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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希姆查:重新发现

耶路撒冷的马哈内耶胡达就是以色列本身的一个缩微世界:由犹太人和阿拉伯人、学者和牧师、宗教与世俗组成的市场。空气中充满了开盖的锅里炽烤的转烧羊肉三明治以及透炸鲜嫩的沙拉三明治的味道。你可以在这里找到任何东西——蔬菜、水果、油、笼子里咯咯叫的鸡等等。我最喜欢去看一个也门医生的摊位,客户站在带流苏的帐篷下面,也门医生为他们诊断病情,把烟吹进他们的鼻子里。依照他认为你得的是什么病,也门医生就从他众多神奇的果汁中开一种给你作为治疗的药。番石榴汁、石榴汁、西柚汁和所有其他奇异的饮料在他这个诊所里都可以喝到,用以治疗消化不良、降低胆固醇以及延迟射精时间。

在这个市场的人海里,我见到了大卫的大儿子犹西,大卫是大比阿墓上面的公寓的主人。大卫感到和我们外国电视摄制组打交道很紧张,搞不懂为什么我们对这座墓穴有兴趣。但因为他相信这座墓一直带给他很多好处,和我们相处时,他很开朗。回到1980年时,因为人们不愿意住在坟墓上边,他用一首歌换到了这个公寓。我不介意。他对我说。他三十岁的妻子欢快地唱着歌进来了。我们一直从这座墓得到有益的能量。但是大卫对电视和与耶稣有关的故事感到不舒服。他的家庭是正统土耳其犹太人家庭,他最不想看到他家窗外一队来自美国的信福音的基督徒跪在他的院子里等着举行崇拜仪式。大卫说:跟犹西说吧,他会跟你们谈。

犹西在马哈内耶胡亚市场做家庭蔬菜生意。虽然生长在一个正统的犹太教家庭,他服完兵役后观察力、理解力变得更敏锐。犹西虽没上过大学,但非常有教养。他对所有事情都有强烈的好奇心,尤其对宗教和历史。他以前也是以色列国防军的一名突击队员。

“天井底下有什么?我们见面时,他问我。”

“我不是百分之百地确信。我说,但我猜和耶稣有关。对话本来可能就此结束,但犹西的兴趣被我的自我介绍激发起来:我生在以色列,长在加拿大;能说流利的希伯来语,但是忘记了日常单词;我在一个正统犹太世俗家庭里长大,比起犹太学问,更精通马克思主义。”

他问:你对耶稣有什么兴趣?

我回答:难道你没兴趣吗?

他仔细打量我然后开始笑。你认为他被埋在我父母家的天井底下?他怀疑地问。

我说:可能曾经,但所有骨灰盒都在1980年搬走了。

犹西问:为什么还要不辞辛苦地到这来?

我回答:我觉得墓穴里可能还有一些秘密,人们还没有恰当地发掘它。此外,如果它确实曾经埋葬耶稣,一定相当有历史价值。

他问:基督徒怎么看待这事?

我说:不知道。如果有人完全不把耶稣看作人——其实不是信基督教的——他就会因为耶稣墓的发现感到难过。另一方面,福音书》说耶稣的第一次埋葬是在临时的墓穴里,然后从那里消失。至少一个《福音书》记录了另一个故事。在《马太福音》中有个流言在耶路撒冷流传,说耶稣的门徒把他们主人的表面身体重新埋葬在了一个永久的墓穴里,马太说这是谎言。对于基督徒来说,能‘证明’耶稣复活的并不因为第一座墓穴是空的,而是由于人们在耶稣受难后遇见他。所以任何相信从第一座墓穴复活的人应该不难相信从第二座墓里复活。

他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说:我跟牧师和神父谈话。我问他们如果耶稣的尸体被找到他们有什么反应。一个说那会动摇他的信仰。其他人说没有关系。然后我就假定从第二座墓穴复活的论点,他们很感兴趣,并有点儿解脱。他们从没想过这事。耶稣家族坟墓的整个主张与基督教神学的主张不一致。

“但有可能引起神学革新。我看着犹西热切的表情,又说:据我理解,对于基督徒来说,复活的下一步是升天,耶稣升到天堂与他的‘天父’重聚。”

“那又怎样?犹西刺探我。”

“所以……如果基督徒相信身体升天,意思是耶稣的身体和他一起升到天堂,耶稣坟墓的主张就与此矛盾了。另一方面,基督教徒中关于这点没有统一的见解。很多人相信身体复活,但是灵魂升天,那么耶稣家族坟墓就不矛盾,或者说确认了这个信仰。”

“那么我们犹太人会不高兴吗?他问。”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回答,犹太人显然不相信耶稣的神性或是救世主身份,但我们相信他作为一个历史人物是存在的。《犹太法典》确认了这个观点。因此他存在过。如果按犹太人的观点,他存在过,就没有理由说不应该在什么地方存在耶稣的祖坟。并且实际上,耶稣家族选择现在的大比阿作为一家人埋葬的墓穴很有道理。毕竟在地理学上,大比阿是在伯利恒和耶路撒冷的耶稣传统家庭地点的中间,那里有宣称是大卫王后代的家庭的权座。记住,耶稣从他的母亲和父亲家族都继承皇室血统。”

“但是犹太人社团会对这个发现感到难过吗?犹西坚持问道。”

“当外邦基督教开始把耶稣作为神崇拜,犹太人则更多地把耶稣从我们的历史记忆中抹去。我回答,也许那样做曾经是必要的,但现在没有。我们没有理由这样将历史的一部分掩埋。拉比亚奇华相信2世纪的犹太革命者西门·巴尔·科西巴(星星之子)就是弥赛亚。最终他错了。但是这难道意味着我们就要把我们国家最伟大的学者拉比亚奇华从历史中除去吗?”

