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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南荒大州

见霍轰王子一到,就拿州里文武两个大头开刀,围观的百姓议论声更大了,惊讶、欣喜、害怕、赞同之情弥漫。

周逢心中也是暗赞,霍轰这一杀鸡儆猴,吕霸及其以下的州府官员,还不服服帖帖,令行畅通?

马车里沉默片刻,霍轰才冷冷道:“哦,吕都统你该死在什么地方了?”

吕霸诚惶诚恐说道:“卑职,卑职身为安林州的都统,身负剿匪缉凶,保境安民之职责,但是,但是丛狼肆意行凶,频繁屠村杀民,卑职却是无能为力,愧对朝廷还有殿下厚望,卑职该死!该死!”

吕霸怕狠了,说着说着涕泪交加,磕头如捣蒜,悔意十足。霍轰语气放缓了:“行了!你要是真有心悔过,现在是用人之际,我可以再给你一次立功机会,但是你要好好把握,否则别怪我铁面无情,知道吗?”

“知道!卑职愿戴罪立功,听从殿下吩咐,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吕霸急忙说道。

霍轰冷冷说道:“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你们那么轻易去送死的!只要你们心有家国,秉心为民做事,就算再厉害的丛狼,也不足为虑。”

“是!”吕霸连连点头。

霍轰道:“先回安林州再说!”

“霍轰王子——起驾!”

车驾再次启动。周逢缠着看押他的官兵问了一通,总算对这个炎林的形势有个大致的了解。

自古以来,昊族与周族都是农耕种族,而丛狼族则是山林狩猎部族。二者一个在东荒肥沃土地里繁衍生息,一个在南荒炎林里狂野求生,彼此相隔,鲜少接触,倒也是相安无事。

但是到近几十年来,情况却在渐渐不同了。由于昊族人口不断增加,原有的土地渐渐提供不了日益增多的口粮要求,于是在朝廷支持下,昊族开始全面向外扩散,寻找新的土地与定居点。往北,是高山与荒漠,拓展空间有限,往西,同样是成片戈壁荒山,难以生存。因此,南荒炎林就成为昊族人涌入的对象。这里地域广阔,土地肥沃,气候优良,便于耕作与居住,自然引来日益多的昊族人。

如此一来,大面积的毁林开荒便不可避免,昔日郁郁葱葱的炎林,处处起火,到处冒烟。大举涌入的昊族人打破了山林里原来的宁静,以及平衡。

丛狼地盘性很重,对于进入其猎场里的,不管是何人,一概以猎物待之。因此没多久,这场在朝廷主导下的昊族大迁移,便在炎林里引起了遍地战火。丛狼疯狂地攻击进入其地盘的昊族人,每天都有滚热的鲜血在林子四周泼洒。但是,昊族依旧源源不断进来,他们带来了火种与斧头、镰刀,把原本连成一片的森林分片分区烧、砍掉,辟为平地,在上面建起村落,种植上五谷杂粮。

昊族人太多了,四面八方而来,多得丛狼根本应付不过来。更要命的是,丛狼自古以来,就是一盘散沙。各部落经常为了争猎场,为了争面子,为了争一棵树一头鹿而大打出手,流血数里,夙怨都很深。面对绵绵不绝的昊族人,各自为战的部落,实力太单薄了,猎场一块块丢失。

何况,朝廷还派兵进入炎林,捕杀残杀昊族百姓的丛狼。任丛狼再厉害,在实力强劲,势力远胜的朝廷正规军面前,也是屡战屡败,被迫得不断往炎林深处退去。

最后,朝廷划定区域,勒令丛狼只许在既定区域里活动,不许擅自进入昊族人的区域。迫于朝廷强大的军力,丛狼不得不同意了。整个炎林自那以后,势力格局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几十年过去了,炎林面积已经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了,丛狼部落,也由原来的上千个,减到不足一百个,人口下降了九成,都被压缩到朝廷划定的最后三分一林子里去了。而昊族在南荒的人口却暴增了近十倍。为了养活不断增加的人口,昊族不得不一次毁掉林子,把农田开辟进森林深处。这一来,又为新的冲突埋下了祸根。

当初,迫于朝廷压力,丛狼不得不同意城下之盟,坐视昊族蚕食家园,已经积下了老大的仇恨。如今,神州胜朝风雨飘摇,朝不保夕,这股仇恨终于爆发出来。最近几年来,原本沉寂的丛狼开始四面出击,烧杀屠掠昊族人的村庄。特别是那些新开辟出来的村落,更是他们首选的目标。

生活在林子里的昊族人,自此过着噩梦般的日子,不知道血光之灾什么时候会到来。

“这么说来,昊族人有今天,也是之前屁股不干净惹下的祸了。”周逢暗自点点头,想想昊族王室,这种厚己薄彼的做法,虽然短时间是为本族人争利益,其实从长远来看,是埋下了祸害的种子。怪不得如今神州胜朝要没落至此。看执掌权柄的昊族都做了什么好事,夺周族人的江山,夺丛狼的地盘……最后归根结底,是四面树敌,自寻死路。

