆,看不透她的面色。
当画面播放到宁静挽着严迟照双双入场的时候,绚烂璀璨的灯光,顷数投射于他们俩人,男子面庞冷峻而高贵,女子面容恬静而姣好,真可谓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周若千看着,心中不由得狠狠刺痛了一下。
其实这种刺痛是从头到尾都一直有的。但唯独是那一个画面,仿佛加重了力道一根银针,狠狠地深深地往心头里刺了进去。
严迟照说过,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场交易,双方都清楚的,完全没有感情基础的互赢互利的一场交易而已。
周若千也真的相信,这仅仅只是一场交易。只是,为什么当她看到那个画面的时候,内心还是会这般的难受呢……自己明明也曾与别人领过结婚证,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结过婚的事实无法改变。这样的自己,还有资格去指责和怪罪严迟照么。如今周若千算是完全体会到了严迟照的心情。爱是唯一,是专注,是不允许与他人分享的自私。所以,他嫉妒,气愤,怨恨,无论他怎样对自己,都是情有可原,无可厚非的。
她毫无怨言,全盘接受。
在将近凌晨的时候,严迟照终于回来。他打开周若千的房门,径直大步走向周若千。彼时她早已躺入床铺中,虽未入睡,但仍旧被严迟照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他动作很大,手劲粗蛮,像对待一个没有生命的物品一般,一把将周若千从床上扯了下来。周若千一只手被他紧紧攥着,踉跄一下随后勉强站稳。房内没有开灯,仅凭窗外漏入的些许月光,灰暗中她瞪大了双眼,惊讶而恐惧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严迟照。
他的脸色深埋在阴暗之中,似乎在刚结束的宴会上喝了不少酒,一身酒气的他,戾气越加迸发。
“你今天都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