“天堂禁止。犹西说。”

“那意味着把西门·巴·科西巴(星星之子)从我们所有人的良心中除去吗?我问。”

犹西答道:但你是说如果任何人崇拜他,我们应该如此。

我回答:对,如果这座家族坟墓后来证实是我们想的那样,犹太人和基督徒都能从各自的角度重新发现历史上的耶稣。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处理这个信息。可是回答你的问题,我认为这个考古学发现不应该令犹太人难过。无论如何,坟墓是存在的,不是我们编造出来的,人们应该能够接受事实。要是一个劲儿担心谁会因为这个事实而不高兴,你就无法从事考古学,也不能根据考古学得出报告。只需要给出事实,对真相感兴趣的人自会处理这些的。他们一直是这么做的。我给出结论。

很长时间沉默后,犹西又问:你打算怎么进入墓穴?

“把机器人摄像机放进通地面的管子里,确保我们在正确的地方,在你父母的卧室墙上打个洞,进入洞穴。我答道。犹西大笑得很厉害,以至于我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笑起来。但我当时真不知道我要做的事能这么可笑。”

在犹西大体上同意后,我向他解释说我有几件事要做。首先,我要和他家签署一个独家行事协议。无论这座墓以后变得怎么出名,我都要别人知道只有我们一家电视台进入这个坟墓。第二,在我们调查墓穴期间,我要求他家人改住在旅馆里。我们答应对他们带来的不便给予一定经济补偿。犹西很诚实公正。他告诉我们:让我父亲离开家去外面住几天都很困难。他的家就是他的城堡,他不是那种喜欢旅行、到处游走的人。但我会设法安排的。

现在轮到犹西向我提出他的条件了:第一,电影里不能提到我们家人。第二,你们得随时让我知道我们家房子下面有什么东西。第三,我们这次行为要先取得拉比的许可。最后一条吓到了我。在以色列,宗教也是政治。如前所述,犹太当局和考古团体可不是好对付的。由于有宗教信仰的老乡们把考古学家看作是毁坏古墓的人——不对死人表示尊重的人们,所以他们经常成为用石头攻击的目标。而在考古学者看来,犹太学者(rabbis)的原始概念阻碍科学研究和进步。犹西想叫我和他一起去B’nai Brak,那里是以色列宗教保守主义的一个阵地。他想让我去见传奇人物(或者在你看来声名狼藉的)犹太学者拉比Schmidl,在考古学团体中最棘手的拉比。

“咱们折衷吧。我说,“没有拉比的许可,咱们先一起看看下面的管子,然后,如果真有墓的话,我们进去前,我会跟你去见拉比Schmidl的。我们达成协议后,在一张从附近的哈马斯饭店拿的纸片上背面写了一份“谅解备忘录”然后把这份备忘录封在协议外面。我下面要做的就是找到墓穴并确保拉比Schmidl让我做以色列考古学者所不允许做的事:正式进入一个古代埋葬的洞穴。

就在我和犹西的交易完成几个星期后,我和我的摄制组回到以色列。我的合作制片人费利克斯·高卢贝夫(Felix Golubev)来自圣彼得堡即前苏联的列宁格勒。费利克斯四十多岁,在传媒界已有一定成就。他说话带有浓重的俄国口音,并且说话经常重复,我诊断为“重复强迫症”——问一句“你肯定吗?需要跟你说二十遍。他也是全世界最好的,最认真的纪录片制片人之一。我们合作很多年了。”

1996年我和费利克斯寻找所谓的以色列失去的部落。我们辛苦的结果是写实纪录片《寻找失去的部落》在全世界播出。在我们旅程的一段,我们来到开伯尔山口的巴基斯坦那一侧,为了覆盖更多的土地,我决定把我们的摄制组分成两队。我带着一队向北,费利克斯带着摄像机和摄影助理向南部的盖达进发,盖达在9·11事件后已成为国际上臭名昭著的基地组织的总部。当时我们知道周围有些坏人,但没有意识到有多坏,或者他们到底在哪出没。毕竟,我们当时正在寻找那些部落,所以我们没有考虑更多关于那些坏蛋的事。

费利克斯没有考虑基地组织,但是他担心会遇到塔利班人,他们是由巴基斯坦情报部门建立的激进的民兵组织,当时控制了阿富汗地区。如果我在盖达遇见塔利班怎么办?他问我。我自信满满地马上就唱出了哈里·贝拉方特的经典的《香蕉船歌(Banana Boat Song)》嗲欧)

“给他们唱这个。我边笑边唱,来啊,塔利班先生,塔利班香蕉,曙光来到,我要回家。”

几天后在阿富汗边界,就在盖达外面,一辆满载着武装的塔利班民兵的卡车把费利克斯的小车挤到路边。他们不会说英语,费利克斯不会说阿富汗人说的普什图语。他就开始唱道:嗲欧……我说嗲,我说嗲欧……曙光来了,我要回家……来啊,塔利班先生,塔利班香蕉,曙光来到,我要回家……来啊,塔利班先生,塔利班香蕉,曙光来到,我要回家。塔利班民兵很享受新歌词,所以后来,即使在通过这个区域最危险的地带时,费利克斯他们的行程都有荷枪实弹的护卫,而且后来一路上时不时地就会从他们的嘴里蹦出《香蕉船歌》

