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绿皮火车 穿越十一年 夏天
四位拜把子兄弟 把感情放在安全的位置
三双手在江油车站消失
哦 此后 三只不会归来的鸟兽
那潜伏在风中的疼痛
已代替他们悄然上车 在宝鸡苏醒
拦腰一刀 画地为牢
我转山转水转佛塔 还没有看见雪
它却在途中出现
在我的腿骨上刻画大悲咒 昼夜不息
我在凌迟中为它举灯 在万剑穿心中
盼望苦海退去 回头是岸
戈壁 草原 青海湖 兰州 西宁 查尔汗
每一个陌生的地名都叫：痛苦
在格尔木 我变成一只鸵鸟
单腿跳跃 最后一个下车
我笨拙的背负着两天一夜
这来历不明的巨石
这旅程生不如死
尽管前面是西藏 是西方或者天堂
流淌着蜜和牛奶 站立着经院
我要的只是正常的直立行走
鞠一个躬磕一个头
当我拄着拐棍 坐在唐古拉山口
与士兵合影 我的继续
意外地获得了欢呼
那些黑红的脸刻着：敬意
深夜 星星如硕大的葡萄 伸手可触
在沱沱河 被张连长搀扶着
却惊动了藏獒 它咆哮
那跟随一路的疼痛终于显形
我丢了拐棍 雪地的脚印惊慌失措
还是深夜 为谢绝车队的挽留
从驾驶室毅然跳下 脚第一次接触到拉萨
那一刻 我体会到玄奘到达印度的无言
还是回到江油 医生为我解密
痛风是因为尿酸过高 形成嘌呤 在关节处停留
而酸性食物存在于一日三餐
就像爱情 诗歌 飞翔 时光 美酒存在于人群
这一生我都无力杜绝 它是我的宿命
坠落悬崖的马 谁能勒住？
见血封喉的时间 谁又能打败？
十一年了 它是我忠实的影子 不 是我血液的一部分
我的肉身是斟满它的杯子
它活着 证明我存在 当我碎裂 它注定没有来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