思虑之间,前方出现一座宏大的城池来。那是一座由厚土夯起的大城。城墙版筑得整齐光洁,牢固万分。上面的城楼和角楼都是由巨木搭盖而起,气势壮观。

在那高大的门洞之上,写着雄浑三个草字:“安林州”。

在神州胜朝里,安林州是座后起大州。说它后起,因为它是几十年前昊族大规模进入南荒炎林之后才建立起来的。说它是大州,是因为它是南荒三座州城之一。管辖的面积是东荒最大州的数倍。

这座州最初建立的时候,是座临时军营,主要用于屯兵征伐丛狼。丛狼被打怕打服后,朝廷就在军营旧址上建立起这座新城来,派遣官员入驻,全面掌管起炎林来。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安林州已经成为南荒三州中最大的一州,城池广阔,内有居民十万,雄兵数万。因为它的存在,极大震慑了丛狼,维持着南荒几十年的安宁平静。

正因为有那几十年的和平宁静,所以殷铭才瞒报丛狼为乱的情况,生怕因为在自己手底下,打破了宁静,被朝廷责罚。哪知道越是这样,越是惹霍轰之怒,从而当众处罚他。

殷铭听到霍轰到来,赶去迎驾之前,就在城里安排下隆重热闹的迎驾仪式。远远看到车马到来,城门口早挂好的数串长鞭炮便同时噼里啪啦响起。硝烟弥漫里,数队花枝招展的姑娘从城内翩翩而出,开始咦咿呀呀唱起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马车里,霍轰厌恶哼了一声,说道:“这是谁的主意?”

“回禀殿下,这是……这是殷太守的意思。”吕霸吓了一跳,急忙躬身道。

霍轰冷笑道:“殷铭难道不知我的规矩吗?我到任何地方,谁敢铺展浪费来欢迎我,我就一定会叫他吃板子,没想到,他居然好,顶风作案,看来板子还得多给他记几十个。”

“回禀殿下……安林州地处穷乡僻壤,对外面的事所知不多,所以殷太守……”吕霸边示意手下驱散城头迎驾队伍,边支支吾吾说道。

霍轰冷冷说道:“那这回就算了,下不为例,进城吧。”

城里早是洒道清尘,组织了大批百姓来夹道欢迎王子到来。吕霸本来想下令驱散民众,但霍轰却拦住他。他掀开车帘走走出来,跃上一匹马,当先进城去。

城内,夹道欢迎的众多百姓看到闻名已久的霍轰王子出现,同时欢声雷动起来:“殿下!”“殿下来了!”“真的是霍轰殿下!”

“乡亲们!”霍轰打马停在道上,扫了一眼众人,大声道:“安林州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也知道,这段时间你们都深受丛狼之苦。所以,这次我来了,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我是不会走的,请大家放心吧。”

这么一说,所有百姓都是喜上眉梢,仿佛听到了最美妙的天籁之音。

“我说的话就这些,你们都记住了吗?”霍轰眉眼一横,大声问道。

“记住了!”百姓人多嘴杂,但是回答起来,却是整齐有力。霍轰满意点点头,说道:“好,那就回家等我践诺吧。现在,我数到三,还没从我眼前消失的人,我就要拿他军法处置了!一!”

不等霍轰喊到三,百姓就脚底抹油,跑得一干二净。

“王子殿下,好手段!”周逢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不然这些闹哄哄的人民群众,又要看猴子一样看着我了!”

霍轰回头看了满腹牢骚的周逢一眼,歉然道:“让周公子委屈了,回头我会让人给你一个舒适点的地方先安顿下来!”

“得了,再舒适也还是牢房,能让我好好睡一觉就行了。”周逢打着哈欠说道:“每天跟着你赶路,真不是个钦犯的待遇。”

霍轰哈哈一笑,马鞭向前一指:“走吧!”

进入州府里后,霍轰率先进入公堂里。他生怕有失,让人把囚车一起推进去。时刻确保周逢在自己目力可及的地方。他见周逢困倦不堪,便让吕霸先让人给周逢弄上吃的。

州府里早就准备好了盛大的筵席等着迎接王子驾临。吕霸知道霍轰的脾气,不敢让人摆上来,就便宜了周逢,好吃好喝应有尽有。

“说吧,最近丛狼是怎么个乱法?州里又是怎么应对的?”霍轰坐上太守之位后,立即问道。

吕霸忙道:“回禀殿下,是这样的。最近丛狼比以前闹得凶,从五个月前开始,就频频越界杀人,屠灭我们二十三个村庄,斩杀过往路人有记录在案的达到九百多人……”

“哼,出了这么大事,居然不见上报,殷铭我看是该死了!”霍轰忍不住一掌拍在桌子上,喝道:“继续说!”

“是!”吕霸头皮发麻,小心说道:“卑职奉殷太守之命,先后带领上万官兵到林子里去剿灭丛狼。但是,每次都无功而返。”

霍轰皱着眉头说道:“吕都统,你是说,你带领上万大军去剿丛狼,没有一次成功?”

“是!”吕霸额头汗珠几乎同时密密麻麻冒了出来,“殿下,不是卑职渎职,也不是卑职贪生怕死。而是现在的丛狼,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霍轰眉头锁得更紧了:“是吗,怎么个不一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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