为了拍摄墓地,费利克斯请来了非常严肃的以色列人Itay Heled,他与妻儿生活在多伦多。Itay太严肃了以至于整个人看起来都相当严厉。然而这位当年的伞兵居然能温柔到喜欢写儿童书,但不像多数以色列人那样总要取得许可。他在以色列电影界已经工作了几十年,因此认识所有这个圈子的人。只要我们需要什么东西,像能帮帮我们把墓穴分开的建筑工,他的家人或朋友就会出现把事情搞定。

比尔·塔兰特是一位机器人摄像机专家。正常来说,我们雇不起比尔或他的摄像机,但他是犹太人,已经多年没有去以色列了。他喜欢回来历险并用他的摄像机追寻耶稣的坟墓这个想法。

上面这些人就是我的摄制组的核心成员。当然,我们还得有一个摄像师,一个声响师和一个助理。但是费利克斯、Itay和我会比其他人晚睡早起。总有特别多的事情要做:追踪市政计划以确保如果我们爆破进入墓穴,我们不会把建筑物弄塌;与公寓业主协会见面换取他们的合作;与以色列文物局见面,找寻看到大比阿骨灰盒的机会——它从没结束。一直都存在危机:犹西的父亲总是想家,当地居民对我们的行为很生气,以色列文物局也频频生疑等等。

很多事情进展得都可能有问题。首先,公寓业主协会认为犹西家的天井在技术层面属于整个建筑物,因此,他们要平等分享犹西家得到的好处。犹西觉得公寓业主协会是一群好管闲事的邻居,应该管好自己的事而不应插手管他们的事。那天结束时,我们设法让犹西家和邻居都满意。对于直接连通墓穴的管子,我不能确信他们实际通向哪里。施工人员经常把管线安装得不知去向,以此来跟拉比开个玩笑。那样,因为拉比不用了解更多,拉比自己也很高兴,施工人员也高兴,因为他们就能继续工作。进入摄制阶段,我真不知道犹西公寓的管子是真的还是假的。后来,一位考古学者认为施工人员可能把整个墓穴都用水泥涂满,为了清除洞穴。如果是这样,那我们的事情就没法做了。

读遍了各种以色列文物局的报告,我们也第一次了解在耶稣坟墓的北边二十米处开掘了第二座墓穴。我们称为“第二座墓穴”的墓葬以前没有发掘。和第一座墓一样,以色列文物局也先被找来进去看过。同样,阿莫斯·克罗诺博士到过现场。但是如前所述,他就是在那时候犯了个大错。据施工人员回忆,克罗诺进入墓时是大摇大摆,如帝王一样无所顾忌。然后他捡起一个婴儿的骨灰盒,为了让自己轻装前进,他随便就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一边的地上了。他拿着这个小骨灰盒走出墓穴的时候,几百名犹太学生从墓穴附近的学校看着他。

克罗诺为了保命赶紧跑,学生们在墓穴周围围成一圈,以保护它不受任何其他人的打扰。当以色列文物局和施工人员来到,学生们才让步,对峙局面终于打破。墓穴要重新封好,无人打扰,不许开掘。施工人员在它周围进行建筑工作。

我进入院子拍摄的麻烦是我无法定位天井北边二十米的第二座墓穴。试了很多次。我们把这个区域全都检测一遍,挨家挨户地找,爬进充满荆棘的灌木丛。但没找到管子,也没在犹西家北边看到任何墓穴的迹象。

带着这些疑问,在2005年6月25日,我们坐在院子里等着比尔把他的摄像机放到六英寸的管子那里。第一个管子没有找到地方,可能有两个原因,要么像我们害怕出现的那样,它是施工人员愚弄拉比的,要么就是为了从宗教仪式的角度出发,一号管子就是那个把死者的墓室和建筑物分隔开的一个“纯粹的空间”我们现在试第二个管子。这个不是假的。在13英尺的地方,我们遇到了一个障碍物。这次同样有两个原因:或者整个墓穴都涂满了泥土或水泥,或者碎片跑进去堵住了管子。

我们想尽各种办法尝试,为了把堵的地方清空,甚至用价值十万美元的摄像机猛击障碍物,仍没奏效。这时,比尔想出了个办法:咱们叫个管道工来,他应该能把堵着的东西清除。起初,我觉得历史上存在争议的也许是最伟大的考古学发现要水管工的帮助才能进去显得有点可笑,但我又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于是就叫了一位来。

管道工人开始忙碌,而我们必须要等二十四个多小时。这时,我们与声波影像专家尤里·巴逊(Uri Basson)博士通电话,得知声波成像人员此时没有管道工人那么忙碌,而且也比工人更要价低。巴逊两三个小时后就到了,带来一个像真空吸尘器的装置,然后把一台电脑从它的箱子那连上,就开始工作。他的工作就是要确认在院子下面有坟墓,并且没有填满或毁坏。巴逊有条不紊地把操作他的吸尘器,在院子上上下下移动。两小时后,他宣布下面的确有个大墓穴。

2005年9月15日,星期四

希姆查·J.致詹姆斯·卡梅隆

在耶路撒冷现场第一日报告

吉姆,你好!

我们让那家人离开了他们的公寓,安排他们住进了酒店,完全答应了他们的条件。

由于天井是在庭院里,很多附近的邻居也能看到这里,我们搭了(用将要举行婚礼作为借口)遮阳棚在天井上面——因此,我们可以完全自由行动,没有人能看到我们所做的事,感觉好像抢劫银行的预先布置一样。

由于人为的错误和不合适的变压器,我们在进行第二次干地操作时,机器人摄像机的控制器被烧。新的机器人摄像机控制器正从德国空运过来。

我们设法把探测仪放到了天井里的两个“灵魂”管子那。第二次探测到二十英尺(大约6米)以下的管子处。图像效果非常好,但有些碎片把管子堵住了。希望明天可以向里推进。探测器不能自己向前推进到墓穴里,我们打算找个水管工来帮助疏通道路。

考古学家西蒙·吉布森知道我们在城里。他非常合作。但现在,除了我们正在做探测的事实,他不想了解更多。

晚安,

——希姆查·J.

