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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山至数①第七十六(2)

桓公问管仲说:“请问有关国家的汇总工作。”管仲答复说:“国君对大夫丧失控制,相当于没有部属;对百姓丧失控制,相当于没有基础。控制大夫要用治理一个县的办法,治理一个县要用治理一个乡的办法,治理一个乡要用治理一个家庭的办法,治理一个家庭要用治理一个人的办法。”桓公说:“怎样实行统计的方法?”管仲答复说:“货币流通的规范数量,一个县必有合适于该县土地的调查数字,一乡必有合适于该乡土地的调查数字,一家必有适宜于一家人口用度的调查数字。因此不及时控制郡的经济情况就相当于没有无人相与,不按时掌握县的情况就相当于没有部属。”桓公说:“如何实行?”管仲回应说:“成绩王业的把财富储藏在人民手中,成就霸业的把财富 在大夫手中,败国亡家则是把财富储藏在匣子里。”桓公说:“什么叫藏富于民?”管仲说:“请取出栈台储藏的钱币,贷放在城阳一带;取出鹿台的钱币,贷放在济阴一带。国君还向百姓发令说:‘百姓富君主不会穷,百姓穷君主不会富,所以国家不向百姓上缴钱币,府库也不储藏钱财,把财富都藏在百姓手里。’等到年景丰产,五谷丰登,粮价大降,比上年下降一半,就要用这笔贷款购进,使粮食归国家,货币散布民间。这样因钱币都投入民间,币值下降,粮价则又上涨一半。上年的粮食有两分在下(剩下两分在上),下年的粮食有两分在上,两年有四分粮食在上。则只有一分在民间流转,粮价可持续上涨到三倍。国家按人口收税,每户一年才收十钱。假如每家都向政府买粮,把每十亩地所产粮食加价十钱,就能够从一户得到等于十户的人口税收入。这正是出自粮食销售政策和利用货币的作用。然后用国家所掌控的货币的半数,再次分发于百姓,分粮食为四分,使之三分在国家,一分在民间,就又构成此项政策的再一次重复。对于大夫,由于他封地多,积蓄粮食而对抗君主,也请用汇总理财方法来剥夺他。”桓公说:“什么是用统计理财方法来剥夺?”管仲答复说:“总计有四分之三的粮食掌握在国家手里时,就告之百姓都来买粮,按照君主之所藏尽力出卖。粮价就会互相影响而降低十分之三。余下(四分之一)的粮食(包括大夫的存粮)以国币收购,粮价按降低回来的标准,大夫也就不能抬高粮价了。国君分发俸禄也用钱而不用粮,大夫的全部粮食就都被国家掌控起来。最后国君把当中十分之七的粮食拿出来,也就是留三成,贷出七成,救济贫民,也是一种仁义的行为。这样,采取措施使粮价降低,是对付大夫的一个办法;靠乡的市场控制粮价,而对大夫所住的城市进行收购,是对付大夫的又一个办法;投入粮食与物资,既夺得仁义之名,又控制其它物资价格,是应付大夫的最后一个办法。一切都要掌控时机而决定进退。因此说:成王业者善于掌控时机,称圣人的善于掌控变化。”桓公说:“好。”

桓公问管子曰:“特命我曰:天子三百领,泰啬。而散大夫准此而行。’此如何?”管子曰:“非法家也。大夫高其垄,美其室,此夺农事及市庸,此非者,国之道也。民不得以织为①绡而貍之于地。彼善为国便乘时徐疾而已矣。谓之国会。”

桓公问管子曰:“请问争夺之事何如?”管子曰:“以戚始。”桓公曰:“何谓用戚始?”管子对曰:“君人之主,弟兄十人,分国为十;兄弟五人,分国为五。三世则昭穆同祖,十世则为祏②。故伏尸满衍,兵决而无止。轻重之家复游于其间。故曰:毋予人以壤,毋授人以财。财终则有始,与四时废起。圣人理之以徐疾,守之以决塞,夺之以轻重,行之以仁义。故与天壤同数,此王者之大辔也。”

