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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樱花之声

准确地说,那天是嘉永7年3月3日。

当时,幕府已迫于佩里的压力开放了通商口岸。

如果吉田松阴只是一个单纯的攘夷论者,那么此时的他一定万分沮丧,或者怒不可遏地计划着暗杀行动。

“我们被迫打开了国门!”

年轻的寅次郎为日本的现状感到焦虑万分,他充满热情地希望寻找到一条救国图强之道并将其付诸实践。

没过多久,他在樱花盛开的向岛长堤上发现了志同道合的赏樱宴。

说是同志,其实不过是一群忧国忧民、淳朴天真的年轻人而已。

通过黑船事件,他们第一次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国家有多么的弱小,他们正睁开惊愕的双眸开始追寻现实背后的真正原因。

参加这次集会的有肥后的宫部鼎、永鸟三平、佐佐淳次郎、松田重助、若狭的梅田源次郎、交替寄合沟口又十郎的家臣岛山新三郎等人,还有与寅次郎和金子重辅同样来自长州的桂小五郎、来原良藏、白井小助、坪井竹槌、赤川淡水等人。

这一天,寅次郎向大家吐露了自己离开日本、远赴重洋的决心。

这时,虽然日本已经向外国打开了国门,但是幕府并未解除禁止日本人赴海外的禁令。但是,寅次郎感到时不我待,他已经不能无所作为地消极等待禁令解除的那一天。于是,他认为眼下当务之急,冒险冲破国家的禁令,离开祖国,哪怕献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他的话让在座的众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寅次郎此时决心已定。

他期待着在这次冒险中寻找到新的目标和日本今后的出路。

无疑,寅次郎从恩师佐久间象山那里得到了更多的勇气和决心。象山是当时日本唯一一个主张“和魂洋才”的学者,他认为只有用日本人的心灵去消化洋人的技艺(文明)才能防御外敌侵略,维持本国独立。

佩里的到来用事实证明了象山的先见之明,象山思想的萌芽因吉田寅次郎年轻炽热的情怀而得以生根成长。

因此,我们不应忘记,象山的主张、高岛秋帆的开国论以及真木和泉的勤皇实践论一起成了推动日本历史车轮前进的巨大力量。

佩里友好的外衣下掩饰不了其野蛮和粗暴的本质。日本全国的各种反抗运动此起彼伏。不久之后,吉田寅次郎的计划受到了幕府大臣胜海舟的赞同,胜海舟的加入为松下村塾的成长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不过,在这次赏樱的聚会上,并没有一个人举双手赞同寅次郎的宏图壮志。

仔细想来,当时日本全国还处于阵痛期,并没有多少人能够耐心冷静地思考抵御外患的途径。

“为了搭上洋人的船,不惜舍弃一个热血男儿的生命,还要低声下气地央求那些蛮横无理的洋人,未免太不值得了吧!”

梅田源次郎借着酒劲,轻蔑地嗤笑寅次郎幼稚的梦想。

寅次郎对此并不介意。不仅如此,别人的讥讽更加坚定了他宁愿抛弃生命也要奋力一搏的决心。

在樱花扶疏的树影下,似乎没有人试图认真地理解、回味寅次郎心底的激情。但是,两天之后,当这群人再次在京桥畔的伊势本酒楼聚会时,寅次郎的一席话俘获了一群热心听众的心。

凡事总是有个过程的。

那天是个雨天,空气潮湿极了。参加聚会的有来原、赤川、坪井、白井、宫部、佐佐、松田、永鸟……

当时,寅次郎投宿在岛山新三郎的寓所,他和永鸟三平一同来到伊势本。大家一本正经地询问起寅次郎,他此次行动成功的概率到底有多少。同伴们的关心点燃了寅次郎的心。

人们内心的激情往往需要由别人来点燃。他看着围在身边的同伴们关切的神情,用充满热情的口吻宣布,他的这次冒险行动一定会影响越来越多的人。

“我们崇尚正义,追求正义,但也会倦怠懒散,不思进取。就在我们沉溺于太平美梦时,弱肉强食的世界正在展开激烈的争斗,制造出了我们无法理解的另一种文明。当他们手持武器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却毫无还手之力。”

“我们再也不能回避现实。”

“同时,我们不能被强者所宣称的邪恶所蒙蔽,在暴力的面前屈服。”

“现在,全体日本人应不遗余力地汲取西洋文明的营养,从中获得‘坚守正义’的力量。”

25岁(虚龄)的吉田寅次郎正借着星星点点的昏黄灯光,迈向未来的人生之路。这天的宴席对他而言无异于一次别离之宴。

接着,他掷地有声地说道:

“不管别人说什么,我一定要实现自己扬帆远航的梦想。我已做好计划失败之后被斩首示众的准备。我并不鼓励诸君效仿我的行动。不过,兄弟们,让我们在此约定,为了国家的前途,让我们真诚地奉献出自己微薄的力量。我们中间或许有人成功,也有人失败,但是付出的努力绝不会白费,定将会有助于祖国的进步。来,让我们一起约定!”

吉田寅次朗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真诚,没有半点虚饰。

“对,让我们来约定。虽然为你勇敢的行动感到担心,但是,我们已经再也不会阻拦你,你就循着内心深处的召唤去大干一场吧!”

这次聚会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当寅次郎回到寓所时,当天没有参加聚会的鸟山新三郎正愁容满面地等待着他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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