第二天早上,Itay设法在西耶路撒冷找到了最好的水管工人泰迪。泰迪拥有所有需要的东西:知识、一个对接破口机和一个用皮带绑在腰间的枪,也知道如何排除管子中的障碍物。他用一条叫做“蛇”的特殊金属线鼓捣半个小时后,终于清除了管子中的碎片。我们能继续干活了。

我们从一个显示器里看到,比尔把机器人摄像机下降放到了管子里。为了不让多事的邻居看到,我们此前就在天井上面搭了个棚子。阴影也令图像更明显。摄像机向下,五……十……十五英尺。什么都没有。但是墓很深,在天井下非常深。二十英尺后,我们突然看到了管子边。我无法形容当时的感觉。应该提供和逝去的灵魂相通的管子现在终于让我们与另一个世界连通了。我无法克制激动的情绪。天井下面的墓穴,就像所有与第二次埋葬有关的耶稣墓穴一样,不是有几百年历史,而是有几千年那么久远。我想外太空或深海探索者的感觉一定跟我现在的一样——就是突然突破现实,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感觉。通过显示器,我看到管子边缘和以外的洞穴。我欣喜若狂。然后我们就进去了。

机器人悬在洞穴里时,摄像机的焦点和灯光都随之调整。我在找V字形,中间有一个圆圈的倒过来的“V”或“Y”这意义重大。假如他们能给予我们能自由和灵魂连通的机会,管子就会铺设在墓穴外面,紧挨着墓穴门口;不可能安装在侧面或墓的后面。我们盯着显示器上的影像看时,我目瞪口呆,看到了一个尖顶的山形墙,然后就找V字形。但接下来我看到的是埋葬的壁龛穴——这些在墓穴外做什么用的呢?我心里想。再后来,看到了骨灰盒。我们不是在墓穴外面啊——我们的摄像机在墓里面呢。我们正在记录的是其他任何人都不曾记录的地方——原原本本的公元1世纪耶稣时期的耶路撒冷墓。用遥控器操纵着机器人来探寻真是令人惊叹。所有人都高兴得不得了,直到我对乐不可支的朋友说:要告诉你们好消息和坏消息。

“可能有什么坏消息呢?费利克斯问,我的意思是,我们实际已经找到墓穴了!”

我说:好消息是,正如期待的那样,我们已经进入墓穴,而不是在它外面。还有……我们可能是唯一曾经为耶稣时代未开掘的耶路撒冷墓穴摄像的人。

“那么坏消息呢?Itay问。”

“坏消息是我们的墓——耶稣、玛丽和其他骨灰盒出土的墓穴——应该是空的。毕竟,骨灰盒在以色列文物局里放着呢。我们进错了墓穴。”

开始的欣喜若狂一下变成了死一般的沉寂。那么,这个天井下面到底有什么呢?费利克斯问道。

我咕哝道:不知道。因为发现什么新东西的激动心情,使深深的失望转变为希望。

Itay说:你难道没明白?我们在第二座墓里,以为它在这座墓的北边,可实际上我们感兴趣的那座墓在这个的南边。

我说:他是对的。我们没有找到北边二十米的墓是因为这就是那座墓。我们要找的一定在这个南边二十米的地方。

费利克斯谈了他的研究文档带。以色列文物局的报告陈述当建筑工人驾驶一个声波管通过天花板时发现了第二座墓。我们的管子一定穿过那根梁直通到墓中。看这里。他继续兴奋地说,克罗诺认为,他们没有开掘到第二座墓穴是因为天花板不稳,他们担心它塌陷。

“当时,克罗诺可能一直在吹牛。我说,也许他不想提到婴儿的骨灰盒或是犹太学生。”

费利克斯继续说道:根据以色列文物局内部报告,在我们的天井下至少有三个希腊文碑铭,但克罗诺不能那么快破解它。

我的脑子快速旋转。我们是在错误的墓穴里,但在任何一个我们找到位置的墓穴里面。有碑铭,可是没有一个被破解。如果它们和我们的故事有关呢?要是有使徒或家族的其他成员埋在这里呢?毕竟,每个家族都是集体埋葬的。其中一些骨灰盒装饰非常华丽,雕刻精美,说明埋在这儿的人很重要。

然后,“有张脸你们看到了吗?”费利克斯问。大家都看到了它,但没有人愿意提起它。在一个骨灰盒上的一面有一个雕刻精美的玫瑰形图案,沉积的矿物质看上去像一个有胡须的男人的脸正盯着我们。

“这只是沉积的矿物质。我说,就好像看云一样,你总会发现像什么东西的图案。”

费利克斯说:是的,可是我没在看,你们也没有。矿物质沉积或没有矿物质沉积,它不知不觉从我这里溜走。当然,有合理的解释。他继续说道,然而,实际上,大家都看到它了,全都看到了长胡子的男人脸了。

我半信半疑地说:这只是沉积的矿物质形成的图案。

我们花了整整一个小时用机器人摄像机探寻墓穴。克罗诺发表的这座墓穴地图已有二十六年,当时画得匆忙,所以根本是错的。例如,没有壁龛穴。我们与克罗诺通话,让他知道我们找到的东西。他非常激动,承诺如果我们同意给他看电影,不向任何人泄露这事。后来,我们在俯瞰耶路撒冷旧城的贝京中心阳台上给克罗诺放映电影。那儿有个很大的餐馆叫“白夜”他用一个小显示器看电影胶片,当看到1世纪耶路撒冷没有开掘的墓穴的第一次的移动的图像时,克罗诺兴高采烈。