桓公问管子曰:“请问币乘马。”管子对曰:“始取夫三夫之家,方六里而一乘,二十七人而奉一乘。币乘马者,方六里,田之美恶若干,谷之多寡若干,谷之贵贱若干,凡方六里用币若干,谷之重用币若干。故币乘马者,布币于国,币为一国陆地之数,谓之币乘马。”桓公曰:“行币乘马之数奈何?”管子对曰:“士受资以币,大夫受邑以币,人马受食以币,则一国之谷资在上,币赀在下。国谷什倍,数也。万物财物去什二,策也。皮革、筋角、羽毛、竹箭、器械、财物苟合于国器君用者,皆有矩券于上。君实乡州藏焉。曰:‘某月某日苟从责者,乡决州决。’故曰:就庸一日而决。国策出于谷轨,国之策贷,币乘马者也。今刀布藏于官府,巧币、万物轻重皆在贾人。彼币重而万物轻,币轻而万物重,彼谷重而万物轻,谷轻而万物重。人君操谷、币、金衡,而天下可定也。此守天下之数也。”

[注释]

①:覆棺的丝织物。②祏:宗庙中藏有神主牌位的石匣。

[译文]

桓公问管子说:“特对我说:‘天子送葬的衣物用三百件,这太小气了。但不如让大夫们照此处理。’这个让大夫耗财的想法如何。”管子答复说:“这个人不明白轻重之法。大夫整修坟墓,装饰墓室,这是侵占农事和市场上的雇工,这不是利国之道。民众也不能用丝织彩巾蒙棺下葬。擅长治国的人,不过是把握物价升降的时机使政令有缓有急而已。这称为国家的会计理财策略。”

桓公问管子说:“请问争权夺势的事为什么发生?”管子说:“从宗亲开端。”桓公说:“什么叫从宗亲开端?”管子回复说:“一个治民的国君,有弟兄十人,就会等分为十个国家;有弟兄五人,就会分等分五个国家。传位三代以后,还有同宗同族的较亲近关系;传位十代之后,就只剩一个同祖的牌位在联系着相互的关系了。所以,为争权夺势而杀害伏尸满野,兵戎相斗,永不停止。轻重家们还说服其间而激化矛盾。所以说:不要把土地分给别人,不要把资财给予别人。资财是循环往复地生产的,也随四时的循环而兴衰。圣人用政令的缓急变化来梳理它,用开放收闭的政策来掌控它,用操纵物价的升降来夺取它,用推行仁义的办法来控制它。因此,能与天地同时运行,这是成就王业者的控制天下的权柄。”

桓公问管子说:“请问货币的汇总筹划是怎么回事?”管子回复说:“开始时是把三夫一家作为一个汇总筹划单位,占有方圆六里的土地,发兵车一辆,二十七个士兵跟随这一辆兵车。货币的汇总筹划,应以方圆六里的土地为一个单位,汇总清楚好地、坏地各有多少,产粮多少,粮价多少,方圆六里的一块土地一共需要多少货币,按粮价需用多少货币。因此,货币的汇总筹划,要在全国范围内核算货币用量,使货币发行量与全国的土地数量相适宜,这就称为货币的统计筹划。”桓公说:“实行货币统计筹划的措施该如何操作。”管子回答说:“用货币付给士人的俸禄,用货币付给大夫封邑的费用,用货币付给官府人马的各种花费,那么,全国的粮食就都会集聚在国家手里,货币全部流通在民间。粮价会上升十倍,这是有规定的。粮价上涨使其他各种货物价格降低二成,这也是调整政策的结果。皮革、筋角、羽箭、器械、财物,如果适合国家器用的标准和国君的需要,就都与国家签定收购合同。国家的粮食在各乡各州粮库储藏着。因此发布通知说:‘某月某日,如果与国家有借贷关系的,可在乡里州里归还。”所以说,雇工运粮一天就可做完。国家的理财政策由粮食的统计决定,国家谋划商品流通,就得靠货币的汇总筹划。现在,钱币虽存在官府,但巧用钱币,操控物价涨跌的都是商人。当币值上涨时,各种商品的价格就下降;当币值下降时,各种商品的价格就上涨;一个地方粮价高,另一地方或许粮价低。国君要掌握好粮食、货币、黄金的均衡关系,这才能够安定天下的市场。这是保有天下的措施。”

