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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山权数第七十五(2)

桓公说:“现在我们就来推行权变之策,该如何做?”管仲回复说:“君上若精通广狭的理财之术,就不致由于国土小而怕国土大的;若精通轻重之术,就不会由于资财少而怕资财多的。这才是国家理财政策的大事。”桓公说:“好。那么要用它统治天下,管理海内,并永远垂誉无穷,有办法办到么?”管仲答复说:“有。那就是:使经济汇总工作掌握理财方法,使物价调节工作能均衡商品流通,采用措施在事情还没形成以前,控制成果在事情完成之后,使财物一变为十,九倍为国家获利。号召缓急的方法与轻重之策的作用,就在于使财物一个增加为十个,十个增加为一百。然后再把十成的收入对开,用半数的五分之四为存储,另外的半数则用来推行理财措施,由君主操控经济上的开放与关闭。”桓公问:“什么是放收政策?”管子说:“君主不提倡仁爱,百姓就不会相互帮忙;君主不提倡父慈子孝,百姓就会轻视亲人而重复犯过错。这就是国家动乱的开始。君主应该用上面盈余的十分之一来建立标志,表扬仁孝,对乡里的孝子要赠币慰劳,孝子的兄弟不管多少都可免去兵役。这样,树立标记,提倡仁孝,财货分散于社会,币值就会变轻。国家乘币轻之时应用轻重之策加以控制,十分之五的财货又被国家掌控。再用十分之五的盈余投入流转运用,就像日月的循环往复。这就是永久地掌握天下的方法,也可称为平准之法。”

桓公问管子说:“请教教育方法方面的问题。”管子回复说:“百姓中能通晓农事的,赏赐他黄金一斤,或粮八石;能繁衍养育六畜的,赏赐他黄金一斤,或粮八石;能植树造林的,赏赐他黄金一斤,或粮八石;能种植瓜果蔬菜并使其繁衍不绝的,赏赐他黄金一斤,或粮八石;能治好百姓疾病的,赏赐他黄金一斤,或粮八石;能精通天时,先知年成将歉收、某类谷物将不熟、某类谷物将丰产的,赏赐他黄金一斤,或粮八石;能通晓种桑养蚕,使蚕不得病的,赏赐他黄金一斤,或粮八石。国家要认真听从这些专业人才的知识和经验,并登记保存起来,不要让他们去服兵役打仗耽搁了专业工作,这是一项关键的治国政策。国家的用度因消费和积累的相互作用而充实。然后设立四周的界限,调控政令的缓急,役使万物入限而加入囤积,再用轻重之策加以掌控,还要治理好五种有专门技能的人。”桓公问:“何为管好五种有专门技能的人?”管子说:“掌握诗的人能够用来记述事物,掌握天时的人能够用来记录年成,掌握历史的人能够用来记录兴亡成败,掌祭行神的人能够用来指导出行的利害,掌握《易》的人可用来预算凶吉成败,掌握占卜的人能够用来卜算凶吉利害。百姓中能掌握其中一种的都赏赐一块土地、一领衣服。这是使君主脱离迷惑虚妄的好办法。上面六种技能都能马上显现其效用:天时能使事先早作报告,因此君主能不失时机,不失对策,万物兴旺茂盛;历史能使君主不丧失财利,预计将来的得失,作为今后的参考;诗能使记录人事时不致言辞不妥;行神使指示道路时不致误入歧途;《易》使掌握祸福凶吉时不致相互扰乱。这都由君主的权柄决定。”

桓公问于管子曰:“权棅之数吾已得闻之矣,守国之固奈何?”曰:“能皆已官,时皆已官,得失之数,万物之终始,君皆已官之矣。其余皆以数行。”桓公曰:“何谓以数行?”管子对曰:“谷者民之司命也。智者民之辅也。民智而君愚,下富而君贫,下贫而君富,此之谓事名二。国机,徐疾而已矣。君道,度法而已矣。人心,禁缪而已矣。”桓公曰:“何谓度法?何谓禁缪?”管子对曰:“度法者,量人力而举功。禁缪者,非往而戒来。故祸不萌通而民无患咎。”桓公曰:“请闻心禁。”管子对曰:“晋有臣不忠于其君,虑杀其主,谓之公过。诸公过之家毋使得事君。此晋之过失也。齐之公过,坐立长差,恶恶乎来刑,善善乎来荣。戒也。此之谓国戒。”