当然,还有很多关于第二座墓穴的关键问题有待解答,可是,我们暂时必须要把它们放在一边。我们进去的那座墓周围有四栋楼,一个花园和一个停车场。那里面有我们已经着手开掘的墓穴,并被称为耶稣家人的墓穴。现在,我们和巴逊及他的声波真空吸尘器要用半宿时间从天井的那个墓穴向越来越宽范围的地面定位一个墓穴,结果什么都没找到。我们爬进每个下水道把机器人摄像机支在天井南边花园里的每个开口处。我希望墓穴不在停车场下面。要是在那儿,我们就永远没法进入那里了,它现在肯定只是个充满水泥的洞穴了。

其他人都想回酒店去休息了,而我决定就在那天晚上找到墓穴。可就在我从一个花园跳到另一个花园时,肯定因为离一户人家的窗户太近了,我突然看到一个挥舞刀子的丈夫冲着我,确信我是盯上他妻子的偷窥狂。当他向我挥着切排骨的刀时,我尽力向他解释让他知道我唯一感兴趣的是在地下埋藏了千年的骨头。我想他一定是猜想这个故事太离奇不会是谎话,因此他把刀拿开了,嘴里咕哝着:要是我再靠近他家窗户,他会用那把刀对我不客气。我决定回去睡觉了,于是逃跑一样回到酒店。搜寻耶稣家墓穴的工作不得不等待。

2005年9月16日,星期五

希姆查致吉姆·C.和查理·P.和詹姆斯·T.

嗨,各位。来自搜寻墓穴前线的最新报告。结果发现,这个地区有两座墓,他们的距离不超过五十米远,可能有关系。

机器人摄像机放到墓里面了。我不能过度强调这座墓有多重要。根据与宗教局签订的协议,以色列考古学者不能参与发掘墓葬,只能在墓穴被盗墓者闯入或其他施工意外露出地表时,参与“拯救”考古学发现。因此,没有人——我重复一遍没有人——曾在以色列拍摄一个几乎原封未动的1世纪的古墓。骨灰盒在原地……在上溯到耶稣时代的耶路撒冷墓穴。但这不是我们要找的墓穴。

噢,对了——我是否提到了在上述过程中,我们把起始用的胶片卡在墓穴里面了,我们还在努力把它拿出来呢。

最后,我们今天在公园和人行道下坡路上进行了穿地面的雷达测试,我们觉得找到了第二座墓的大致位置。星期天早上,我们要研究这座墓了。

会一直通报给你们的。

最好的祝愿,希姆查·J.

第二天,我们回到了大比阿公寓。因为在天井那没有了遮阳棚的保护,巴逊率领团队把声波装置推进天井里面都显示在当地居民的众目睽睽之下,我们成了这个街区的主要谈论话题。以色列人都有所有权意识,所以我不得不在几个小时里向二十个人解释出现在这的原因。我对他们的问题回答得左摇右晃,开玩笑说在找耶稣墓。幸运的时候,这种说法使多管闲事的人吃吃地笑着走开;不走运的时候,他们就在这呆一会不肯走,想知道我们真正在找什么。

与此同时,Itay找到了这座建筑的工头,工程师Efraim Shochat。Shochat现在退休了。他说他跟多数建筑工人不同,他是个信教的犹太人,尊重死人并确保墓穴不会被推土机破坏。他也保证他的工人从没随便乱丢骨头到垃圾堆里。

Shochat记得两座墓穴。我们告诉他,我们找到了天井下面的一座墓。他笑了,回忆道他们不能避免天井的那个位置,因为在他们驾着推土机通过第二座墓穴的天花板之前,所有立柱都已经支起来。他说:第一座墓穴那里清除了所有建筑物,我们没在那建楼。

我问:会在停车场下面吗?

“不会。他说,它下面有蓄水池……古代储存水的地方,并且非常大。他继续道:我找到它的方法是因为我们一直在那浇水泥,水泥总是消失。我想有人正把水泥弄走,就开始调查。结果水泥流到了那个巨大的地下洞穴或是水塔里了,比一座墓大得多。我们终于把它填满了。他笑道。”

“你们往第一座墓里浇水泥了吗?我屏住呼吸地问道。”

“哦,没有。你在找的那座墓可能在我们在山坡上修建的一个露台下面。Shochat的回答使我松了口气。”

Shochat必须到公寓下面的街上找到方向。他说:你必须记住,现在一切和当年大不一样了。我那时年轻得多。我们走到街上时,他会停在楼房旁边,指出品评技术。很多建筑工人为了中饱私囊,节约原料,降低质量,让最终的住户很难受。但我不这样。他自豪地说。看这些楼梯,看这些接缝,看门口地板。真正的大理石。对我来说,我一边尊重并承认好手艺,还要尽力让Shochat到下面的街上。天也不早了。巴逊没找到任何东西。人们马上就要下班回家了,我又要面对一箩筐的问题了。

Shochat停留在两栋楼之间,指着顶上,山上第一层露台说:那里,应该在那儿。

我跑上楼梯来到Shochat指的地方,但我没马上看到什么东西。花园里有一块非常大的水泥板,五英尺见方,但是Shochat认为那什么都不是,他觉得巴逊在水泥板下看不到什么。那儿可能有金属。他说。这时,Shochat推测墓穴一定在有水泥板的小花园对面,在山上铺露台的泥土下。Itay有个表亲赛瑞尔是个建筑工人,也参与了未来可能取得突破的项目,赛瑞尔说:假如墓穴在那,那你们可有麻烦了。

我问:为什么?