桓公问于管子曰:“准衡、轻重、国会,吾得闻之矣。请问县数①。”管子对曰:“狼牡以至于冯会之口,龙夏以北至于海庄,禽兽羊牛之地也,何不以此通国策哉?”桓公曰:“何谓通国策?”管子对曰:“冯市门一吏书赘直事。若其事庾②圉牧食之人养视不失折殂③者,去其都秩与其县秩。大夫不乡赘合游者,谓之无礼义,大夫幽其春秋,列民幽其门、山之祠。冯会、龙夏牛羊牺牲月价十倍异日。此出诸礼义,籍于无用之地,因栏牢策也。谓之通。”

桓公问管子曰:“请问国势。”管子对曰:“有山处之国,有汜下多水之国,有山地分之国,有水泆之国,有漏壤之国。此国之五势,人君之所忧也。山处之国常藏谷三分之一。汜下多水之国常操国谷三分之一。山地分之国常操国谷十分之三。水泉之所伤,水泆之国常操十分之二。漏壤之国谨下诸侯之五谷。与工雕文梓器以下天下之五谷,此准时五势之数也。”

恒公问管子曰:“今有海内,县诸侯,则国势不用已乎?”管子对曰:“今以诸侯为管公州之余焉,以乘四时,行栏牢之策,以东西南北相被,用平而准。故曰:为诸侯,则高下万物以应诸侯。遍有天下,则赋币以守万物之朝夕,调而已。利有足则行,不满则有止。王者乡州以时察之,故利不相倾,县死其所④。君守大奉一,谓之国簿。

[注释]

①县数:利用祭祀的理财方法。②庾:古代掌管吲家马圈的小吏。③折殂:死亡之意。④县死其所:一直到死也离不开所居住的地方。

[译文]

桓公问管子说:“平准之法、轻重之术、国家统计之策,我都已懂得,请问与它们有关的办法。”管子答复说:“比如,从狼牡到冯会之口,从龙夏以北到海庄,都是禽兽出行、牛羊遍布的牧场,为何不将畜牧业与治国之策相关联呢?”桓公问:“什么叫与治国之策相关联?”管子答复说:“在市场入口处设立一名官吏,专门记录牲畜的主人和价值,假如那些从事畜牧的人饲养牲畜没有病患和逃亡,就免除他都级俸禄而授予县级俸禄以示奖励。大夫、百姓不参与乡里聚会牛马、进行配种活动的,叫做不讲礼义,要受惩罚:大夫制止以其牲畜供春秋祭祀,百姓制止以其牲畜供出门祭祀。如此一来,冯会、龙夏一带的牛羊牺牲的价格就会比平常高出十倍。这即是从祭奠礼义出发,向无用的牧地获取收入,进而控制畜牧业的政策。这就叫与治国之策相关联。”

桓公问管仲说:“请问关于地势方面的问题。”管子答复说:“有多山之地,有低谷多水之地,有山陵、平地各占一半之地,有水淹之地,有漏水之地。这五类地势,都是君主所担心的。多山之地要存储三分之一的粮食,低谷多水之地要存储三分之一的粮食,山陵、平地各半之地要存储十分之三的粮食,受水泉之害、水淹之地要存储十分之二的粮食,漏水之地则要尽力取得其他诸侯国的粮食,能够发展手工业,用装扮精美的木器来交换天下的粮食。这就是因时因地制宜处理五种地势的方法。”

桓公问管仲说:“如海内归一,控制了天下诸侯,处理地势的政策就不用了么?”管仲回复说:“现在还是诸侯掌握天下各州的余财,还要应用四时的变化,推行操纵市场的办法,使东西南北相帮助,为获得一致而加以调节。因此说:在诸侯分立条件下,则直接掌控物资贵贱来联合各诸侯国;在天下统一的条件下,则利用货币掌控物价涨落,使之平衡就是了。东西充实则使之调出,不足则禁止之。统一天下的君主及时视察各乡、各州的经济情况,故百姓谋求财利不造成互相倾轧,生活极为稳固。国君则掌握大局推行利出一孔的原则,这称为国家整体的经济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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