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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飞赴昊京

“很吃惊吗?”

霍轰对周逢的反应倒是有些奇怪,笑道:“难道你喜欢在里头呆着?那倒也是可以……”说着想把周逢往里推。周逢急忙用力抓住囚车的门,笑着说道:“殿下你误会了,我当然是想在外头呼吸自由的空气。”

霍轰脸色一沉,严肃说道:“那我们丑话说在前头了!我可以让你在外头呼吸自由的空气,但可不准备给你自由。”

周逢奇了:“怎么说?”

霍轰淡淡道:“我还要押你回京。只是走陆路肯定还有很多麻烦在等我。我如果一路闯过去,到京城说不定巩太师要做的事,真的惊天动地发生了。”

周逢明白了,霍轰是想带着他,使用逆风术赶回京城去。但又担心周逢路上不老实,因此先开始跟周逢讲条件了。

“如果我不同意,殿下是不是要多带个囚车上路呢?”周逢反问道。霍轰摇摇头,说道:“那倒不用。但我会在周公子身上使用逆思术——周公子是聪明人,说实话,我很不愿意这样对待周公子。”

“也就是说,我必须老老实实跟殿下回去,一路上才可以免受苦了?”

霍轰点点头:“确实是这样。我们有言在先,只要公子信守诺言,我不但不会在公子身上加一根绳子,还可以让公子有着最大化的自由。”

“这个条件很诱人,但想到自由之后,就是脑袋要掉,哈哈!”周逢不由笑了起来。

霍轰说道:“周公子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但只能控制住公子的心神了,而且到了京城结果还是一样。我欣赏公子是个人才,不想如此相待,而且也希望枯燥的路上,一起行走的是个聪明人,而不是一个行尸走肉。”

他看着周逢,说道:“周公子,快决定吧,我们必须马上启程了。”

“殿下给我这么大的自由,不怕我到时候借机跑了?”周逢不回答,反问道。

霍轰哈哈大笑,说道:“我既然敢这样做,就是相信公子跑不掉。当然,我更相信公子不会做这种蠢事。”

“好吧,这样的话,倒是可以。不过,我能跟殿下提出一个条件吗?”

霍轰眉头一扬,说道:“请说。”

周逢笑着说道:“到了京城,殿下可以给我几天时间,不要马上斩了我?”

这个条件提得大胆,也提得新奇。霍轰怔了怔,反问道:“周公子想干什么呢?”

周逢笑了笑,说道:“我要是不设法逃走,真对不起自己了!既然路上不行,到京城总得给我一个机会吧?”

霍轰对这个答案颇为意外,哈哈大笑起来:“可以!不过,就三天时间!”

“成交!”

两人相视而笑,不再多话。霍轰把马文留下的干粮拿出来,与周逢饱食一顿,两人略作休息后,便上路了。

周逢内外伤都很严重,无力再使用逆风术,霍轰就托着他前进,虽然这影响了速度,但比起平地纵马快很多了,更重要的是,可以减少许多麻烦。

霍轰连番遇险,功体受创也是不轻,因此他固然归心似箭,却也不敢过分劳心动骨。谁知道到了京城,还会遇到什么莫测的事呢。

霍轰言出如山,果真没再往周逢身上加一根绳子,让他轻轻松松赶路。当然,以周逢目前负伤的情况来看,就算想逃也是有心无力。

情况如此,又有条约在先,两个人的关系反而简单了,有说有笑,畅所欲言,无拘无束。那样子根本不像是押解关系,更像一对好朋友相约游山玩水,其乐融融。

两天过去后,两人终于飞越了定林州地界,进入“南化州”。这是南荒三州中,设立最早,规模最小的一个州。这个州与东荒毗邻,是最早接受王化之所,很多方面都与东荒没什么区别。从空中望去,只见广袤大地上,已经罕有林地了,到处都是绿油油的农田,阡陌纵横,生机盎然。在那之间,一片片村庄,错落有致分布着。村中墟烟袅袅,牧歌声声,鸡飞狗跳,别有趣味。

敌对关系之外,霍轰称得上是个好旅伴,他甚为健谈,一路上兴致勃勃,向周逢指点江山,谈笑风生。

从他的话里,周逢看得出来,他对这片土地,这个天下甚为热爱,有种治理天下,舍我其谁的气魄。

“要不是昊族王室卑鄙无耻,发动政变,这个江山也有我们周家一份呢。”有时候周逢会在内心里嘀咕一句。但他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对这片陌生的土地,自己谈不上热爱。

要不是神坑了自己……自己还在二十一世纪给人制造麻烦,解决麻烦呢。

过了“南化州”地界后,便是八荒中最富饶,最繁荣的东荒了。

边荒过于苦寒,北荒尽是草原荒漠,西荒高山荒寒并生,天荒高不可攀,南荒炎热多林……八荒之中,就东荒自然条件最好。这里自古就被人称为“神州”,山川锦绣,沃野千里,地灵人杰,文华昌盛。