“你们不能只用推土机把露台里面弄开,需要加固,不然很多东西就下来了。他笑着说:可以做,但是比较复杂。跟前面咱们推倒一堵卧室的墙一直进到墓穴可不同。”

此刻,巴逊正驾着声波真空吸尘器沿着露台边道探测。我从一个露台登上另一个,Shochat仿佛一位半疯狂的指挥那样,挥着手臂,让我们一会儿到这一会儿到那。赛瑞尔正高兴。Itay很尴尬,邻居们开始聚在周围——小孩子放学回家了,老人无处可去,俄罗斯移民、一些叙利亚人,甚至还有一两个罗马尼亚人。一个盲女人来了,把手放在水泥板上宣布:墓穴在这下面。你们找的东西在这儿呢。公寓楼之间的地上立刻充满了狂欢节的气氛。

我立刻从上边的露台走到她身边。你怎么这么肯定呢?我问。

她说:我一直住在这里。考古学者离开墓的时候没有关上。小孩们过去常到这儿玩,进进出出的。我想人们一定害怕孩子受伤,他们在上面修了这个露台。但它是在那里。没问题的。

“我们怎么办?费利克斯问。”

我说:赛瑞尔,直接在水泥板上钻一个1/4英寸厚的孔。比尔,把一个小摄像机放在那个孔里,咱们看她说得对吗。赛瑞尔叫来他带来的一个工人安瓦开始打钻。

Itay说:这是个考古学遗址,我们也许需要以色列文物局批准才能进去。另外,我们是在私人财产上。这可不是犹西的天井。我们没有得到任何人允许我们进去。你们不能就这样开始粉碎私人财产。

我说:一次一件事。根据以色列文物法,要想进到一个公开的遗址或者以色列文物局关闭的地方,只要得到以色列文物局的批准就可以。在各个国家公园里有很多空墓穴和洞穴。游客每天都走进走出的。

Itay反驳说:可是这里不是公开的遗址啊。

“以色列文物局管得够多了。我回答道,听见那位女士说的。它是住户盖上的,不是以色列文物局。如果有什么事,这里的住户可能会因为封上了应该公开的遗址招来麻烦。我们打开水泥板,可能正好帮了他们一把。”

费利克斯笑着说:你本该做个律师。他又问:但是假如他们不想让我们帮忙,并把这视为私有财产,怎么办呢?

这时,比尔叫道:快来,希姆查。我跑到水泥板那边。为了遮阳,比尔头上盖着塑料布坐在水泥板上面。我蹲到塑料布下,看他的小显示器。我的眼睛经过几秒钟的调整才适应,但最后我看到的是一些生锈的铁台阶通向……某样东西。我真的看不出来,看起来有希望。我把塑料布从脑袋上掀下去。比尔把摄像机拉出来,安瓦继续封小孔。我走到盲女人那,问:这是谁家的花园?

她说:不清楚。你也看得到,这些楼之间下陷了。我是那边的那栋楼的公寓业主协会的董事。她指着三栋楼中最远的那栋。我们要重新修建这个地区,看看这些台阶。

“他们已经用了很长时间了。Shochat说,仿佛突然苏醒,开口说话了。”

“对,盲女人说,但必须要做些变化,而且不知道这个花园是谁家的。实际上,市政当局说它属于整个城市。”

我问:那您认为它属于谁呢?

她笑着说:我们的公寓楼。

我说:我同意您的意见。请问我可以测试一下您的理论就是我们找的墓穴在水泥板下面吗?

“当然可以。她回答。”

“我得到您的许可了?我问。”

“当然。她笑着说。”

“伙计们,我转身对我的人说,准备滚动摄像机。赛瑞尔,移走石板吧。”

当所有人开始行动时,以色列音响师埃米尔,弯腰和Itay耳语:我们都会进监狱。

“我听见了。我说,又接着说,你要知道,按照法律,如果以色列文物局开着墓穴就离开了,没有他们的许可就能进入,按照这位女士所言,花园属于她们楼的居民,作为公寓业主协会的重要成员,她已经允许我们进入里面了。我们不会卷入任何公寓业主间的争吵的。我们需要许可,也得到了,没有犯罪或过失。巴逊博士。我嘀咕道,靠近些。”

安瓦用锤子砸破水泥板时,费利克斯靠近我,低声说:你是对的。如果警察来了,现场至少有一名“博士”头衔的人总是好的。

没有多久就沿着边缘把水泥板砸碎了,其实是水泥盖着的铁板,但铁板不能移动。然后我们注意到小花园周围的铁栏杆有几处焊到了铁板上。拿来电锯后,很快就把栏杆和铁板分开了。为了给我们进到下边的洞里开道,赛瑞尔、安瓦和其他工人一起使劲推来一个大石块,所有人都跟着一起推了。我说:费利克斯,咱们正滚动一个大石头,可能就从耶稣家族墓穴的入口这。

“我知道。他一边说,一边还在推石头。”

忽然,水泥盖板挪动了,滑了几英尺到花园里。我查看下面的洞穴,立刻感到骨鲠在喉。墓穴的入口在下面十二英尺的地方。它上面就刻着V字形和圆圈。

我一把抢过一个手电筒,沿着先前从机器人摄像机里看到的铁楼梯走下去。突然,我就和自己在找的东西面对面了,我想我应该和墓门正面——已经守护这座墓穴两千年的谜一般的符号——相拥。再往下看,墓门口实际上被碎片覆盖掩埋,所以必须躺下靠背部滑进墓里。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散发着发霉的气味。墓里几乎三十年都没有氧气进入了。这时感到呼吸困难,连声咳嗽。从上面吹进一股空气,我尽量屏息。借助手电筒的灯光,灰尘颗粒在空气中游动。我觉得我正在看见一些东西,但我看见的是光柱中旋转的希伯来字母,那是一种超自然的、神秘的字母舞蹈。