桓公问管子曰:“轻重准施之矣,策尽于此乎?”管子曰:“未也。将御神用宝。”桓公曰:“何谓御神用宝?”管子对曰:“北郭有掘阙①而得龟者,此检数百里之地也。”桓公曰:“何谓得龟百里之地?”管子对曰:“北郭之得龟者,令过之平盘之中。君请起十乘之使,百金之提,命北郭得龟之家曰:‘赐若服中大夫。’曰:‘东海之子类于龟,托舍于若。赐若大夫之服以终而身,劳若之服以终而身,劳若以百金。’之龟为无赀,而藏诸泰台,一日而衅之以四牛,立宝曰无赀。还四年,伐孤竹。丁氏之家粟可食三军之师行五月,召丁氏而命之曰:‘吾有无赀之宝于此。吾今将有大事,请以宝为质于子,以假子之邑粟。’丁氏北乡再拜,入粟,不敢受宝质。桓公命丁氏曰:‘寡人老矣,为子者不知此数。终受吾质!’丁氏归,革筑室,赋籍②藏龟。还四年,伐孤竹,谓丁氏之粟中食三军五月之食。桓公立贡数:文行中七,年龟中四千金,黑白之子当千金。凡贡制,中二齐之壤策也。用贡:国危出宝,国安行流。”桓公曰:“何谓流?”管子对曰:“物有豫,则君失策而民失生矣,故善为天下者,操于二豫之外。”桓公曰:“何谓二豫之外?”管子对曰:“万乘之国,不可以无万金之蓄饰;千乘之国,不可以无千金之蓄饰;百乘之国,不可以无百金之蓄饰。以此与令进退,此之谓乘时。”

[注释]

①阙:穴。②赋:铺。籍:垫席。

[译文]

桓公问管仲说:“权柄的掌控、运用,我已经懂得了,要维持国家政权巩固,应该如何做?”管子答复说:“有农事长处的人既已统管,懂天时技能的人既已为用,那么,精通得失规律、万物始终的人,君都已将他们管辖使用了。其余的都按已定方针办就行了。”桓公问:“什么叫按已定方针办?”管子答复说:“粮食,是生命之本;知识技能,是人们治事的协助。但也许出现对立:民智而君愚,民富而君贫,民贫而君富。这称为事情的对面方面。国政的要点,全在于政策缓急恰当。为君之道,全在于制度法令恰当。人心的整顿,全在于制止邪念萌生。”桓公问:“什么叫制度法令恰当?什么叫制止邪念萌生?”管仲答复说:“制定政令,要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制止邪念,要抓住开始,惩前毖后,这样祸害不至由萌发而坐大,民众也就没有怨恨。”桓公说:“请再谈一谈制止邪念的问题。”管子答复说:“晋国有臣不忠于国君,想谋害君主,这称为政治犯。对罪犯全家全部判罪,不得任职伺候君主,这就是晋国的过失了。齐国处置这类事件,罪分主从,行恶的受刑,行善的有赏,这就是禁止邪念的做法。这称为‘国戒’。”

桓公问管子说:“调节平衡的各项措施都已实行了,理财之策到此结束了吗?”管子说:“没有。还应当御神用宝。”桓公说:“何为御神用宝?”管子答复说:“城北有个人挖地而得到一只龟,这等于得到了百里之地的利益。”桓公说:“什么叫得了龟就等于得到了百里之地的利益?”管子答复说:让城北得龟的人把龟放到大盘里。请您派遣使者,跟随十辆马车,带上百斤黄金,给城北得龟之家发令说:‘赏给你中大夫的官服。’又说:‘东海海神的儿子,模样像龟,居住在你家。赏给你中大夫的官服,一生享用,并奖赏你百斤黄金。’这样,这龟成为奇珍异宝,而被储藏在大台之上,每天要用四条牛血祭它,设为宝物,叫做无价。过了四年,征伐孤竹国。丁氏家族的存粮可供三军吃五个月,于是召唤丁氏而下令说:“我有奇珍异宝在这里。如今我将有大的军事行动,要用这宝物为抵偿给你,以借用你的粮食。丁氏朝北而拜了两次,交出粮食,不敢接纳宝物作抵偿。桓公就对丁氏说:‘我老了,我的儿子又不明白这龟的由来,你一定要接纳我的抵偿物!’丁氏回去后,就修建居室,铺上席子,储藏了这龟。过了四年,征伐孤竹国,向世人通告丁氏给三军提供了五个月军粮的事。于是,桓公确定了贡龟的价格:文行龟七千金,年龟四千金,黑白之子龟一千金。用这种贡龟制度所得利润总数,等于两个齐国的地亩收入。使用贡龟是如此:国家有危难时把它作为宝物抵偿出去,国家安定时让它在市场上自由流通。”桓公说:“什么叫自由流通?”管子回应说:“商品交易如有了取巧行为,国君就丧失理财之策而人民也会丧失生计,所以善于统治天下的人,要操控粮食、货币两大取巧对象之外的商品。”桓公说:“什么叫两大取巧对象之外的商品?”管子回复说:“万乘之国,不能够没有价值万金的国库储备;千乘之国,不能够没有价值千金的国库储备;百乘之国,不能够没有价值百金的国库储备。用这种储备,配置政令的进退,这就称为乘机调控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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