自古以来,这片土地便为昊族与周族共有。两族长期共存,文脉相近,世俗相通,彼此经常联姻,关系还算融洽。而且两族都善于学习,重视礼仪教化,族中都是人才辈出。久而久之,这昊周两族便走到一块儿,联手打天下,有了这神州胜朝。

如果不是当初昊族政变夺取天下,蛮力兼并周族,也许时到今日,昊族与周族已经在不经意间融合成一族,难分彼此。但那场政变,却在无形中把两族距离拉开了。

如今两族一体,统称昊族,但内部的裂痕却在无可避免地扩大。一方面,有些根正苗红的昊族人,打从心里瞧不起周族被兼并进来的“亡族奴”,另一方面,越来越多的周族子弟们想要恢复本族。因此,安宁祥和的外表下,其实暗流汹涌。

对此,霍轰颇为苦恼。他告诉周逢,他一直在努力,想弭平这其中的裂痕,但仇恨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硬生生从铁板一块的地面,撑破出来,制造出越来越宽的裂缝。

周逢对情况还不是很了解,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听,让自己对这个天下大势,有更宏观层面上的掌握。而同行人霍轰,无疑是个很好的导师。

东荒气候极佳,草木生长繁茂,从空中望去,美景处处,令人心旷神怡。越往里走,景色越好。沿途所见村庄、市集、城池,个个都是布局合理,屋街错落有致。而且市井繁荣,人烟稠密。看着底下那些整齐店铺,飞扬旗幌,摩肩接踵人群。周逢表现得十足乡巴佬模样,跃跃欲试想下去看看。

霍轰说给周逢自由,还真跟他自由。碰到大集大城,只要周逢有想,霍轰就会与他一起飞落下去,混杂在行人之中游逛。

在往昔,各州各府都设有专门哨兵监控空中,防止会逆风术的贼人作奸犯科。但如今天下混乱,武备却是很松弛,因此两人高来高去,根本没人发现。

如此紧赶慢走,神州胜朝之都——昊京越来越近了。

昊京是近百年来的叫法,原来这座都城有另外一个名字,叫“神京”。昊族人完全掌控天下后,为了彰显坐拥这江山的正统性,就想尽办法在各方面都打上昊族的烙印,于是“神京”匾额被拿下,取而代之的是富有族名色彩的“昊京”大匾。

昊京是古往今来,屹立在八荒上最大的城市。它位于东荒偏东的腹地里,就建在昊周两族共同的“圣山”之下。

昊周两族,文脉相近,都尊奉先古时期一个学者为圣人。那圣人博学多才,思维敏捷,提出很多前所未有的治世理念和为人处世之道。这些观念深得人心,源远流长传到后世,他就成为东荒大地上,古往今来第一大圣人,不但备受朝廷与士子们的尊崇,连贩夫走卒之流,也尊称他为老夫子。

这个大圣人、老夫子一生没当官,出生于圣山下,耕作于圣山下,终老于圣山下。他的生命岁月,始终围绕着圣山转。因此他死后,这座山就被万民追奉为圣山。昊周两族为了表示对这个万世先师的敬重,联手打下江山后,不但以大圣人的理念来治国,还把都城给设在圣山下。

昊京越来越近,一路上的关防随之森严起来。不但通关过州盘查严格,空中还不时会出现一队队“天兵”在巡逻,严查高来高去的过客。

霍轰不想自己的行踪过早让人知道,因此只要发现这种巡逻兵,就立刻带着周逢往高处飞升而去,避开他们的耳目。

天下广大,从南荒一路飞来,足足花了两人快十天的时间。这段日子里,半是赶路,半是养伤。晚起早睡,好吃好喝,两人休息都足够好,因此伤势好得很快。霍轰已经痊愈得差不多,而周逢也是好了大半,能轻松自如地驾驭着逆风术了。这让霍轰省却不少工夫。

风声呼啸,大地扑面而来,又往身后移去。在这一来一去之间,昊京越来越近了。在看到它之前,周逢先看到了圣山。那是座宏伟巨山,犹如巨龙般盘旋在一平如砥的千里沃野之上。山上峰峦叠嶂,最高处白雪皑皑,中间云雾环绕,其下郁郁葱葱,气象万千。

如此雄山,崛起于大地之上,王霸之气毕露。怪不得昊周族先人会认为,这山是天下祖脉,是宇内龙气聚集之处。在这里定都建城,可以兴国安邦,万世不倒。

可惜,历经数百年世事沧桑后,看似牢不可破的堡垒,却自内部而破裂。昊族人成功独霸了天下,却把持不住龙气运脉,国力日弱,至有今日。

这时候,圣山之下,犹如画卷展开,缓缓现出一座宏伟大城来。它背倚青山,沿着山脚向三面平摊开来,横二十里,纵十五里。城高三丈,金池六丈,角楼巍峨,城堞俨然,气势如虹。而城中深藏十万户,无数屋宇鳞次栉比,远远望去,壮阔无比。

“看到没有!”霍轰回头看着飞在身后的周逢,大声说道:“那就是昊京!”

周逢注视着前方,淡淡说道:“看到了,想不到我要在这么繁华的地方掉脑袋——咦,好多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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