到现在为止,费利克斯和摄像师约翰也都进到了墓穴里。助理保罗在门口忙着弄灯光。我们四下望望,没错,我们就在要找的这个地方。六个壁龛穴,跟吉布森的地图上所绘的地点一样在那里分布着。也有两个带刻纹的长凳子,如果我们猜得对的话,一旦凳子上放的耶稣家人的尸体的肉分解腐烂了,骨头就要准备埋葬了。一个长凳上有一个碑铭,但看不清楚。每件东西上都有种红土覆盖的感觉。我也突然意识到我们坐在什么东西堆的地方,挨天花板十分近。我想,这里有什么?仔细观察,壁龛里看起来装满了尸体。

费利克斯低声问道:那些是什么?

“不知道。我也小声回答,然后在手电筒的光柱里看到了一对经文护符匣。”

经文护符匣(phylacteries)是传统的犹太人在早上祷告的时候,用带子分别系在左臂和前额上的一对小皮箱。小箱里有些经文。这么做是为了完成圣经上指示要把律法真正系在“脑子里和心里”在《出埃及记》中,经文护符匣叫做“Totaphot”,可能最早来自埃及文字。最古老的经文护符匣在位于死海附近的马撒大发现,追溯到犹太人反抗罗马统治时堡垒的最后一次陷落,大约在耶稣受难四年后。费利克斯,这有经文护符匣。我说。

“古代的?他问。”

“现代的。我答。”

“它们怎么在这里?他又问。我朝四周看看,然后一个东西让我停住。这是一个书库。我说。”

按照犹太律法,一旦遭到破坏,人们不能把诸如祷告书或圣经这样的圣书扔掉,要像埋葬人类一样埋葬这些书。埋葬圣书的墓室希伯来文叫做书库(genizah)拉比学院处理所有被破坏的典藏都遇到困难。早在1980年,他们想到以色列文物局把一个空的墓室放在那里,而当地居民害怕自己的孩子在墓里玩耍时会受伤,就一定要帮助拉比们把这个古老的墓室变成了书库,然后封上它。我看到飘浮在空中的希伯来文字就是遭到破坏的圣书的残余部分,壁龛穴里的“尸体”是一些装满了已经腐烂的神圣作品的帆布袋子。

然后,我就爬到现代书籍堆中,当用手触到它们时却纷纷散开。我感到自己不知怎地手放在了一本破损的《约拿书》上。这本书二十六年前被当地拉比学者埋在新建的书库里。我还没忘记一句嘲讽说耶稣用比喻和密码告诉它的门徒他要传达给他们的唯一关于他在世上的使命的“神迹”是“先知约拿的神迹”基督教神学家一直把这解释为约拿三日三夜在大鱼肚腹中,耶稣预言他在复活前也要这样三日三夜在墓里。我研究了《路加福音》中这段经文,相信当他们渡船至神秘的“格拉森人的地方”耶稣一直跟随约拿的脚步。按照《福音书》就在这次重要的旅行来到格拉森人的地方,耶稣平息了暴风雨,就是在加大拉人的墓葬耶稣从两个人身上驱走附身的魔鬼,把魔鬼变成了一群野猪。这是密码。足以令人奇怪的是,我一直想解开密码,和寻找墓穴很类似。如今,我本人趴在约拿的六本书上黑暗的角落,在有争议的耶稣埋葬的墓室的里面。

我们给吉布森打电话,问他能否马上赶到大比阿。我就告诉他“不是天井下面的那个”我们边拍摄边等着吉布森重返他很久以前帮助开掘的这座墓穴的时候,墓穴上面居然全都松动了。附近住户打电话给警察。我从锈迹斑斑的铁楼梯上去,才发现自己正和一个怒气冲冲要将我们的电源切断的老百姓面对面。一个人喊道:你们在干嘛?

“拍电影。我答道:最好别动我们的设备。我补充道。”

“你在威胁我吗?那位要拔掉电线的先生(CDG)问:我报警了,我要告你侵入并破坏私人财产。他说的同时摸索我们现在墓中照明用的电缆。”

“如果你不想在诉状中加上人身攻击一条,我劝你放下我们的电缆。我激动得热血上涌,并抢过了他手中的电缆。”

现在上演了一出经典的住户与摄制组之间的摊牌大戏。虽然居民回到原地等着警察来,他们仍在冲我喊:谁给你许可证了?

“肖沙娜。我指着那位盲女士回答。”

“她没权力。他们喊道。”

当警察到达现场时,我说:那不是我的问题。同时,肖沙娜那栋楼的居民赶来支持我们。警察觉得好玩。他们甚至打电话叫来了加固施工队。他们看到这里好像是一场正常的邻里间的争论到了需要调解的地步,发现了一座古墓,一个电视台摄制组,几十个要袭击拥有这个私产的人。

“咱们从头开始说。负责的警官用警官口气说,谁打电话给警察的?”

“是我。那位要拔掉电线的先生(CDG)就是刚才我威胁他若不离开电线就人身伤害的那个生气的居民说。CDG继续解释说我是纠纷的源头,因为我擅自闯入并破坏他的私人财产。”

“你是谁?警察转而问我。”

“我代表几个国外广播电视机构。我说,我和这位科学家一起工作。我继续说时把可怜的巴逊拽到了事情的中心地位。”

费利克斯悄声对Itay说:永远不要忘记,有个博士在身边有好处。

大约经过一个小时各方的喊叫,最后,警察说如果CDG要起诉,那是他的特权,但这么做要卷入时间冗长的法庭问讯。CDG立刻变得没那么坚决了。我不失时机地说:看看这里,人体炸弹在耶路撒冷到处出没,我们却在没有什么正当理由地彼此互相叫嚷。我们做点事吧:我刚才请求对这次行动的许可,你们说可以,但要付钱,说,我们一定得为墓穴旁边的孩子们的秋千付钱,等完成我们的摄制,就把墓封好如新,所有人都高兴。CDG正绞尽脑汁地想这事时,他的儿子来了。他的儿子是巴逊的一个朋友,他劝他的父亲接受了我们的行动。很快,我们都成了朋友。有人端来点心,警察看着拍摄的状况,我们签订了独家进入墓穴的协议,孩子们也在为他们的新秋千欢庆。

吉布森感到现场时,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西蒙,看看,我们找到了墓。我说。吉布森向下看,显然感动了,感动他的不只是历史,而且包括一点儿个人的经历,因为是他亲手绘制的那座墓穴,他考古学的职业生涯就是从那里起步的。

我说:我想在里面采访你。

吉布森犹豫地说:我在这个国家工作,我需要得到以色列文物局的许可。

“这是座公开的墓穴。我回答。”

“完全正确。从技术角度讲,你是正确的。但我在这工作,所以如果你想让我进里面去,我就必须得打电话得到允许。于是他打电话给以色列文物局,以色列文物局表示没有问题,于是我们一起进入墓里。吉布森重新体验了进墓的经历然后离开。”

吉布森离开后,我们继续拍摄并探索。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得到机会。太阳落山了,邻居们全都进去了。当我尽量想拍到一个在我眼里比较好的碑铭画面时,墓上面地面再次引起骚动。我回到地面上,一看自己面前是以色列文物局地区监督员,她说:你没有得到进墓许可。请马上关好墓穴。原来这位以色列文物局的员工就住在墓穴对面,每天她都会从她家厨房窗户外面看到那块水泥板,却不知道那里藏着个考古学遗址。看到我们的时候,她决定打电话通知老板。和她通话的人不在乎警察、住户或是允许吉布森进墓的以色列文物局的代表。他们决定让我们结束这次拍摄。

一方面,这很令人悲哀。另一方面,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们已经开始做的一切,我们找到了不是一座而是两座相关的墓穴,并拍摄了两座墓。我们探索它们,并绘制了布局图,甚至还叫来了一位当年参与发掘遗址的考古学家。但已经很晚了,我们都累了。心里也没有争战。因此把设备搬出了墓穴。当我们将水泥板在地面滑行回到原位时,摩擦产生的火花在黑夜中飞舞。这里再一次让人看到的只是一个花园中间的小水泥广场。

卡车装好后,我从停车场向庭院里看。邻居们都要休息了。我身后很远的地方是耶路撒冷旧城,前面径直就是伯利恒,下面则可能是史上最重要发现之一的那块水泥板。

2005年9月18日,星期日

希姆查J. 致查理·P.和吉姆·卡梅隆和詹姆斯·泰博

我们找到它了!我们抓住了珍贵的机会,打开盖子进去了。我们告诉了西蒙,他来了,得到了IAA的许可。然后,邻居们出现,警察出现,所有人都来了。再后来IAA也出现了,让我们关闭。但我们拍完了电影,得到了我们需要的一切而且更多。很遗憾你们不能来,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们必须抓住这大好时机。稍后会告诉你们更多事情...我们与邻居和平解决,他们签署了一个我们进墓的豁免协议。对于IAA:他们事实上也平和地对待我们。我现在筋疲力尽。墓穴已经再次封闭。

——最好的祝愿,希姆查

2005年9月18日,星期日

查理·P.致希姆查·J.

我有太多问题要问。没有得到保留了超过两千年时间的泥土芯样本,沉积的矿物质生长的顺序,这些应该能告诉我们更多关于墓穴的化学(和细菌)历史。另外,这个顺序可能每个墓都不同。你能从墓穴的墙上弄到带沉积的矿物质的石灰石样本和岩石上原地的沉积的矿物质吗?我们只需要一个大拇指指甲盖(或三个那么多)的样本。请一定说可以弄到啊。希望你们能再进去。我有时有种感觉,如果墓穴在海平面以下2.5英里处,应该更容易进去。当然,在那,我们就会从根本上应对自然法则。比起人类法律和无法预测的人类行为,我更喜欢应对自然法则。要想知道你和自然有多远容易得多。我希望你们能再进里面去。我只需十分钟。再见。

——查理·P.

2005年10月24日,星期一

希姆查·J.致查理·P.

查理:

我们无法搞到沙土芯样本,恐怕没有最早的泥沙层残留。如前所述,整个墓穴处在1米深的现代祷告书籍和卷轴里。现在它被当作了书库:按犹太律法,墓穴也可以埋被破坏的诗歌等圣书。但这些书干扰了沙土分析……我剥下了墙上的一层矿物质沉积碎片,有1厘米直径那么大,放到了塑料器皿中,然后把这个器皿放到了我带有很多口袋的工装裤一个拉链的口袋里——你知道为了安全保存……你可能知道,如果从潮湿的墓穴中出来,到家时衣服的气味不会好闻的。回到家我累坏了,把所有东西都放到我的裤兜里拉上拉锁;在我睡觉时,我妻子直接把它扔到了洗衣机里洗了,那块标本也被洗了。抱歉,但我们几个星期后才能再进墓里。与上个月公寓业主都快把我勒死了的情况不同,现在我和他们的关系非常好。我们要一起进去,你就能做你要的分析了。

最好的祝愿,

希姆查·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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